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些說!」許夢起迫不及待地問道。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最好當然是吳汝寧馬上動身至京城了。萬事皆休。」胡勘開始侃侃而談起來,「如還拖延,則尋覓一機會把其誆至大人處,小人則帶人埋伏,擒賊先擒王,以其為質,押回京城。最壞就是抓捕未果,砍其首級示眾,再搜集罪名。大人也可安其軍心。而群龍無首,則其軍必散去。可後兩種法子都有風險,還需大人決斷。」
現在的汝寧、歸德兩地,鄉間基本上都是被汝寧軍全控制,而城池里則是地方官府在管理著,所以從表面上來看,和明朝的其他地方區別不大。所以匆匆一見,許夢起和胡勘就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而明朝一般地方的管理,地方文官手中也有一支軍隊,基本上就是用作其管轄城池內的治安的,而掌管戰兵的武官雖然手掌大軍,在城池中也有官邸,但在城池中最多攜帶一些親兵,其指揮的部隊是駐扎在城池外的大營中的。所以說,在城池內,文官的部隊是佔有絕對的優勢的。
而汝寧軍控制地方的實際情況也不用多言,但許夢起和胡勘按照了慣性思維,認為也是如他處一樣,所以他們才有膽量準備在城池中對吳世恭展開襲擊。
「可有把握?」許夢起又問道。他當然問的就是抓捕吳世恭的事。
「十拿九穩!」胡勘的臉上也浮現了一些得意,「小人就是干這一行的。」
對于鎖拿官員,胡勘確實是位行家。而且他對錦衣衛的威攝力也有著絕對的信心。明朝立國已經二百多年了,朱家王朝的思想已經是根深蒂固,而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那威名也是四海傳播。當然,在京城里的風頭他們就不如東廠了。可是在地方上,他們照樣還是威名遠揚。
所以往往會發生這種事。錦衣衛的幾名小校到一名官員的家中去鎖拿,而這名官員全家一百多人竟然不敢反抗,連逃跑都不敢,乖乖地束手就擒。
但胡勘的這經驗基本上都是對于文官的,而且是在京城中的文官,他沒怎麼去鎖拿過武官。尤其沒有和明末這種軍閥化的武官打過交道,所以胡勘的這個判斷就產生了偏差。所以說。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那如何善後?」許夢起又問道。許夢起考慮的問題還要復雜一點。他不僅僅要考慮如何抓捕,還要考慮如何安汝寧軍的軍心,防止兵變。更要考慮如何把吳世恭順利地押至京城。防止吳世恭的親信半路劫人。
「大人!您可是欽差啊!」胡勘的心中忍不住有些鄙視。只要許夢起宣布是奉了王命,有哪位官員和兵丁不開眼啊?在這里,胡勘再次犯下了經驗主義。
不過經胡勘一提醒,許夢起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的眉頭立刻舒展了開,可突然,許夢起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又問道︰「那吳汝寧是薛侯家的。身邊定有侯府親衛,你那一百多人應付得了嗎?」
胡勘立刻笑著答道︰「毋需擔心。有吳汝寧在手,再多的親衛都要投鼠忌器。再說,吳汝寧全家都在京城,尤其是兩家侯府都在京城,那些親衛敢違王命嗎?」
許夢起想了一會兒。也是點點頭︰「最好還是讓其即可動身。否則的話,就鎖拿吧!」
「諾!」胡勘立刻行禮領命,接著又問道,「如遇拒捕,可否擊殺?」這問題可是個關鍵,決定了錦衣衛的行動是否會縮手縮腳。
「可!」許夢起頓時感到熱血涌頭,一股豪情勃然而發。這種決定別人生死的感覺確實讓人陶醉。許夢起到底是剛入官場,還熱血沸騰地想著干一番大事業,「吾輩應有班定遠之志。如若功成,必向師相為胡千戶請功。」
這時候的許夢起甚至有些幻想︰听說這吳汝寧手中有支強軍,如若把其收服,再向溫體仁通融一二,說不定朝廷就會順水推舟把這支軍隊交由自己的指揮。這沙場建功的升官速度可是最快的啊!
在大明的官場中,余子璉的經歷已經成為了一個傳奇,所以這時候的許夢起也做著這個夢想呢。
「多謝大人!」胡勘立刻眉開眼笑,「不過大人,要鎖拿,繞不開汝寧知府。鎖拿之事小人可安排,與汝寧知府交涉之事……?」
「本官親自去分說!」許夢起一口答應道。
從頭到尾,許夢起和胡勘都沒有意識到,他們只是來傳旨的欽差,根本不是來抓捕官員的欽差,所以他們的行為其實根本是不合法的。但想想當年袁崇煥無聖旨就誅殺了毛文龍,這就可以看出,武官在文官眼中,真的不算是什麼東西啊!
