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雨住了。龍山會和耿鳳凰的愛情風暴才剛剛開始——擁抱著,親吻著,撫模著……由開始的迷迷糊糊到後來的軟軟綿綿,直到再次崛起的電閃雷鳴……不知是誰蹬歪了一根竹子,涼棚搖搖幌幌……
「山會,听我的,你不能這樣毀了!」耿鳳凰喃喃地喊。
「我已經無法熄滅燃燒的火焰,這個時候讓我熄滅,倒不如讓我們死在一起。」龍山會將她抱得更緊。
「我不要你瞎說。」她去捂他的嘴唇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觸模到她的腰帶了……
「你知道我多麼愛你!山會。」她在他的身下喘息,但未曾忘記那最後一道防線,「但你不能這樣做,我現在還不能接受你。你這樣和那個龐順行沒有區別。」
「怎麼啦?我愛的人,我有這個權利。」如果龍山會真的要強行攝取,耿鳳凰一定是他的俘虜,然而他不想傷害她,他想她愉快地接受。她既渴望她屬于他,又擔心他久蘊藏著的愛情火焰一旦迸發讓她融化。這種半推半就的男女之戰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龍山會終究沒有跨越她的最後一道防線,頭一陣目炫,腦海里又浮現往事︰風吹拂著小龍河面,河水一起一伏,龍山會听到河面上男人們的嬉笑聲和怒罵聲。接著泥沙、石子像槍林彈雨朝他的脊梁襲來。龍山會用那寬大的身軀護著心愛的雪蓮,等他們投累了,看夠了,喊啞了,離開了……他們擁抱著,親吻著,撫模著……那種快樂如同葦葉上呼朋引伴的歌唱的鳥兒,早已忘記了泥沙打在脊背上的痛疼。
「棚子像是要塌了。」耿鳳凰在他的懷抱里驚慌得像樹叢中的一只小兔全身發抖。
「讓那些沙石飛過來吧。讓我來保護你!」龍山會仍想著昔r 他和雪蓮緊緊地擁抱在那個河面上……
耿鳳凰撫模著龍山會光滑的脊背問︰「你又想到了雪蓮姐?可她已經走了。」
他用力想推開身下的耿鳳凰,愧疚地說︰「對不起,我又想到雪蓮姐了!」
「龍山會,就讓我像雪蓮姐一樣愛你!」耿鳳凰將他攬緊,小臉蛋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他推開了她,「你是鎮長,而我一名草根教師。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我說過,不要喊我鎮長好不好?」
「你就是鎮長!」
「可我不是!」
「那你是什麼?」龍山會克制自己將雙掌立起握在一起,激動地說,「現在是代理助理,不久就是助理,或者代理副鎮長,副鎮長,鎮長。」
「如果你在乎這些,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龍山會在乎我,我會像雪蓮一樣愛你。雪蓮愛你,我知道,但是她不在了啊!」
「你當不當那官是你的事情,我愛不愛你是我的事情。耿鎮長,我說的很明白了!」龍山會的喊叫聲就像雄獅震懾山谷的吼聲︰「不,雪蓮不會死的,她愛我,我愛她。而我們不能!」
「我知道,但願我們永遠……直到死。」耿鳳凰依附在他的身軀之下,仿佛看見夜s 中那一雙炯炯放光的眼楮。龍山會突然想到拆遷龍槐公祠群眾投來的石頭,重重地砸在耿鳳凰的背上,在她的懷抱里他僥幸逃月兌一場磚頭的災難。他和她下了河。等高粱秸、竹棒、塑料布統統砸下的時候,龍山會猛然支起有力的雙臂,用男子漢寬大的脊梁支撐起倒塌的涼棚,下面的半個身軀如同兩條蛇一樣糾纏在一起……
剎那間,憨叔鑽進了涼棚,抱出了那「根」,舉過頭頂向地上摔去,幸好地面剛下過雨,「根」被摔了一道長長的裂縫。「鳥神?我從小向你禱告;長……長大的我,供奉你;一次次相親,我……我虔誠地叩拜你。有錢的人,女人有……有四五,抱著,模著,吻著,弄著……可……可我我六十多歲的人了,誰真心愛……愛我這窮民辦教師?今天,龍山會帶……帶我去渡口,可……可是曉槐早離開了。我要你這……這龍神鳥……鳥用?」憨叔踹了「根」一腳,听到隔間涼棚男女爽快的聲音,大喊︰「出出……來!那不是蜂……蜂蜜罐子,是鹽壇子;那不是棒棒……棒糖,是刮心的刀!該爽……爽夠了!起來,快起來!有人搶……搶東西……」
棚子依舊起伏、搖晃,沉浸在幸福中的男女已幻化成兩條發情的蛇,纏在一起……
大槐樹下,幾十名群眾在哄搶建樓的鋼筋,紅磚……
龍山會和耿鳳凰被壓在倒塌的涼棚里,耿鳳凰想打電話,怎麼也找不到。龍山會想借手機給耿鳳凰,突然,龍山會感到頭有一塊磚頭襲過來,有些暴漲,接著粘稠稠的、腥腥的、伴著淡淡地咸味的東西,流到了嘴角……「山會,你的頭像是流血了。快起來!」龍山會抱著耿鳳凰用盡全身力氣站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推開參差的高粱稈,額頭又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幾個少電的男子,向涼棚扔著石頭;一個啞巴啊啊地叫著,手里握著磚頭。憨叔跑過來,想奪下他們的磚頭、石塊,被他們摔在地上暴打一頓。耿鳳凰抱起龍山會,頭頂破了薄膜,大喊︰「你們要干什麼?」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響起了一個炸雷,從大槐樹後閃出一個白s 的倩影,憨叔大喊有鬼,哄搶的群眾才轟然散去。
大雨又瓢潑似的下起來,澆滅了他們哄搶而留下的足跡,但不能澆滅他們愚昧而瘋狂的證明。龐順行接到耿鳳凰的電話立即報了案,開發區公安分局的干j ng在龍永閣局長的帶領下迅速趕到現場,要把留在現場的龍山會和憨叔請上j ng車。
「我……我是看校的。帶我們干……干啥?」憨叔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去抓哄搶的人,反而將他們抓走了。
「龍局長想讓你們去核實一下今晚的情況。」龐順行也下了車。
「龍山會頭破了,先上醫院。」耿鳳凰非常擔心龍山會的傷情,怕去核實耽誤了治療,所以這麼說。
「這點傷算什麼,踫了點皮,血已止住了。沒事,耿主任。」龍山會上了j ng車,憨叔跟在後面。
「留下來,一個替憨叔照看學校,其余的到各處查一下誰搶了建材。」龍永閣下著命令,走到了耿鳳凰的身邊,關切地說︰「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一步。耿主任,你很有必要到醫院查一下。」
「謝謝你!我沒有大礙。多虧龍山會保護著。他頭受傷了。」耿鳳凰執意不去,迷迷糊糊上了龐順行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