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下班後,柳思淳象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走到半道,就見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子蹲在地上,不停地撫模著腳跟,表情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柳思淳便停下車,上前詢問是怎麼回事。那女子說是腳扭了,走不了路了。柳思淳見女子可憐兮兮的,一股憐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便熱情地邀請那女子坐他的車,讓他用自行車送她回家。那女子爽快地答應了。
柳思淳扶那女子上了車,自己則推著自行車將那女子送到了家門口,然後又扶那女子下了車。其時正是夏季,穿著單薄,女子的身體曲線暴露無遺,更要命的是那女子的襯衫是翻領的,上面的那個紐扣又沒扣,里面的酥胸若隱若現,十分地誘人,柳思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柳思淳鬼迷心竅,便建議扶那女子進去,那女子點了點頭。柳思淳便托著那女子的一支胳膊扶著她慢慢地向屋門口走去。
兩人在屋門口停了下來,那女子開了門鎖。由于門洞狹窄,進屋時,兩人便擠著了一團,柳思淳熱血沸騰,忍不住用手模了一下那女子的胸部。
「啪」地一下,那女子的一記耳光猛地打在了柳思淳的臉上,同時那女子也沒忘記叫喊,「抓流氓呀,有人耍流氓啊!」
頃刻,從胡同兩邊跑過來兩個男人,一個是呂文山,另一個是曲通。不用說,那女子便是佘素香。兩個男人跑到此時已嚇得目瞪口呆的柳思淳身邊,不由分說便將柳思淳掀翻在地,接著便是一頓暴打。柳思淳認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只得求饒,請求他們寬恕。呂文山不依,說要將柳思淳送到派出所,讓他蹲大獄。柳思淳更是慌了神,爬起來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饒。
三個人佯裝出了一口氣,心里平靜了下來。曲通便說︰「要我們饒你也行,你得賠償我們的損失,伺候得我們高興了,我們就饒你。」
柳思淳就不明白了,賠償損失?賠償什麼損失?肯定是想敲我一筆。柳思淳認栽了,是自己鬼迷心竅,鑄成大錯,得想法子過了這一關。柳思淳趕緊應道︰「你們說吧,我賠償。」
「該吃飯了,大家都餓了,吃完飯再說。」曲通說道。
「那是,我請你們吃飯。」柳思淳捂著被暴打得有點腫脹的臉說道。
「那就先去吃飯,吃完飯再說。」呂文山說完推著柳思淳往胡同外走。
柳思淳回頭看了一下他的自行車,意思是想帶著車子走。
「你還想著那輛破車子,門都沒有,先放在這押著,好r 子還在後頭呢。」呂文山推了柳思淳一下大聲吼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看看。」柳思淳哆嗦了幾下,腳下搖擺著,跌跌撞撞地跟著呂文山往前走。
佘素香和曲通把柳思淳的自行車放到屋內鎖上門後也跟了過來。
四個人一前一後晃晃悠悠地來到了一家小飯館,點了菜,柳思淳站著,曲通三個坐在桌旁等著。曲通看了一下柳思淳,說道︰「你先把賬付了,別讓你跑了,還得我們付錢。」
「不會的,要不我先去付錢。」柳思淳捂著臉說道。
曲通便站起來推著柳思淳去付錢。付完錢,曲通便說要解個小手,柳思淳下意識地也跟了去,心里便萌生了逃跑的念頭。
曲通解完小手便走出了廁所,柳思淳便在里面磨蹭著,突然對曲通說要解大便。曲通大吼道︰「哪來的這麼多的名堂,快點!」
柳思淳在廁所里蹲著,思索著逃跑的計劃。曲通在外面不停地催促著,柳思淳應著,磨蹭著。過了一會兒,柳思淳沒听到曲通的聲音,便忐忑地向外面張望了一下,居然沒看到曲通,柳思淳認為機會來了,系好褲子跳出廁所拼命地往外面跑。一口氣跑了好遠,轉了好幾個彎,才停下腳步喘口氣,覺得那三個人追不上了,終于逃月兌了,不免喜出望外,心想總算逃過了這一劫,只是可惜了那輛自行車,就當是被人偷了,破財免災,也算是對自己的一次教訓。
回到家,柳思淳便對家人說是幫人家追賊,挨了賊的幾頓拳腳,還把車給丟了,真是倒霉透頂。家人半信半疑,勸他去醫務所上點藥,再去報個j ng,總得把車子找回來,別做了一場好事,反而自己遭了損失。柳思淳淚眼朦朧,哽咽地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初時確實是懷著好心要幫人一把的,怎麼就稀里糊涂地走了這一步,教訓啊!教訓!
