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月的輪值時間就過去了。考慮到車位的原因,公司讓輪換駐守人員先交接撤離,然後再讓值班人員交接撤離。
這樣武俊杰和呂金梅便可以看到宋學慶與董淑媛的結局。
這天下午,董淑媛和公司輪換駐守人員隨著車隊趕到了中轉站。
一下車,董淑媛便找宋學慶,她要和宋學慶商量,讓宋學慶去跟孫毅恆打個招呼,求個情,請孫毅恆跟財務科和采購部打個招呼,將她和宋學慶盡量安排在同一個輪換組內,省得這樣y n陽兩隔似的。奇怪的是董淑媛沒有看到宋學慶的人影,卻見武俊杰和呂金梅站在不遠的一塊空地上向她招手。董淑媛走過去,問他們有沒有看到宋學慶。
呂金梅低著頭輕聲地說道︰「你不用找他了,他不會見你的。」
董淑媛就大笑,說︰「你們真逗,開這樣的玩笑,快別逗了,告訴我,宋學慶在哪里?我找他真的有急事。」
呂金梅抬起頭沖著董淑媛嚴肅地說道︰「是真的,淑媛姐,學慶不敢見你。」
「學慶?」董淑媛听到呂金梅這樣稱呼宋學慶就預感到有些不妙,覺得肯定是有什麼事要發生,怪不得這段時間董淑媛每次向從中轉站回去的司機們打听宋學慶的事的時候,人家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都說沒注意看,原來真得有問題,董淑媛顫聲地問道,「怎麼回事?告訴我。」
呂金梅向武俊杰看了一下,武俊杰知趣地走開了。呂金梅又低下頭,輕聲地說道︰「我跟學慶已經……已經那個了……」
董淑媛的臉s 漸漸由紅變黑,大叫道︰「不可能,我不信,我去找他。」說完,董淑媛發瘋似地向主樓跑去,宿舍空無一人,值班室、接待室也找不到他的身影,董淑媛又跑出主樓向著空曠的大地呼喊著,「宋學慶,你出來啊!你這個渾蛋,懦夫,騙子,你出來跟我說個明白……」四周寂靜一片,唯有董淑媛的呼喊聲在人們的耳邊回蕩。
呂金梅跑過去,抱住董淑媛,不斷地安慰董淑媛道,「淑媛姐,淑媛姐,你冷靜一下,學慶不見你,那也是為你好,見了面還不是要一樣地吵,你先靜一下,別氣壞了身子。等會兒我把真實情況告訴你。」呂金梅連拖帶抱地和另外一個女生將哭喊不休的董淑媛扶上了三樓的女生宿舍。
宋學慶縮成一團地蹲在一個角落里,仰望著天空,臉上布滿了痛苦的表情,任憑董淑媛怎樣哭喊叫罵,卻仍是始終不敢出去面對她。宋學慶不知道這一天將會怎樣度過,能不能度過?
呂金梅二人將董淑媛扶到床上,將她的行李放在一邊。
董淑媛心力交瘁,神情恍惚,哭喊聲變成了喃喃自語,不斷地重復著「渾蛋、懦夫、騙子」這幾個詞。呂金梅跟那個服務員女生交待了幾句,便讓她先走,自己要留下來看護和開導董淑媛。呂金梅見董淑媛稍稍平靜了下來,便將那晚醉酒之事簡單地告訴了董淑媛。
董淑媛漸漸清醒了過來,听著呂金梅的訴說,便覺得有點荒唐,「天底下那麼多醉酒之人都象他這樣,還有誰敢去喝酒?」
呂金梅就解釋說那酒有一股特殊的魔力,使她和宋學慶無法控制住自己,完全喪失了理智。
董淑媛就不相信,覺得這是呂金梅的托詞,便冷笑了一下,說道︰「這種理由怎麼能夠信服人呢。我真傻,就怎麼沒有看出你們的感情來,還傻呼呼地要找他去跟孫總求情。我真是傻到了家了。」
「淑媛姐,你誤解了我們,學慶是真心愛你的,出了這種事,我們也是沒辦法,只要學慶真心選擇,我願意退出。」呂金梅知道再怎麼說也沒用,董淑媛不會听這些解釋的,只能以退為進,爭取最好的結果。
董淑媛就覺得呂金梅的這句話更象一把刀子直刺她的心髒,這就是宋學慶的選擇,他寧願犧牲我,犧牲他自己,也要保全這種苦果,罷了,跟這種懦弱的男人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就當是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酸楚的夢,「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就是命。你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下。」董淑媛說道。