「差不多就行了。」吳世恭不耐煩地躲開了身邊的丫鬟,準備馬上外出。
「老爺!那可不行!」指揮著丫鬟給吳世恭穿衣的秀兒立刻挺著大肚子站了起來,她走到了吳世恭的身前,為吳世恭整理著袍帶,「今日可是欽差設宴,老爺可要穿戴整齊,休得失去了顏面。」
「什麼顏面啊?」吳世恭忍不住發起了牢騷,「還不是看中了老爺我的厚禮啊?還特意派人相邀讓我赴宴,說什麼有要事商議,來汝寧一個多月了,有什麼話早就該說了。吃好完好還不算,竟然想到過生日了。唉——!」
秀兒抿嘴一笑,她覺得吳世恭這種真性情是相當可愛︰「誰叫老爺一直不動身的?早日赴京,還可以早些看到夫人和世子呢。」
「軍國大事你不懂!」吳世恭笑著刮了一下秀兒的秀鼻,「不過動身的日子也不遠了,就是不能夠帶你去京城。好了,你也快些歇歇吧,別弄壞了肚子里的孩子。」
「沒什麼的!郎中要奴婢多動動,這一天到晚坐著、躺著,身子都發酸了。」
今日是崇禎十年三月十四日,欽差許夢起在其臨時征用的官邸留園設宴。在此前,許夢起派人盛情相邀,讓吳世恭務必賞臉,並告知有要事商議。礙不過情面,吳世恭只能夠帶著厚禮親自赴宴。
好不容易收拾整齊,吳世恭出了自己的宅子,韓實立刻牽著人來瘋迎了上來。剛跨上了馬,吳世恭左右一看,就立刻問親兵副統領全大山道︰「小辛子呢?」
「陶統領準備婚衣呢!」全大山笑著回答道。
其實吳世恭也知道陶辛向他請過假,小潔的婚期定在的七月,所以這時候的陶辛見縫插針地在準備著呢。
「年紀這麼輕不想著建功立業,就想著卿卿我我,真是枉費了我的教導啊!」不知不覺中,吳世恭就拿出了老丈人的口氣,「還是大山你好!晚婚標兵啊!」
親兵們頓時呵呵亂笑著,誰也不敢反駁吳世恭的話。吳世恭又一看全大山他們的披掛,笑著說道︰「怎麼?想去打仗啊?都披著甲,掛著騎矛,累不累啊?」
因為就是進府城,吳世恭這次只帶了五十名親兵。可全大山他們還是一絲不苟的全副武裝。因為吳世恭曾經受到過一次刺殺,所以全大山絕對不敢掉以輕心。
全大山知道這是吳世恭在開玩笑,所以並沒有直接回答吳世恭的問題,他笑著說道︰「真的想早些去軍團。可是大人的安危更重要,小的還是多待上一段時間吧!」
吳世恭也笑了起來︰「就知道你們這群小子待在我身邊覺得拘束,想到下面去野瘋。有機會的!不過大山你確實還要待上一段時間,等小辛子婚後,我先把他踢下去,好好地要磨礪一陣子,之後再輪到你了。」
「一切听大人的!」全大山這些親衛與吳世恭相當熟悉了,所以說話也沒什麼規矩,「就怕大小姐不高興啊!」
「她敢!」吳世恭頓時瞪大了眼楮。不過又想到趙如雅和小潔她們確實敢,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就這麼一路聊著,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留園。留園是汝寧當地的一位士紳家中的私人庭院,這次主動獻出,作為欽差許夢起的臨時官邸。
吳世恭把全大山他們留在了園外,又把人來瘋扔給了跟上來的韓實,接著在門房的引路下進入了留園。一邊走著,一邊還與同路的官員行禮打著招呼。
而接過人來瘋的韓實四處一打量,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留園畢竟是私人庭院,不是什麼官邸,所以門口沒有拴馬樁,根本沒辦法拴住人來瘋。
于是韓實抽空拉住了一位門口的奴僕,笑著行禮道︰「這是我們吳大人的馬,性子比較野,怕驚了其他大人的馬轎,敢問這位小哥,是否有地方安置?」
因為人手不足,所以那位留園的士紳同樣調撥了一批奴僕給了許夢起,而這次許夢起就把這些奴僕放置在大門口迎客,胡勘這些錦衣衛就埋伏在設宴的內庭中。
所以那位奴僕根本不知道許夢起有著行動,他也行了一個方便,就把韓實和人來瘋迎進到留園內的一間小馬棚,並叮囑道︰「這位老哥千萬別出來,驚擾了客人就不美了,得罪!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