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痛苦中醒來,夜深了。頭疼y 裂,點上顆煙,才看到窗簾被從縫隙中鑽來的風,吹的搖搖晃晃地,想來窗外的風已肆虐了許久。橘黃的燈光下,發現有很細小的沙礫朦朦朧朧地,躺在床前的地板上,我想,幾千里路,它們一定很累。不打擾它們,難得來我這里落腳。白天的喧囂早已曲終人散,難得此刻冷清的面對幾顆沙礫,大腦是空白著的也是停頓的,只有一些似乎是游魂的只言片語溜來蕩去的,索x ng任思緒游離開去。這些天來,圍繞著去西部的事情,我像一架繃緊了彈簧的機器,一直在高速的運轉,太疲勞了!所以下午聚會的時候突然的特別想喝酒,想喝醉後那種空無的感覺。此刻,思緒一點都不受約束,天馬行空的飄蕩開來。
離開這個城市很多次,多到刻意的去想過往迷失在哪里?多到把時間浪費在苦苦的追憶,離去和歸來的理由上。有時,離開也許沒有理由,只想走的很遠。而遠是沒有定義的,火車坐到終點,搖搖晃晃的老式汽車也坐到了終點,搭上老鄉昏昏y 睡的馬車,稀疏的白楊,斑駁的葉子,沙漠的熱風下開始想一個歸去的理由。有時,離開是有著堅決的理由的,20歲前是理想,20歲後是愛情,城市並沒有過錯,錯在我總給自己一個離開它的理由,然後,上路,一萬公里或是20里地,離開了就好,因為可以開始懷念和想念了。有時,離開是欣喜的,決定回來時更加的欣喜。有陽光或是燈光時,我們的影子總是很頑強的跟隨著腳步,此刻,該去哪里找尋記憶的影子呢?
自從18歲北上求學離開家、離開這個城市,14年來足跡在這個城市進進出出。這次回來卻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歸來,每天上樓,下樓,上樓,下樓,俯視一條小街上的人群或是對面樓上在廚房里忙碌的主婦,心里總是升騰起,從來沒有過地,莫名的惆悵。我想這也許是對未來要面對的一切,不可預知的惶恐吧。小街總有招牌在裝裝拆拆,送牛n i的小車總在同一個時間響起咿咿呀呀的聲音。而我也習慣了結束了一天的周旋後,簡單的燃面或是黃豆炒蠟肉的晚飯。也習慣了晚上8點以前不指望有熱水澡可以洗。直到現在,意識到又要再次離開了,意識到這次離開有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西去的路途上有那麼多不可預知的事情將要等待著我,此刻,眼前的這個城市,這一切是多麼地值得想念啊。
在6層頂樓上眺望著半個城市漸漸在燈火里模糊了起來,如同在晨曦中慢慢清晰起來一樣的,讓心情淡淡的哀傷。我始終沒有一個永遠離開它的理由,也沒有一個永遠回歸它的理由,這就是城市,我們賦予了它生命,然後把靈魂丟失在這里,而這次我終于明白,去西部而離開家鄉,是因為能從更遠更高的地方思念它!而回歸家鄉的路,卻是夢想實現後急于找尋一個依靠的,迫不及待失落••••••
思想就這樣東游西蕩了不知道多久,終于再次感覺到無比的疲倦和沉重,縮到被子里,睡去總是件讓人欣慰的事情。
再次醒來已是下午,身上像起了皺,想起夜里發的那半天 癥,好像一部影片播放中出現的空白一樣,使人倦怠。懶洋洋的燒了咖啡,冰箱里翻出不知道放了多少天,都有些發硬的面包片,蘸著果醬胡亂吃了幾片,然後端著咖啡臥在陽台的藤椅上,午後的陽光沒遮沒攔的直sh 下來,好半天才頭腦才略微清醒過來,理順下思緒,把昨天聚會上發生的事情又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無非是老戴把我這事作為一個籌碼報到體委了,體委听說有海歸人士參與,又拉上了宣傳部,整成了無論對哪個部門都是好事的好由頭。而有了半官方背景的去西部這件事會不會要月兌離了原來簡單的預想方向呢,我還真拿不準了。
依稀記起老戴讓我回個電話的事,拿起手機撥了號碼。電話那頭老戴直接就說體委等官方部門的表態,並不是要參與去西部的事情,zh ngf 是不會參與這類的民間活動的。只不過不知道是誰給遞過去的話,老戴也是開會的時候听見領導講話才知道上面也知曉此事了,過後試探了下領導的意思,領帶只不過很淡然的說,也算是新鮮事物嘛,能給家鄉爭光的事情還是要支持下地。這話听來是好事,既然上面發話了,誰還敢搗亂或者是阻擾此事呢?最後老戴說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放了電話,懶洋洋的盯著天上的白雲,瞬間明白了,其實我和我張羅的事情早就成了別人棋盤中的棋子。
