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這時候每天都在接到各處失利的戰報,而楊嗣昌也是對應無術,崇禎皇帝則是氣急敗壞,唯有再次調重兵來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由于西北形勢安定,崇禎皇帝在十一月先是調陝西巡撫孫傳庭率所部入援,第二個月又命陝西總督洪承疇也來京畿援剿,于是全國精銳差不多都集中到了畿南地區。
這時候的崇禎皇帝心想︰這下子局面應該有所改觀了吧!
沒想到新調來的明軍更加不濟。從內地來的各支明軍被調到前線,則只會遠遠地觀望,或是望風而逃,連同清軍接觸一下都不敢。
比如︰孫傳庭的秦軍在圍剿農民軍的時候打過不少次勝仗,當十二月被調入京畿地區後,剛見到清軍馬隊的煙塵就嚇得屁滾尿流,全軍潰亂。使得主帥孫傳庭對這種狀況都感到無法理解。
其實這不是指揮的問題了,也不是裝備的問題了,這完完全全就是士兵的心理問題。「女真滿萬不可敵」這話已經听出繭子了,現在就有了升級版︰「清軍滿千不可敵!」無論是勇敢的將領、干練的本兵,還是自以為在運籌帷幄的崇禎皇帝本人,都沒法消除明軍士兵心中的恐懼。這時候最需要的其實是心理醫生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喜歡遷怒的崇禎皇帝就有些忍不住了。
對于盧象升在前線的無所作為,崇禎皇帝是大為失望,幾次都想要對他進行撤換,卻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而在十一月末。首席大學士劉宇亮在召對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去出京督師。崇禎皇帝為此很高興,因為以首輔的崇高身分出任前敵總司令,至少能為朝廷立威,振奮士氣。
于是崇禎皇帝就要劉宇亮回去把這一請求寫成書面奏章,不知為什麼,劉宇亮的奏疏中卻變成了出城督察各軍。劉宇亮開始玩文字游戲了,因為督察和督師的意義顯然完全不同。一個是具體指揮作戰,另一個只是看過就算,完全不需要承擔戰敗的責任。
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于是崇禎皇帝不由地對文臣的狡猾更加厭惡,但在軍情緊急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只能命他出城去督察。
就在這時候。孫傳庭部已經來到戰區,崇禎皇帝很想用他替換盧象升,還是楊嗣昌勸告說,「臨陣易帥,恐怕會影響用兵」,這才沒有實行。但為了表示他的極度不滿。在劉宇亮去督察的同時,崇禎皇帝還是宣布撤削了盧象升的兵部尚書餃,改為侍郎餃總督。仍然同高起潛戴罪夾剿。
其實客觀一點說,盧象升和高起潛雖然打了敗仗,但他們畢竟還是敢于一戰的。相比較那些做壁上觀的明軍,他們的表現已經是……。對不起!找不出形容詞。就一個道理︰多做多錯是也!
就在此種情況下,十一月十二日,吳世恭匯合了李祿部,正式北征加入了這場戰爭。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先跳上這個舞台的是一位誰都預料不到的人,那就是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
如果要評選明軍中,地位最尷尬的主帥和軍隊。肯定是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這也可以從余子璉的官職可以看出,一個不倫不類的御史,沒有明確的駐防地,沒有明確的作戰目標,怎麼看都似乎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色。
確實如此,朝廷確實很不重視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關鍵的是,汝州軍出身不好。汝州軍既不是邊軍以及戰兵出身,甚至連衛所都不是,只是余子璉當時在汝州臨時招募的一群民壯,所以在朝廷眼中,汝州軍就是一群拿起武器的百姓,最多比就是烏合之眾強一些。
令人奇怪的是,同樣起家于烏合之眾的造反農民軍,朝廷卻願意授官職、發糧餉來招撫,並且招撫的那些原農民軍首領及其部隊還屢屢受到朝廷重用,這也只能夠感嘆牆外開花牆內香了。
再一個,余子璉本人在朝廷也沒什麼名聲。一位排位不高的進士,一位到地方數年听不到聲音的知縣,除了得知他與聲名狼籍的吳世恭有私怨,而且這私怨是來自于搶一個女人,這讓听聞過余子璉的那些朝中大佬都以為︰余子璉和吳世恭無非是一丘之貉罷了。所以余子璉在朝中的名聲並不好。
接著就是人類固有的妒忌心了。很多朝臣心想︰也不知道余子璉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憑著那不上台面的與吳世恭的私怨,竟然被朝廷從知縣直接超拔至知州。而且這還沒完,接著他又連踩兩泡狗屎,竟然在知州的職位上拉起了一支軍隊,並且連連獲勝,以至于現在也成為了朝中高官,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很多官員甚至在yy︰如果我有這個運氣,那會怎麼怎麼的。反正肯定會比余子璉做得好。所以很多官員提到余子璉,心中總會泛酸水。因此才會出現欽差徐夢起莫名其妙想要抓捕吳世恭,並且想親掌汝寧軍的奇葩事件。
還有,就是汝州軍有些生不逢時。雖然在有汝州軍參與的大戰中,汝州軍都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但每次汝州軍的作戰,卻同樣有著友軍大捷,于是他的光芒,也被其他明軍的光芒掩蓋住了,再加上汝州軍又沒踫上什麼夠分量的敵手,所以在朝廷的眼里,汝州軍算是可有可無的,最多是抱著一種︰「多一支官軍總是好的。」的態度。
最後就是余子璉的為人處事了。余子璉的為官經歷,注定與朝中重臣沒什麼交往,再加上在寧陵縣被吳世恭打壓了五、六年,余子璉早就不是在運河邊上那位意氣風發的士子了,人也變得很沉穩、很成熟,奉行的就是少說多做的原則。
用現代的術語來說︰余子璉就不會炒作。那些現代明星為了提高曝光率,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先來個「某某門」再說,可余子璉壓根沒做這一切,就是汝州軍缺少糧餉,他都不向朝廷叫苦,咬緊牙關自力更生、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