呂金梅也想去看一下宋學慶怎麼樣了,便安慰董淑媛道︰「淑媛姐,那你就歇一下,我去去就來,有什麼事還可以商量的,千萬不要想不開。」
「你去吧,我沒事。」董淑媛側著臉背對著呂金梅說道。
呂金梅輕輕地走了出去,帶上門離開了董淑媛的宿舍。
董淑媛等呂金梅走後,支撐著爬起來,從行李中取出宋學慶送給她的那本j ng美的手抄本,淚眼模糊地翻了一下,然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將扉頁上的「董淑媛」三個字剪了下來,止不住的淚水將手抄本濺濕了一片。
董淑媛覺得她此刻的心情就跟當年的唐婉一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在整個手抄本中,董淑媛最欣賞陸游和唐婉的這對《釵頭鳳》對詞,宋學慶也經常提到這兩首詞,覺得這兩首詞是古今中外最杰出的愛情詩篇,也最能體現中國人的那種特有的恩怨情仇。可如今,這最杰出的愛情詩篇竟然成了她與宋學慶的絕唱,對于董淑媛來說,這真是莫大的哀愁和諷刺。董淑媛覺得她和宋學慶注定是無緣的,兩個人x ng格都是那樣地擰,這便是欣賞這對對詞的代價。
呂金梅找到了宋學慶,見他正沮喪地蹲在那里,「去見見她吧!」呂金梅說。
「沒有用的,徒添煩惱,既然決定了,就不要拖泥帶水,耽誤了大家。挺過這幾天就好了。」宋學慶低沉地答道。
吃飯的時候,呂金梅讓武俊杰去給董淑媛準備好飯,自己則給宋學慶打了飯送給他,然後端著董淑媛的飯來到董淑媛的宿舍,見她仍是躺在床上。
「吃點飯吧!淑媛姐。我勸過學慶了,他還是不敢見你。」呂金梅說道。
董淑媛晃悠悠地爬了起來,「把飯放在那吧,等會兒我再吃。」說完,董淑媛拿出那本手抄本遞給呂金梅,說道,「替我把這本詩詞還給他,這樣,我跟他就互不相欠了,一了百了了。」
呂金梅一把抱住董淑媛,哭泣道︰「淑媛姐,是我對不住你,我知道學慶是愛你的,他為了顧全我,還是選擇放棄了你們的這段感情,是我害了你們。」
「不要這麼說,感情的事,沒有誰對誰錯的,他選擇了你,就說明愛你,最起碼是喜歡你,我跟他無緣,走不到一塊。」董淑媛無力地說道。
呂金梅听董淑媛這麼說,心里才稍稍安穩了下來,對董淑媛也就放心了。
離開董淑媛之後,呂金梅來到一個僻靜處,將那本手抄詩詞遞給了宋學慶,「這是淑媛姐托我還給你的,你沒看到她有多傷心。」呂金梅說道。
宋學慶接過手抄本,看到扉頁上的斑斑淚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空曠的大地大聲地吼叫了一陣,以發泄內心痛苦不堪的情緒。呂金梅從後面緊緊地抱住他,不停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晚上,呂金梅和宋學慶隨著車隊連夜趕回了江川,武俊杰和陳秉忠留了下來。陳秉忠本來是要隨著車隊回去的,因呂金梅要和宋學慶一起回去,車子坐不下,陳秉忠便代替呂金梅留了下來。武俊杰趁機盡心盡力地圍著董淑媛表現了起來,這對董淑媛來說,多少也是一種安慰,正應了那句話︰乘虛而入。
武俊杰也只在中轉站多呆了兩天,便也不得不要回去。這時,董淑媛已稍稍恢復了點j ng神,r 常生活還是能夠自理,只是變得有點沉默寡言而已。
董淑媛因仍沉浸于失戀之中,對武俊杰的殷勤並不在意,只是把這種關懷當作同志之間的友愛來看,武俊杰也不敢勉強,也覺得強行介入並不可取,所以也希望董淑媛有一絲安靜的思考空間,便放心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