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跡之鐵馬萬里行 第四章 水很深爺會水 3

作者 ︰ 寒潭水一色

()3不知道迷迷瞪瞪地睡到什麼時候了,睜開眼,屋子里已經昏暗了下來。身體窩的時間太長了,腿都麻了,腰也僵硬地伸不開。揉揉眼掙扎著站起來,活動半天,腿腳才利落了。開門出來,外屋華子和他的徒弟在提燈白灼的光線下正拆卸著一台發動機。

「誰的車?啥大毛病?怎麼還拆上發動機了?」我眯縫著眼問道。

華子說是小辮的車,懷疑化油器上有沙眼,另外讓把發動機整個拆洗了。去西部小辮不打算換新車,他的本田STEE鐵馬想年前徹底整修一下,年後跑跑中長線看有啥問題沒。

我想起我的車還沒著落呢,就把下午來時在出租車上的想法和華子說了,他沒馬上回答我,還聚j ng會神地干著手頭的活。好半天我就傻乎乎地坐在門口那抽著煙,看著華子把拆好的零件一個個用汽油刷干淨,碼到架子上,听著他囑咐夜里在店里住的徒弟千萬別動這些零部件。等他在水盆里用洗衣粉洗干淨了手,換了加厚的皮夾克,提著兩頭盔出來,拉下卷閘門後,面無表情的才和我說「車不急,駕照也好辦,先去見個人,那人你認識,老徐。」

我一愣,心想有年頭沒見過這老東西了,好幾年沒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華子居然能找到他?真是不可思議。

最後一次听說老徐頭的消息還是在歡送我出國的小型宴會上。小範圍的叫上平時玩的最好的十多個弟兄,包了本市最好的一家海鮮酒樓的大包間,好好地熱鬧下。邀請的都準時到場了,就老徐沒到,華子給我帶的消息說老徐有事來不了。

酒足飯飽,感情也聯絡的差不多了,散場後,我把心愛的摩托車送到華子的門市寄賣,我問起老徐沒來參加宴會的原因,華子才給我講了老徐的事情。

兩年前,老徐和幾個本市的小年輕摩友去參加第一屆西北國際摩旅節。去的時候因為老徐的歲數最大就推舉他做隊長,結果一路上壓根就沒人听他的,都是自己跑自己的。老徐開始還挺生氣,後來心淡了,隨他們去吧,全當自己一個人出來的。摩旅節結束後,一起回來的路上,在兩省交界的地方,因為盤山公路彎道多,大車一個挨一個開得慢,翻過山國道狹窄的穿過山腳的小鎮,路兩邊都是當地的老鄉的住房和門市,人多車多亂哄哄地。前面的摩友惡作劇的用大轟油門這招數嚇唬路邊的農村孩子和老鄉們。農村孩子哪見過這陣勢啊,都嚇得躲在路邊不敢動,等車走遠了,才又亂跑起來。正在這時候,穩穩當當在後面按自己節奏開車的老徐過來了,恰好是個彎道,壓彎過來,一群孩子剛好跑到路中間,一見摩托車來了,四下里亂竄,老徐左躲右閃踩剎車抱死了側滑後,還是撞上了個小女孩。小女孩當時就被撞飛了好幾米出去,撞到路邊的水泥墩子上,人當時就休克了,老徐也側翻到路邊起不來了。等老徐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呼啦啦的圍上幾十號老鄉,混亂中老徐挨了不少的拳腳。幸虧是兩省交界,路政和交j ng就在不遠處的路口執勤,見出了事過來處理,老鄉見來了穿制服的才算不圍攻老徐了。人和車被帶到最近的派出所,雖然沒帶銬子,也是關起來的沒z y u,不時還有老鄉沖到窗戶前沖老徐謾罵。關了一天一夜,老徐才听民j ng說被撞的小姑娘被送到縣城醫院搶救去了,人還沒月兌離生命危險,這之前老徐就只能在派出所關了,人要死了,老徐直接就拘起來了。不過總算讓老徐和家里聯系了,等老徐家派人趕到出事的地方,縣城醫院那邊也來了消息,人是死不了了,不過也基本成了植物人。

老徐在單位是科級干部,人緣特好,單位派人協助老徐家里人和對方談判,和當地的執法部門交涉。費了挺大勁總算把老徐先從派出所整了出來,住到縣城等著處理結果。和被撞的小女孩家屬私下接觸,對方一張口就是60萬賠償,加上醫療費什麼的,小百十萬了!那年頭60萬能買好幾套房了,砸了老徐全身的骨頭也湊不上,談不攏,沒法子等著打官司。

