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仙國師 第三篇 廣結善緣

作者 ︰ 湘野散人

()簡陋的竹舍,上下兩層,竹牆茅頂,坐北朝南。寬敞的大廳,四正四方。

廳中橫臥一塊蠻大的長方體石桌,玄武岩質地,雖不十分周正,八尺多長、寬約三尺、高有兩尺多,桌面還很平整。

倒翻的木墩竹凳,眾人七手八腳,很快的整理擺放妥貼。

看來先前的械斗也已經塵埃落定。幾個大漢笑口尺寬,興高采烈的接過死豬子去忙于處理了。

李孝儀為主,與三個老者于東首一字排開坐下,長袍很是破舊,神態倒蠻誠敬;坐前還恭請黃平西首就座。

兩個j ng壯漢子,略有高矮,都是麻褲赤膊,很麻利,陶木碗,一一獻上了煮茶。其物太糙,其情甚佳!

再有兩個搬回野豬的赤膊大漢,兩邊倚門抱肘而立,都有六尺多高,氣宇昂揚、活月兌月兌哼哈二將,不苟言笑一對門神。

黃平默默地看了看東西兩側虛掩的門扇、後牆空洞的窗框下,卻有一位更老的蒼頭倚靠在窗左側席地而坐,雙目半睜,身上帶傷,沉冷漠,人來人往也不為所動。其身側似乎還橫臥著一個人物、整個軀體以麻布及多種縴維織品及茅草等等層層覆蓋,若非其端口露出很大一絡青絲頭發,加之麻布茅草等覆蓋物很有些微微顫抖,還想不到是個人睡臥其中,莫不是病人?莫不是虐疾病患者?多半是的!那就好!

黃平暫不便過問,僅僅以目示意主腦人物李孝儀︰「我在靜等尊駕開口。」

李孝儀心中不無忐忑,清了清嗓子,重新拱手為禮,說︰「在下李孝儀,忝為皇室宗親閑置的王爺,這位…」

「蒙達蒙石先!永淳二年承聖上官拜千牛衛右衛從三品將軍!」另一白發老者。

「危槐危清。千牛衛右衛四品帶刀護衛!」受傷跛足老者。

「史慶史忠勤,四品帶刀護衛。」須發麻白,稍為年少的老者

「朱靖朱超元,從四品護衛。」打點茶水的高個子壯漢,此時筆直的立在幾個老者身後。

眾人由尊以下一一報來,黃平始終含笑點頭、注目為禮,也不知今時通不通?只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手還是暗地里握住手槍、明里的靠近軍刺的好,保險!

很小心的察言觀s ,一個個真情流露,實在不象是演戲拍片的裝腔作勢!怕麼是真的‘中了頭獎’,黃平終是確定自己一定是莫名其妙的穿越時間隧道了;一槌子定音,一時間心思百轉千回、有所茫然困惑、有所欣喜憂愁;剎時又是︰既來者則安之,反正是福是禍暫且不管,都躲你不月兌、奈我不何。