下午,柳思淳稍微上了點藥便帶著傷痛仍回到商場上班,進門時,迎面便踫到冷子文。冷子文象不認識似地仔細地看了柳思淳幾眼,問道︰「是老柳嗎?」
柳思淳心里正痛苦著,又遇上個沒安好心的人,不免火冒三丈,大聲地呵斥道︰「干什麼?」
「看你……,你這個老柳,火氣不要這麼大嗎,怒火傷心,對身體不好。你這臉是怎麼啦?」冷子文不y n不陽地說道。
「關你什麼事?」柳思淳怒斥道。
「好、好、好,不關我事。」冷子文轉入了正題,笑著問道,「那個平價指標你還有多少?」
「干什麼?不是給了你好多嗎?你還來問,總得給別人留一點吧。」柳思淳毫不留情地沖著冷子文吼道,「我們櫃組的銷售任務你可得抓緊了,這一年馬上就要過去了,到時交不了差,大家的r 子都難過。」
「哦。」冷子文見柳思淳仍不松口,也不想多費口舌,便擺了擺手,說道,「好,那你忙,不耽誤你了。」說完,冷子文揚長而去。
下午下班時,柳思淳正準備回家,卻見冷子文扶著車子和一個女子邊走邊聊。柳思淳定楮一看,不好,那女子就是中午的那個,也就是佘素香,柳思淳趕緊轉過臉去,想躲避過去。誰知,佘素香早發現了柳思淳,只見佘素香略微裝作一瘸一拐,三步並著兩步地沖著柳思淳飛奔而來,嘴里還不停地大叫道︰「抓流氓呀!……」
柳思淳跑又不是,不跑更不是,正猶豫不決時,被佘素香一把拽住,又抓又打,柳思淳躲躲閃閃,不敢還手。
百貨公司的人和過往的行人便圍了過來,桂文平和華思賢二人一人一個便將柳思淳和佘素香分開,詢問原因。佘素香便一五一十地將柳思淳非禮的事當眾添油加醋地敘述了出來。柳思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出去,任憑佘素香在那指罵,腦袋一片空白。
為消除影響,桂文平二人將柳思淳和佘素香帶到了公司保衛科,細問緣由。
柳思淳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心里便覺得蹊蹺,這女子怎麼和冷子文熟悉?還有冷子文下午來問平價指標的事,就有點有備而來的駕勢,哦!對了,他們是一伙的,怪不得我那麼容易便逃月兌了出來,原來是有意放我走的,為的是今天下午這場戲。柳思淳「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佘素香大聲叫道︰「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桂文平不明白柳思淳說的「你們」指的是誰,便問道︰「你們指的是誰?」
「這娘們還有那兩個男人跟冷子文是一伙的。」柳思淳激動不已。
「什麼一伙的?我跟冷子文是朋友,就是對象關系,今天來就是跟他說這個事的,我們準備去派出所報案,沒想到在這踫到了這家伙,原來這家伙是公司的。現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佘素香辯解道。
桂文平看出了一點門道,把柳思淳單獨叫到外面,輕聲問道︰「老柳,你是不是什麼事得罪了那個冷子文?」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那個平價指標,今天下午還來找過我,問我要,我沒有答應,這娘們便來了,我就知道這幫家伙是沖著這個來的。」柳思淳答道。
桂文平考慮了一下,對柳思淳說道︰「要不這樣,老柳,硬是硬不下去的,咱們先把這事了了,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怎麼了?」柳思淳問道。
「你去找一下冷子文,把他要的指標給他,賠個禮,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想息事寧人,還得由他出面來處理,否則這事便沒完,越到後面對你越不利,這種事硬不得,得服軟。」桂文平勸解道。
柳思淳想想也是,只能這樣了,只不過擔心冷子文是否就此能夠放過他,「那就依桂主任說的,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桂文平說道。
柳思淳不得已,便去找冷子文,見冷子文正在外面徘徊著,便對冷子文說道︰「冷主任,對不住了,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鑄成大錯,你抬抬手,放過我這一次吧,你要的平價指標我都給你,算是我對你們的一個賠禮。這種事傳出去對誰都不利,大家臉上都沒什麼光彩。」
「你那指標不是要自己留著嗎?」冷子文並沒表態。
「不留了,都給你。」柳思淳見冷子文有點松口的跡象,從口袋里掏出平價指標的票據遞給冷子文。
冷子文沒有立馬接住,繃著臉反背著雙手站在那里想了一會兒,說道︰「這種事也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要不我替你求個情,看看情況再說。指標你先拿著,說通了你再給我,說不通我可不敢要,你自己留著。」
柳思淳在冷子文面前的那股傲氣早沒了影了,柳思淳一把拉住冷子文的手,將票據塞在他的手上,說道︰「這事你說了準行,指標你還是先拿著吧,這樣大家都放心。」
冷子文半推半就,將指標揣在口袋里,隨著柳思淳來到了保衛科。
桂文平和華思賢正在跟佘素香做思想工作,說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了,讓柳思淳給她賠個禮,道個歉。佘素香不達目的不罷休,仍是不松口,囔囔著要找公司領導,要抓柳思淳進派出所。
冷子文進去把佘素香叫了出來,佯裝跟她作思想工作,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內容主要還是要顧及雙方的面子。佘素香便不停地訴說著自己的委曲,說以後沒臉見人,然後便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沒了蹤影。
于是,冷子文又進去跟柳思淳等人作了答復,說這事就這樣了了,還答應把自行車還給柳思淳。這事才算是真正地告了一段落。
柳思淳算是再一次上了人生的這第一場大課了,知道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同時也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謙受益,滿招損」的真實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