()下去以後的蘇媚娘,自然是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是發泄到了自家的奴婢身上。或被她打,或被她罵的奴婢,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逆來順受的她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頂撞了她,最為擔心的還不是招致更為嚴厲的打罵,而是害怕被轉手賣掉。
心里面是非常清楚外面發生大旱的李家奴婢們,知曉在這一個非常時期,隨時隨地都會有人進來代替自己的位置。且不說一個活人是已經賤價到了什麼地步,而不用花錢,只圖能夠有一口飽飯吃,願意賣身為奴的人是多如牛毛。
在私底下,最為清楚的她們,想要再去到一個白米面管飽,有魚肉可吃的地方,恐怕是只有在夢中會出現。有過長期挨餓經歷的她們,可沒有什麼人權觀念。對于蘇媚娘的打罵,全然不當成有失尊嚴。在她們的既定和認可的觀念里面,認為主子教訓自家奴婢不但是天經地義,如同老子教訓兒子一樣,而且還是為了她們好。
剛一走進蘇媚娘所住院子的李文軒,就看見正在哭泣的兩個婢女是雙膝跪在屋子外,雙手高舉一盆水的過了各自的頭頂。而人在屋子里面的蘇媚娘,不滿的抱怨道︰「李文軒,你就是太偏心。絲毫沒有看見奴家為這一個家是費心費力,盡心盡力的日夜操勞。」
「我看見了。」伴隨著自己聲音是走了進去的李文軒,接著自己听見的話是應聲道。
一下就听出是他聲音的蘇媚娘,急忙住了口。身子依偎在窗戶前的她,右手托腮的假裝沒有听見,故意不去迎接他。步入進里屋的李文軒,瞧見滿屋子被她打翻的東西,搖了一下頭,淺笑道︰「至于這麼大動肝火嗎?」
突然是轉了過身的蘇媚娘,站直了腰身,雙手交叉的放在胸前,面無表情的連續三聲同樣的話道︰「至于,至于,至于。」
「你都這麼大一把歲數,怎麼還跟小孩兒一樣?」面朝她是停住了腳的李文軒,有感而發道。
向他是主動走了上來的蘇媚娘,雙手發泄式的錘擊他胸口,不無帶有撒嬌的意味道︰「既然你覺得奴家歲數大,那麼當初你為什麼還要娶我過門?」
左手食指是撓了一下臉的李文軒,開始了平日里不正經的樣子,說笑道︰「萬一有朝一日,我落魄了,還可以把你賣掉換錢來花。」
曉得他是在開玩笑,並且停下繼續捶打他的蘇媚娘是用力的「哼」了一聲,轉身就去了床沿邊坐下。來她這里本來就是為了哄一哄她的李文軒,也緩慢的走了過去坐下。一把拉她入懷的李文軒,手上的動作是特別的放肆道︰「親親,不要再生氣了。」
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的蘇媚娘是任由他對自己的輕薄,假裝出一幅嗔怒的表情道︰「死相,你就不能不對奴家伸手動腳,安安分分地坐著嗎?」
隨即是停下了手的李文軒,向後一靠是仰面平躺在了床上。把握得住分寸的他,不會為了專門哄她,而全然否定了自己在大廳里面對她的教育和訓斥。自己內心里面,不否認她說過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表示就此縱容她可以肆意妄為。
側身躺在了床上的蘇媚娘,一手支撐起頭部,留意到他突然不說話,便心中又沒有了底道︰「怎麼,不高興了?」
「沒有。」簡單回了他一句的李文軒,慢條斯理道︰「為這一個家,你確實付出了努力。關于這一點,不但我看見了,而且全府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不過,這不代表你就能肆無忌憚,發揚跋扈的發號施令。甜兒,畢竟是我李文軒的正妻,李家的主母。」
收斂起來的蘇媚娘,沒有繼續一味的使小性子,而是故意曲解了他話中的意思,媚笑道︰「奴家一定會牢記夫君講過的話。從今往後,奴家自是理當輔助好甜兒妹子管理家中事務。即便她做錯了,也得說是正確的。」
心如明鏡的李文軒,清楚家中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她一手在包辦。雖說她是掛著輔助的名頭,但干著的事情卻是正主的事兒。自己真要是讓趙甜兒來管家,恐怕就得亂套。不是小丫頭不夠賢惠,也不是她不會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而是她的心太軟,完全不適合當一名優秀的管理人員。只有恩威並施,才會讓人有所奔頭和畏懼的同時,自行規範起來。
听的出她是故意作怪的李文軒,還是相信她氣順了以後,不會和趙甜兒過不去道︰「你一個當姐姐的,有必要吃自家妹子的干醋嗎?」
「你冤枉奴家。」靠在了他身上的蘇媚娘,真心實意道︰「雖然甜兒妹子是出于善心沒有錯,但是行善積德也得分時候。當下這一個時候,市面上的米價,菜價,肉價,可以說是一天一個價格。長此以往,多出來的這一筆開銷,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既然你讓管家,那麼我總得為這一個家負責不是。」
「多出來的開銷,為夫是會盡快的給彌補起來的。」心里面盤算起如何有效打擊奸商,平抑物價的李文軒,心思自然是落在了手中掌握有地方行政大權的劉文鏡身上道。
以為他又要去賣丹藥的蘇媚娘,有一說一道︰「現如今的這一個局面,官紳人家也會著力于飯碗和保家宅平安,而不會專注于養身的丹藥。只要等旱災過後,他們才會再次主動找上門來的。當下,你還是不賣丹藥,去賣平安符為好。」
「此言差矣。越是危局出現的時候,有錢有權的人家,就會越是在乎自己的性命和自家的平安不假。不過……」話沒有說完,詭異一笑的李文軒,見到過同行在城中販賣平安道符,並且了解過他們的生意還是相當的不錯。雖說自己知道那東西是一本萬利,騙人的玩意兒,但是也只能听之任之。在他看來,龍虎山方面一直沒有找自己麻煩的主因還是在于自己安守本分,沒有觸動到他們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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