交通隊的處理結果是老徐的全責,當地法院的判決是一次x ng賠償30萬並且支付醫療費等26萬。老徐不服上訴,結果半年後還是這個結果。這下完了,老徐賣了房子,東借西湊給了30萬,對方專門派了家屬和親戚組成討要團住在我們這個城市,是天天上門討要,還鬧到老徐單位和能找到的親戚家。老徐求爺爺告n in i按法院判決書的數目給湊足了數目,以為事情總算了解了。沒想到,老鄉們就和粘上了一樣,動不動隔三岔五的還要來鬧騰一趟,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也來訛上一把,多了整千把,少了也整幾百回去。

兩年下來,絡繹不絕的傷者親友團和債主終于把老徐折騰的一貧如洗、焦頭爛額。混亂糾纏中,他老婆受不了這種折磨帶著孩子和他離婚了,親戚朋友也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老徐。

我曾經在一個深夜接過老徐一個電話,吞吞吐吐的半天我才听明白,想和我借點錢,當時正好單位發了住房補貼七千多,沒含糊就讓華子開車帶著我去給老徐送去了。華子說我托他邀請老徐來喝酒的時候,華子曾找到老徐單位听說老徐辭職了,人消失了。華子去老徐臨時租住的地方找他的時候,听房東說,租的房也退了一個多月了。听到這消息的時候,我當時還以為老徐是還不上我的錢,不好意思來見我,心里還有點埋怨老徐的敏感,我壓根沒把錢的事當回子事。酒宴散了後,我告訴華子,讓他有機會聯系上老徐,給老徐帶個話,說那七千塊錢不用還了,就當哥們幫他的,誰還沒個作難的時候嗎?秦瓊還賣過馬呢!

出國後在網上听華子說,和老徐一起去摩旅節的那幾個小年輕,還到處當笑話傳老徐出的事故,一副幸災樂禍的丑惡嘴臉,一點都沒有因為他們前面的得瑟,造成後面跟進的老徐出事而內疚的表示。直到老徐消失後半年,一次圈里聚會,這幾個二貨還拿這事當笑話講,被幾個平時和老徐關系不錯的哥們當時拉出去,在大街上一通暴揍,打個烏眼青,踢出車友圈子了。圈里的老人也宣布圈里誰還帶這幾個狼心狗肺的玩車,就別怪哥幾個不客氣後,關于老徐的話題就很少再有人提起了。

今天華子說帶我去見老徐,我可真沒想到。奇怪老徐找我做什麼呢?

戴上頭盔,坐到車後座上,華子開著他的老怪帶著我,在車流和人流中拐來拐去時快時慢的來回穿梭著。沒一會拐上了南郊的外環線,路兩邊都是大野地,放眼望去烏漆嘛黑的,不時有大車的車燈明晃晃的急速撞來。路邊的灌木、衰敗的野草、廢棄的殘垣斷壁轉瞬即逝的從光影中一閃而過,淹沒在無邊的黑暗中,看的人心里怪得慌的。華子開的飛快,時速得有百十邁,我戴著頭盔但沒穿厚夾克,在呼嘯的冷風中身體那點熱量扛不住了,腿腳很快就凍的麻木了。縮在摩托車的後座上,把手攏在袖子里,抱著華子的小蠻腰,頭恨不得整個縮到衣領里去。冬天別說開摩托,坐摩托都真是一場煎熬啊!

感謝上帝,總算在我凍僵前車停了下來,我打開頭盔面罩,從領口里探出頭一看,我靠,這是哪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的,四下里黑沉沉的看不到點虛影燈火。依稀能看出是密密麻麻的楊樹林圍出了一片結了冰的池塘,池塘邊一座低矮的泥牆院子里有微弱的燈光閃爍著,告訴我這里有人住。華子把車就停在池塘和院子的中間,招呼我到地了。

抬腿想下車,腿都不听使喚了,僵硬的邁不開步,只好一步一挪的跟著華子進了院子。看不清什麼顏s 的磚瓦房前有什麼東西猛然立了起來,嚇了我一跳,借著燈光一瞅,是條壯碩的蘇聯紅狼狗,沖著我一通狂吠加上躥下跳大有沖過來撕咬我得架勢。別看你狂,你有鏈子栓著,小樣的,你過來啊!我正揚著手中的頭盔逗著狗,房門開了,帶著暖意的昏黃的燈光傾斜在人和狗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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