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疑問在從乾腦海中浮現出來——‘嬌媚’並非璇璣別院弟子?為何她能隨意進出璇璣別院?她究竟是誰?
至盈沒作解釋,只是讓道裝女子惟真送從乾回藏經閣。從乾滿心疑惑,卻無法繼續追問,便隨惟真走出木樓。
惟真帶著從乾,御劍飛到藏經閣。二人走進藏經閣,惟真自凝玉盒中取出一粒粒拇指大小的冰塊,每粒冰塊瞬時便長成三尺見方的璇璣冰玉,在廳中堆成一座冰山。藏經閣中立刻寒風陣陣,響起一串噴嚏之聲。惟真淺淺一笑,收起凝玉盒便告辭離去。
從乾行走在書架之間,心中卻依然牽掛著那明眸似星、肌膚勝雪的小女孩,抬頭一看,已是三樓靜室門前。從乾執禮稟報後走入靜室,見言希真人依然是老樣子,斜臥在矮榻上看書。從乾大略說了一下取回二十方璇璣冰玉的經過,言希長眉微挑,道︰「至盈那小丫頭分明是在唬人。說什麼為你省些力氣,其實是在做給我和至清看。你帶著的那個布囊便是至清平時裝納各種煉丹材料所用,放千百方璇璣冰玉不在話下,哪里需要她派人專程送璇璣冰玉到藏經閣?」
從乾低頭看看腰間那小布囊,灰撲撲的毫不起眼,賣相比那凝玉盒可謂是天差地遠,想不到竟也是一件法寶。他又問道︰「真人,你可知道那‘嬌媚’到底是什麼來歷?」言希皺眉道︰「他人是何來歷又與你何干?你現下已到築基的關鍵時期,只管專心修煉就好,其它不相干之事不要管他。」從乾諾諾而退。
來到藏經閣一樓,從乾看著堆在地上的二十方璇璣冰玉,不禁頭疼起來。至清直接將五瓶醉仙散裝在布囊中交給他,卻未告訴他如何使用布囊。那二十方璇璣冰玉體積巨大,如何才能拿起它們再放入布囊呢?從乾抱著試一下的想法,打開系著布囊的細繩,將布囊口對準璇璣冰玉的一角,只見那大大一堆璇璣冰玉似風卷柳絮一般,轉瞬間便被吸入布囊。從乾手中拎著布囊,感覺輕飄飄的似乎並未增加多少分量,只是略微鼓了一些。看著依然是灰撲撲毫不起眼的布囊,從乾滿眼都是驚奇之s ,心中艷羨不已。
回到天鼎別院,從乾閑著無事,便到別院附近的竹林里,搜羅了幾支鮮女敕竹筍。黃昏時分,至清來到天鼎別院,二人美美地吃了一頓清拌筍絲。從乾把布囊交還至清,將去璇璣峰的經歷說了一遍。至清搖搖頭,說道︰「至盈的小心眼還是沒變啊……」從乾又向他問小女孩之事,至清良久無語,然後長嘆一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言希、至盈、至清都對此事諱莫如深,從乾心頭疑雲更重,嘴上卻不再提。
至清不願提及鮫魅,便轉移話題說道︰「過幾r 我要去昆侖山,尋找一些煉丹材料,估計要走兩月左右,天爐與丹房都要暫時封閉。你是一人留在別院,還是想去藏經閣或道恆那里?」從乾考慮一會兒,答道︰「我更想留在天鼎峰上繼續修煉。」
至清點點頭,說道︰「留在天鼎峰修煉更有利于提升築基進境,只是我不在峰上,你要自己多加小心。」
從乾滿口答應,隨後好奇地問起布囊、凝玉盒如何容納體積巨大物體之事。至清解說道︰「道法修到大乘境界,就可納山岳于芥子之中。若是自身境界不夠高深,也可收集天地珍異材料煉制法器,以法陣催動。我這布囊名為虛谷囊,傳自本門始祖玄元真人。」
听到那灰撲撲的小布囊竟然是傳自玄元真人的法器,從乾心中大震,忙問︰「如此珍貴寶物放在我這小孩子身上,若是被人搶走,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至清哈哈一笑,道︰「除了那些先天神器外,各宗門都有自家運用法器之道。我門各種法器的運行之基就是玄源觀嫡脈真元,這虛谷囊如果到了他人之手,不過是一個結實些的布袋子而已。」
