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星期天,江雪琴吃完早飯便來到孫家。孟玉嬋正在洗衣服,听到車鈴聲,孟玉嬋便起身從廚房來到客廳,「雪琴來了。」孟玉嬋先招呼道。
「來了,媽,就您一個人?」江雪琴鎖好自行車問道。
「你爸有事出去了,毅恆在菜地里除草澆水。」孟玉嬋說道。
「那我去菜地了,媽。」江雪琴說道。
「欸……去吧,早點回來。」孟玉嬋高興地應道。
江雪琴應了一聲,轉身向菜地走去。
來到菜地,只見孫毅恆正在那揮汗如雨,辛勤勞作。
「這麼賣力,準備當農民嗎?」江雪琴笑著問道。
「對,當農民。」孫毅恆說道,「可不能小看了這件事,它可是人類生存的第一步,能否活出個人樣,這一點起了關鍵x ng作用。」
「怎麼說,我不太明白?」江雪琴有點疑惑不解。
「知道溥儀嗎?」孫毅恆問道。
「溥儀?是不是那個末代皇帝?」江雪琴反問道。
「對,就是這個末代的宣統皇帝。」孫毅恆說道。
「他怎麼啦?哪惹你了?這麼讓你念念不忘?」江雪琴問道。
「他倒是沒惹我,是他自己惹自己了。」「怎麼說?」
「你想想,當年他作為一個皇帝,在生活上,一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衣食住行之事肯定是不用他c o心了。不幸的是他後來沒皇帝當了,成了一個平頭老百姓,這下可慘了,他除了認識馬桶之外,其它的,諸如柴米油鹽醬醋一概不識,更不知鍋灶,形同了一個廢人。不得已,人民zh ngf 為他配備了一個老伴,希望這個老太太能幫襯他。可如今他不是皇帝了,人家憑什麼伺候他,那老太太就不干了,整天跟他鬧別扭,你看這宣統老頭子活得多沒意思。這樣,擺在宣統帝前的是兩條路,要麼拋棄尊嚴,可以換來生活上的平靜,要麼維護尊嚴,學會生活上的自立。你看,這宣統帝人身解放了,卻死在了生活這種小事上。多冤啊!」孫毅恆說道。
「我明白了,要想生存,先得學會生活,學會自立。怪不得我媽說‘生活無小事’,原來有這一出。」江雪琴說道。
「還有那個詩聖杜甫,也是一個典型。」孫毅恆一邊拔草一邊說道。
「杜甫?不會吧!你怎麼能損害一個詩聖的形象呢?」江雪琴頗為不滿。
「當然,他不是溥儀那種類型,屬于酸文人一類。」孫毅恆說道。
「酸文人?酸文人又怎麼啦?」江雪琴問道。
「這種類型的人不曉得有多少,只是踫到杜甫的境況的不多。杜甫還做過官,不幸的是遭逢了‘安史之亂’,被迫四處漂流,那首著名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詩便反映了他漂泊的一個場景。他因為不會耕種,迫于生計,只得四處求人,想謀一份文人差事,以養家糊口。雖有好心人援手,但在那個年代,戰亂不停,謀到的差事終究不得長久,便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倘若詩聖懂得男耕女織,自力更生,找一塊僻靜地方隱居下來,那肯定就不用過著四處漂泊的生活了,也用不著四處求人了,所謂求人不如求己說得就是這個道理。不過,話又得說回來,也正因為這種漂泊的生活,才成就了杜甫的‘詩聖’地位。所以,再怎麼‘文豪’,你得先學會自立,學會生活,這樣才能活得有點人樣。」孫毅恆說道。
「太深刻了,我看你的生活是沒有問題了。」江雪琴有點恭維道。
「那自然,我胸有成竹,有明確的方向和目標,別人能活得下去我也能。最起碼我能有口飯吃。」孫毅恆說道。
「那我也來學學你的這個生存方式。」江雪琴說完,下到菜地,就要動手。
「你不用學,有我呢。準保你衣食無憂。」孫毅恆說道。
「去!我可不想當溥儀,但你卻有可能成為那老太太。」江雪琴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