黃平剛一走神,馬上呵呵一笑加以掩飾︰「五個人物倒是好記︰‘你、們、為、死、豬!’」心中偷樂的念叨著,口中一迭連聲︰「好好好!」隨即還補上一句︰「久仰久仰!」

「另外三位賢能的大名不便告之嗎?」黃平盡顯禮貌的含笑問道。

「小可傅軻!」上茶的另一人。

「小人閻仲!」倚門左側的‘門神’,六尺多高自稱‘小人’。「好笑!」

「小的易熙靖!」

黃平一听,更是情不自禁地、又不合時宜的莞爾一笑︰「好好,記得了。婦科、炎癥、一洗盡!」听聲音倒是難得區分的。

「有何不到之處嗎?」世事j ng明的李孝儀感覺到黃平似乎笑得有一絲絲曖昧,不由的詢問。

「哪里哪里!李大人乃當今天潢貴冑!」黃平至此方略為放心,實實地打一拱手,又一個羅圈揖︰「列位將校又都是柱國j ng英、江湖豪杰!這廂有禮了,實在是不想打攪!」

「不瞞諸位,只是先前在叢林邊上,我救治一位貧窮可憐的漁家少年,尚且死活未卜,勿知各位能否知否?望能告之一二……」黃平聲調平淡,臉面平靜。

「未請教‘先生’--?」李孝儀為眾人之首,聞言s 變,目示大家少安勿c o。

「貧道乃化外三山修真者也,俗家姓黃,黃平是也!」黃平心中暗笑,口中胡言。

「不知這化外仙山座落何方?離此荒島…?」難道是蒙達求仙心切?不自主地急忙插言,似乎又覺得欠妥,歉意地看了看李王爺和黃平,補充說︰「請恕冒昧!」其實,這正是大家都要問的。

「你們可知今夕是何年月?這是何所在?」黃平不答反問,不料想眾人都被問住了,正月復議如何組詞解說。

「應是神龍四年吧,只是這荒島……?」還是蒙達後邊的一人答腔。

窗框下那位席地而坐的老蒼頭突然接過了話題,雖明顯負傷累累,卻依然中氣十足,吐詞清楚︰

「此處乃一荒島,方圓不過一兩里路,這樣的荒島周邊水域東、西方還有,偏北方更多,少說還有四十幾個,靠南則還有較大些的島嶼十多個,散散落落很有些住民,常年有兩三股海盜出沒,卻從未上島殺過人。從福州泛舟南下至此不過一百四五十里,老夫潛逃自此上十年,再未回轉……」

「師兄!休得多言﹗」還是蒙達的斷喝。不過,黃平已驚異的暗自確定自己這是到了澎湖列島。不由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至于r 後的生存發展,黃平確實要合計合計,以致于借口r 常例行參仙修道,自閉于一空舍,任憑眾人口角紛紜,黃平自顧自籌謀策劃,估計大家再不會吵出人命來。

東方y 曉,朝霞萬托出了一輪紅r 。

「這是穿越後,我有記憶的第二天了!」想起來,黃平都感到不可思議。

今後,我—黃平,就以神鬼莫測的仙師道宗身份入住唐朝,最好不過了,這是昨天竹舍空房中,全因人緣巧合、靈機一動而又深思熟慮才決定下來的;有了良好的開端、也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開山立派,選招優秀的門徒弟子了。

又想到昨r 黃昏,三起人議論紛紛,無止境;最後總結,黃平一句「如此沽名釣譽、利y 燻心者,何能求仙問道?就不能相互消停下來?待我明r 給你們一個公正合理交代!誰憑忠義入修仙道,就將去化外三山!」中止了一群人的嘰嘰喳喳以及相互爭執指責……,隨後找借口抽個機會悄悄回到了潛水艇上。

整個晚上,黃平並沒有睡蠻久,首先就打開了歷史學家的吳明的電腦,幸好其遺囑文件中有開機密碼,狠狠地惡補了武周女皇武曌及朝野背景和各方面有關的歷史資料、還上下求索了盡可能多的相關人事,還打印了好多份‘天書’以備不時之需……

透過視窗,黃平極目望向碧波萬頃的大海、沙鷗海燕自在翔飛。轉眸荒涼靜寂的小島,風和r 麗,雖視線受阻看不到茅屋竹舍,卻不由得起今天的r 程安排!

「首要是擺平荒島竹舍中三起人的恩怨情仇,公正公平,很不簡單……我必須高調上島!哈哈!有辦法了。我把艇尾倉的汽墊沖鋒舟拼裝起來開出去!」

蔚蘭的大海上,蘭黑s 的汽墊沖鋒舟引笛高鳴、乘風破浪,霎時間追風逐電地繞島三圈;

黃平頭頂M88叢林迷彩頭盔、半透明淺蘭框架寬邊鏡,身上依然內著深蘭s 輕裝潛水服,外罩銀灰s 情侶風衣,這是臨別前夕,靜茹逼著強行塞進行囊的。手上純白的蛛絲手套,腳上換了一雙輕巧型桔紅s 越野戰靴,全身上下顯得光怪陸離。

飛行途中,並把昨錄制好的唱詞,以一套高科技立體聲音響大音量地吟誦播放出去︰

不涉恩怨不結仇,五湖四海任我游;若為撞在刀口上,不是冤家不聚頭!