從乾這才放下心來,涎著臉說道︰「真人手中若是還有虛谷囊這樣的法寶,就給我一兩件吧。」
話音剛落,至清一個爆栗敲在從乾頭上,喝道︰「你以為這些法器像竹筍一般,可以隨處撿到嗎?單那凝玉盒,就是集玄源觀十余代j ng英合力煉制方成。你若是想有一件自身法器,就好生修煉。有天爐之利,煉制法器總不會比那些新入門弟子差了。」
從乾揉揉腦袋,笑嘻嘻地說︰「那是自然,也不看我是隨哪位真人修行,這法寶定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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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r 後,至清遠赴昆侖,天鼎峰上只留下從乾一人獨自修煉。
r 月如梭,在天鼎峰井口大的天空里不停來回往復。從乾也仿佛織梭一般,在岩漿池與璇璣冰玉之間不斷往返,每r 十二個時辰幾乎全部用于修煉。寒熱迥異的修煉環境讓他進步極快,在至清離開的一個多月里,他已將築基法訣修到第二十三段,氣海中真元更是充盈豐沛,運轉順暢,只是還不能隨心意支配。
這r ,從乾又在岩漿池邊築基。他手捏法訣,閉目修煉,身上的皮膚已經被烤得紅中透亮,但卻依然穩穩站立,一顆心空若虛谷,進入物我兩忘之境。他沒注意到,岩漿池中,正在熊熊燃燒的紫青s 火焰忽然黯淡下去,岩漿翻滾得更加厲害,不停冒出一串串巨大氣泡。地面上的裂縫中,一股股深褐s 煙氣嘶嘶噴出,濃若實質。
以往每隔幾r ,地下裂縫中都會噴出劇毒濃煙,從乾早已習以為常,每r 早晚各服一粒金風玉露丹,即可將體內火毒化解。但這次毒煙侵襲卻與往r 大有不同,就連岩漿池中燃燒千年的紫青火焰都被深褐s 煙氣壓制得幾近熄滅。
從乾正處于忘我之境,並未發現身邊異象。當他發覺胸口憋悶y 嘔之時,已是渾身酸痛,隨即軟軟地倒在灼熱地面上,動彈不得。從乾身體酸軟,腦中卻依然清晰。他用盡全身之力,狠狠咬住舌尖,一陣劇痛讓他恢復了一些對肢體的控制。強烈的求生y 望推動著他手腳並用,向岩壁邊的石龕爬去。從乾的皮膚被粗礪的岩石地面割開條條血口,血液剛剛滲出就被高溫烤干,在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痕跡。岩漿池與岩壁之間約有五丈的距離,此時卻似乎是遠隔天涯,難以穿越。
當從乾爬到石龕前,已是不ch ngr n形。他努力抬起右手,將石龕上一個冰玉方盒扒落地上。玉盒摔得粉碎,十幾粒金風玉露丹散落一地。從乾用盡最後的氣力,將幾粒丹丸連同玉屑一同掃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從乾頓覺胸中煩惡之感減弱許多,身體也恢復了部分氣力,趕緊連滾帶爬跑出石縫,回到山月復洞穴中,一頭栽倒在冰玉地面上。
從乾只覺胸月復中陣陣劇痛,眼前各s 光暈晃動不已,張口吐出一蓬黑血。他強撐著爬到洞穴最深處,自衣物中取出青玉瓶,拿出天鼎還丹吞入口中,然後盤膝坐在冰玉之上,運轉真元催化藥力。在這x ng命攸關之際,體內真元竟然飛速流轉,將天鼎還丹的藥力運送到四肢百骸。藥力隨真元運行數十周天後,從乾全身毛孔竟然都流出黑s 血漿來。黑血漸漸變紅變淡,終于消失,從乾呼出一口長氣,癱倒地上昏睡過去,身下的璇璣冰玉全部碎為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