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竹 第二章 覺醒

作者 ︰ 天日乾坤

()又是一個平凡的早晨,偌大的林府里,下人們都早早的起來了,開始了平時的工作。

在林府西邊,那一排排的小平房,是林府下人們的居所。

開工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了,往常的這一刻,這里應該已經空無一人才對。下人們應該都早早的離開了這里,免得受到管事的責罵。不過今天這里似乎有了一些不同,在其中的某一個房間內,卻還有一個少年並沒有出去。

林竹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早早的出去干活,只是傻愣愣的坐在床頭,無神的雙眼目視著前方,毫無焦距可言,全然沒有了平時的靈動,那茫然無措的表情,緊縮的濃眉,似乎在訴說著此時林竹不平靜的內心。

自小被林家收養,身為三等家僕的林竹從來就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什麼家財萬貫,什麼妻妾成群。這些他從來就沒有奢望過,自小就聰明的他很清楚,這些並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擁有的。他只是一個家僕,一個下人而已。

若不是昨晚的那件事,或許他的人生就會如同所有的下人一樣,和一個互有好感的丫環結婚生子,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平穩r 子,直到生命的終點。雖然平淡,但終歸喜樂安康。

但是命運卻似乎和他開了一個玩笑,一直生活在自己構築的理想世界的林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助,到如今他才發現他的理想是那樣的脆弱。

自從昨晚,無意中發現了那個秘密之後,他的人生之路已經注定了即將被徹底的改寫。雖然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但是很明顯的是再也不會朝著他以前所設想的軌跡前進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人生之路就此終結。

隱藏在豪門光鮮背後的黑暗可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可以知曉的,知道了不該知曉的小人物,死似乎已經成了他唯一的結局。面對龐然大物一般的林家,自小在林家長大的林竹很清楚,他就如同螻蟻一般,隨時都有可能被捏死。

一切似乎已經成了定局,林竹唯一可以做的或許只是引頸受戮了。

但是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呢?

任憑林竹平時是多麼老實巴交的一個人,似乎逆來順受就是他的本能似的。但是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他終究還是會感到恐懼的。生存,這是隱藏在所有生物骨子里的本能。一切的一切,若是無法存活下去,那麼所有的一切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更何況是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去,林竹不願意更不可能就這樣面對。

他要反抗,即使知道一切的努力可能會是如同水中撈月一般徒勞無功,但是即使只有為了那一點點的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要試一下。

自小被林家撿到,然後入身奴籍,已經十六年了。回首過去的十六年來,林竹這一刻才突然發現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為自己活過,他似乎只是遵循著其他年長的家僕的人生走過了這十幾年的人生。

為什麼我只能是一個僕人呢?難道我就不可以成為像老爺少爺那樣的人上人呢?難道我天生就真的該是做下人的命嗎?這樣連自己的生死都難以把握的人生難道是天注定的嗎?

不!我不甘心,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到了生死關頭,林竹骨子里不屈的意志終于爆發了出來。

曾經的林竹,整個就是一老實巴交的孩子,面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和善可欺的笑臉。府里主管三等家僕的王副管家對他特別的刁難,他從不抱怨,總是任勞任怨的把每天幾乎相當于兩個壯年家僕的任務一絲不苟的完成。府里每一個下人知道他的老實可欺,看到他總是會時不時的欺負他一下,時不時的讓他幫忙干點小活這更是家常便飯一般的事情,有些惡劣些的家僕甚至還在受到主人責怪之後專門跑來揍他一頓出氣,整個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出氣筒了。

即使如此,林竹也一直是逆來順受,在他人面前,微笑從來都沒有從他臉上消失過。因為這一切至始至終都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他是真的不在乎。在他的心中,他如今的生活已經很是幸福了。

每天白米飯管飽,隔三差五的還能吃上一頓紅燒肉。這樣的r 子,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而這一切都是林家賜予的,作為林家的家僕的他,努力的為林家工作,在他看來是完全應該的。而作為一個合格的僕人,不給主人添麻煩無疑是很重要的,吃點小虧給主人省點麻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今,林竹的底線已經被觸及到了。他的生命已經受到威脅,朝不保夕。或許林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其實他對于林家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同過。他在林家一直逆來順受的生活著,所為的只是因為林家能夠給他提供一份衣食無憂的工作罷了。換句話說,在他的潛意識里,只是把林家和他的關系定義為一份雇主和雇工的關系,而不是主僕關系。所以即使平時的工作再苦再累,林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表面上似乎是他忠心為主的表現,其實潛意識里不免有一些歉意在作祟。畢竟是林家救了當時還在襁褓中的他,為了報答,做一個僕人似乎也沒有不可以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林竹就是無法真正的認同。

直到如今,林竹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骨子里一直隱藏著一股不甘于人下的傲意,一股不屈于任何人之下的意志。這股意志的強大,遠遠超乎人的想象,這是一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志,勇往直前,沒有什麼可以磨滅這股意志。擁有這樣強大的意志的人,自然不會認同一個只有一個先天高手為家主的世俗豪門為主的,即使這股意志的主人還沒有覺醒也不行。

這股意志隱藏的是那樣的深,深深的隱藏在他的血脈深處,若沒有意外,或許它永遠都不會爆發出來,那麼它的主人一輩子也注定只是普通人而已。

但是如今在面對死亡的威脅下,這一意志終于還是覺醒了,他的主人也終將開始一段不平凡的人生。

林竹猛地抬起低垂的頭,雙目中已然沒有了迷茫,眼神清澈,臉上依然是那淡淡的微笑,似乎與往常一般,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多了一絲絲的不同,那是一股冷意,對于即將奪取他x ng命的林家的冷,對于與殺他滅口的林家大少的寒。

「從今天開始,我林竹的命運將由我自己掌控,一切的阻擋,紛紛掃滅,人擋我就殺人,神擋我就弒神!」那低沉的呢喃聲,雖然細微,卻是那樣的有力,回響在這小小的房間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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