不愁衣食不愁錢,不買房屋不置田;只為修道三山外,廣結善緣早成仙!

三山五岳覓舊游,神仙伴侶各千秋;何必與誰同到老,命里難修莫強求!

未播放完一遍,早引得荒島上人聲鼎沸,四五個朝廷j ng英們率先沖到了海灘邊,江湖豪杰三兩位爭先恐後接踵而至;一個個莫名的興奮激動、神思虔誠地聆听這舉世皆無的‘仙音仙樂’。

倒是島居的老蒼頭不疾不緩的摻扶著一位似乎重病初愈的慘白臉小青年爬上了竹舍右前方的小石崗上,勉強也能不時看到海面上飛馳而過的‘怪物’。

更讓眾人驚訝不已的是︰三圈過後,此飛舟施施然然上了海灘,並緩慢了速度圍著眾多瞠目結舌的「觀光客」繞了一圈。

透明的玻璃鋼罩下,黃平微笑的點頭揮手示意。眾人略放寬心,由于鏡遮顏,才想一哄而上的看個究竟、問個明白;卻見這水上飛舟左彎右轉,穿林過坳,斯文穩重而風聲呼呼向竹舍山莊飛去。

此時,吟誦的詞語腔調都有所變化,听到的是︰

跟了我命好-輝煌騰達少不了!

跟了我命強-天上r nji n任顛狂!

跟了我命富-身價萬千開金庫!

跟了我命長-再渡花甲不為難!

跟了我命闊-頭枕金磚玉墊腳!

跟了我命盛-瓜瓞綿綿無止盡!

跟了我命閑-腰纏億萬年復年!

載著誦詞,汽墊船風聲呼呼的緩緩靠近竹樓。大家愣了好久,才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黃平不著痕跡的停舟並關了廣播,出得倉來關閉好倉蓋,神采奕奕的黃平早己上竹樓去看看昨r 救回的魚家少年,現在得知是徐敬業(李勣的孫子)的幼子徐承勛,那徐敬業可是嗣聖元年十萬人馬于揚州叛亂的總頭目,很有知名度的。

承勛的x ng命是撿回來了,手臂卻不能再生。黃平對此也是愛莫能助。

汽墊船的神奇讓一眾j ng英豪杰敬畏、驚嘆、仰慕、疑惑,熙熙攘攘、畏畏縮縮,敲的輕輕敲,模的慢慢模……。黃平可不想多加解釋,而且雙方一千三百多年的相差怎好解釋得清楚明白?

「好了,各位r 後有的是緣分,隨本尊修仙悟道、飛舟傲游也不無可能,但學習也不必急在一時。」黃平信誓旦旦,卻又並沒有具體的承諾了什麼。

這時,那個老蒼頭也與慘白臉小青年相互扶持,徐徐來到了莊院里。另兩撥人馬神s 各異、不約而同,齊齊側身噤口,沉冷默然以待。

小白臉一身黃袍半舊不新,較為寬長,並不合身。

老蒼頭旁若無人地向著黃平深施一禮,恭恭敬敬。然後則身扶過小青年說︰「殿下!就是這位黃道仙的幾片白靈仙丹化解了痛苦、救了殿下!」

「謝過仙長救命大恩!」小青年躬身為禮,語音柔弱,病容怏怏,略帶羞澀。

「舉手之勞,未足道也。」黃平話雖如此,暗地里心知肚明︰「什麼白靈仙丹,若非背囊中恰巧塞進了野外考察常備有奎寧,也不能恰巧治好了你恰巧得的是虐疾!」

但在眾人心中卻認為是了不起的治百病的仙丹靈藥!概因為在古代的醫療衛生手段落後,虐疾是不得了的重病惡疾,可謂束手無策,死亡率很高,又太有傳染x ng了,加之病情劇冷驟熱,病人痛苦非常。所以藥到病除,更是了不起的仙丹靈藥。

黃平就站在沖鋒舟透明的玻璃鋼罩上,勢若凌空而立,山風陣陣,風衣飄飄,好一派「仙風道骨」!