恍惚中听見有敲門聲。自從謠言四起後,我這可有r 子門可羅雀了。開門, !和約好的一樣,小辮、老範、老李等等所有最初參與這事的人都到齊了。閑扯了半天,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看地圖和我打印的計劃書去了。小辮接著去廁所的機會,貓到廚房和正燒咖啡的我小聲說了句︰「晚上和我一起去老國慶那,有事找你。」我機械地回答了句「好。」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悶頭磨我的咖啡豆。自從這一個月經歷了許多事情後,我已經習慣見怪不怪了。小辮進了廁所,華子也溜達過來說晚上讓去他家吃晚飯,有人要見我。我還是機械的點點頭,把手里的研磨機放下,把咖啡粉倒入咖啡壺里。
閑扯一下午唯一讓我感興趣的就是老範問我要他的車不,他想買個泥鰍走這趟路。他現在開的HONDA-steed-400,簡稱鐵馬的公路車,我倒是熟悉,開過,燕把手感不錯,坐姿開車適合長途旅行,改裝的也挺酷的,後輪一邊一個用拖拉機輪胎改制的邊箱,唯一的缺點是原裝油箱容量太小,才9升,按百公里耗油4升計算,加滿一次油也就跑200多公里,不過,他這台車確實是目前這城市機器和保養最好的一台巡航車。
我問他怎麼不開鐵馬去?老範說,這車費油,另外笨重,考慮到這麼遠的行程,他想出手,用出手的錢買台雅馬哈400街車(綽號泥鰍)跑,省油,輕便,扛造。我心里盤算了下,問他打算什麼價位出手,老範臉紅了下,訕訕的說8千左右,我看了下華子,華子背對著老範,沖我輕輕點了下頭。我沒立刻答應老範,就說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買還是不買再敲定,這期間讓他別再找下家了。老範很痛快的答應了。
一下午消磨完,黃昏來臨時我出門而去。先後去了兩個地方,老國慶那是和小辮一起去的,除了表示下熱情外,就是邀請我加入他們的俱樂部,這和當初老徐的判斷是一樣的,我沒猶豫就答應下來。我要來入會表格,很麻利的就填完,把一年的會費360大元也交了。看我這麼痛快就答應和填妥了表格,老國慶也很意外,拉著我去後院倉庫看車,車還真不少,成品、半成品塞了滿滿一屋子。我裝著很有興趣的樣子問這問那的,互相忽悠了半天,老國慶非拉我去吃飯,我托辭說家里老爺子老太太讓回去,告辭出來,上了輛出租車直奔華子家。
華子家果然還有一個人在等我,沒錯,是杰子,我判斷的也沒錯。到的時候,酒桌看樣子早就擺好了,但沒開席,酒菜一點沒動,說是等我到了才開喝。客套了一會,坐下,幾杯酒下肚,不舒服,昨天的宿醉沒過勁,新的白酒下肚有點翻騰,我就說不喝了,說正事吧。杰子眯著小眼楮看了看華子,也沒繞彎子,直接就說出他想和我合辦個摩托車俱樂部的事情,華子帶技術入股算干股10%,我和杰子各佔45%,我問了下杰子怎麼想辦俱樂部了,杰子吸了口氣,也沒隱瞞我們說這些年車走外省市銷售的不錯,也不想在本市買賣車的問題上和老國慶再起沖突,畢竟年歲大了,又是把兄弟,凡事想向正路上歸,想借我帶隊去西部這事成立俱樂部後,跑下合法手續開個店掙點安穩的錢。
听完這段話我沉默了半天沒說話,這和老國慶邀請加入俱樂部的事情不太一樣,我想的是做完活動這檔子事就抽身走人,如果再牽扯進後期合作,對于我個人,可能麻煩會不斷的。我心里為難可臉上沒表示出來,借著點煙的機會看了看華子,華子眯著眼即不看我也不看杰子。
一顆煙抽完,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和我張羅的這件事就是一塊大肥肉,如今人人都想夾一筷子,我忘了誰說的了,有利用價值說明你還有用,等你沒了利用價值看誰還理你。
我心里權衡了一會利弊,對杰子說這事我原則上同意,但成立俱樂部必須等活動成功後,我擔心先成立會帶來麻煩,至于股份什麼的,再商定。
華子和杰子同時出了口氣,表情都輕松起來,我們三個推杯換盞歡聲笑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