黃平看著眾多心悅誠服者,也有點點成就感,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言︰

「昨天,你們恩怨情仇,各執各理各有所圖,互不相讓;本尊算是了解了一個大致情況及其利害沖突;連夜上達天庭、祥察始末根由;今時今r ,且听本尊為你等說道說道,看誰忠義厚道,善結仙緣,給你們來個了斷︰首先老蒼頭徐玉明、是徐敬業忠僕家將,當主家被部下叛亂趕盡殺絕之際,受少夫人臨危托孤,獨力護住三個月大的小主徐磬庭殺出重圍,可謂忠僕;又逃流竄、展轉巴州,投奔廢太子李賢,惜李賢拔刀自盡;卻意料之外的救下了廢太子與其宮婢的遺月復子李濃雄,前後逃亡二十余年;十年前,潛藏此島隱姓埋名,與世無爭,極力將兩位遺孤拉扯ch ngr n,忠勇可嘉!然而王爺率眾多朝廷j ng英,二十余年來風露宿,拋卻人間富貴,一路搜蹤覓跡追捕而來,雖然是因當年立下了軍令狀,卻也是忠勇可嘉!而蒙將軍等數位於追捕途中,累次放水以助徐玉明臨危月兌逃,概因為是不忍心見大師兄慘遇不測,所謂忠義不能兩全,卻也無須指責;致于付珂閻仲等等諸位壯士,長年累月的追殺不休,是因為當年的徐敬業舉措失當而斷送了上十萬人馬,其中多有你們的親朋戚友手足兄弟,所以事出有因無可厚非;然者,」黃平語言一頓、隨手一揮,跳下了沖鋒舟。

「各位不覺得太熱了嗎?且進屋喝口水,坐下再說吧!」黃平的提議。

r 近當頭,言之有理。大家蜂擁而入,各自端茶倒水,隨意安身,墎凳不夠、席地而坐吧。

「近十年來,諸位渡海涉水逐島搜尋,可知世事變更?朝野近來狀況?」

「未因盡知,想必卻總還是武周皇帝天下?!偶爾見到海上往來水軍巡船的兵旗服甲似乎還能確認吧!」李孝儀語態有所遲疑。

「早三年,武周女皇就被逼退位。神龍四年就是現在的景龍二年,唐中宗李顯,再度為帝!」

「啊—呀!此話當真!」一石激起千層浪,室內嗡嗡聲四起,而顯然是認定的。這種大事可不能信口開河,要不然可要殺頭誅族掉腦殼的。

「諸位何不想想,當年徐敬業叛亂失敗,合家被殺並非朝廷所為。女皇陛下對于暴亂被擒的一眾叛將都只是貶為庶民,連叛軍軍師駱賓王也恕其無罪!王爺你等還執著于軍令狀有必要嗎?致于徐磬庭更是何罪之有?而且已斷其左手,目前還因為失血太多仍生死未訃;廢太子李賢一身坎坷,被逼自殺,其境遇還遠不及貧夫庶民,他的遺月復子不能認祖歸宗、更不會搶班奪權,又有何該死之罪?與你等又有何干系?」說著說著,黃平起身緩行一步步出了竹舍,將要登上沖鋒舟。

「听本尊息事寧人好言一句,結個善緣,就此好聚好散。誰還要在貧道三山之轄下鬧事,就有所跟本尊過不去!」

黃平又微微一笑,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不久我將再回唐土認祖尋根,有緣千里能相會!各位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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