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省道比國道路況好,這不奇怪,雖然都是雙向4車道,但省道上大型載重卡車少,路面就相對平整的多。
盡管因進入丘陵地段使公路多了些彎道和上下坡道,但車隊基本都是沒什麼阻滯的快速通過。透過面罩遠眺,視線中連綿不斷的土崗上,大片大片已經翻整起壟,開墾完的田地在陽光下閃動著新鮮泥土的光澤。
起伏連綿的深褐s 的田壟中,間或有去年冬天就播種的冬小麥地塊夾雜在黃黑s 的原野里,呈現著讓人愉快的女敕綠。如果不是震耳y 聾的機器轟鳴聲的到來,這一切多麼像一幅寫實派的水粉畫。
當我們的車輪開始震顫大地,當我們的機車咆哮者撕裂空氣的時候,不遠處,公路旁的村鎮中,那原本悠閑地享受陽光,在屋檐下抱著孩子的老人,匆忙的躲進院子里「 當」就關上了門。
本來圍在一起嬉笑怒罵,東家長西家短,快活的做著針線活的婦女們,也瞬間就做鳥獸散的不見了蹤影。
剛才還對個把路過的行人狂吠的土狗,此刻也都驚恐地夾著尾巴,躲在街角,恐懼地看著我們這長長的金屬怪獸組成的車隊,轟隆隆的從高高低低的屋檐下,碾壓著地面沖過。
看著這些,我心里像做了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地偷笑,好一副雞飛狗跳的鬼子進村的情景再現,哈哈。
到達岔路口的時候,全隊停到路邊,休息一會。我和華子趁大家休息的功夫,詢問檢查了各車油箱油量的情況。結果發現差別真挺大的,有的車100多公里下來,像巡航車油箱的油表基本都沒怎麼動,可有的車上比如跑車的小油箱都快見底了。
綜合統計了下,越野車和街車基本都是消耗一半的油量,公路巡航基本是消耗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跑車是消耗60%左右。
考慮到進山後油量消耗比平原行車要大,到目的地折返回到岔路口,還有100多公里路程。為了防止出現單車斷油影響全隊行進的情況,決定全部車加滿油再進山。
讓車隊拐進道旁的加油站加油,我坐在路旁雜貨店的台階上抽煙,看看表,上午十點半了。從出發到現在兩個小時左右,路程跑了130公里,人車丟了兩對,問題車一輛(國產125除了掉鏈子又開始出現燒機油的情況),心想整體情況還算不錯,人員基本安全。
我听華子說,圈里有個怪現象,每次群體出行,準有人摔車出事,幾乎成了慣例了。我核計車壞了沒事,人可不能出事,不能讓西部活動在準備階段就因為安全問題出現波折,前面是考驗人車的40多公里山路了,我心里暗下決心無論如何必須保障全體人員安全通過。
趁大家休息的時候,我把華子、杰子、老範、大胖等幾個叫了過來,說了下一會車隊進山後,我對車隊整體組織和協調的想法。
商量了一會,最後決定還是大胖開道,他開車穩能控制全隊車速。還必須要改變原來的隊列,把這幾個骨干隔幾輛車安排一個,這樣可以有效地壓全隊車距,能保障整個車隊不出現爭搶過彎、壓道超車等危險情況。
最後決定還是由我和華子收尾。開完踫頭會,我和華子去幫國產車哥們處理問題,燒機油的問題暫時處理不了,從後勤汽車上找出備用機油,先補上機油再說。
再次聯系走丟的兩台跑車的車友,依舊是沒信號,不在服務區。看看大家煙抽的差不多了,水也喝足了,跑矮樹叢里放水埋地雷的也都回來了,就按剛才商量的辦法開始安排。車隊有條不紊地一輛接一輛的點火,發車,組成一字長龍隊形,魚貫出發,向著遠處的群山挺進。
雖然是縣級公路,因為修建通車的年頭短,路上跑的大車又少,所以路面平整的令人驚喜。見慣了國道和省道的坑坑窪窪和灰s 補丁,乍一開上黝黑順滑的柏油路,還真有點不適應。
機車的發動機愉快的在山里清涼的微風中歡唱著,路基下,不遠處,清澈的河水在白s 浪花的簇擁下歡快的流淌,山崖上不時閃現出黃s 、白s 的野花的身影。
如果站在山巒上遠望,車隊宛如在群山中穿行的巨龍一般呼嘯著飛騰,驚的路旁叢林中的大群不知名的野鳥聒噪著,烏雲般地飛起,四散逃開。我把面罩打開,貪婪的呼吸著純淨的空氣,沒什麼比這更令人心情愉悅的了。習慣了城市里摻雜著各種污質各種怪味的空氣後,我們半殘廢的肺比我們的靈魂還喜愛這清涼的感覺。
很快從進山之初的愉悅中,車隊全體車手的j ng神都高度緊張起來。平坦的公路從傍河依林而建的筆直大道,漸漸地升高後,變成臨崖而建了。從一馬平川到一側是山崖聳立,一側是深淵無底的夾道,地勢險要凶險起來。
一會是發卡彎,一會是U型彎,S彎已經都是很普通的彎道了。來之前听說過這段山路有點意思,不過真跑上來才發現還是很令人心驚膽顫的。車頭左側全部是壁立的山崖,不時能看見青黑s 的崖壁上用白油漆寫著「此處有墜石」類觸目驚心的標語。右側是看不到底的懸崖,路旁紅白相間油漆過的隔離墩,j ng示著危險。視線里,不時有殘缺不全的隔離墩,一閃而過。間或有干脆從根部就斷了的殘基出現,讓人能想象到這里,曾經一定發生過凶險的事故。
路況復雜起來,進山前商量好的辦法開始發揮作用了。幾個骨干把車隊整體速度帶慢了下來。不時有從前方接力傳過來的手勢,提示右側注意、左側注意、降速等信息。
我在隊尾放眼望去,從車手們背部僵硬的姿勢就能看出,個個都繃緊了神經c o控著車。頻繁地摘擋掛檔,加油門松油門,捏離合松離合,壓車身提車身,整齊連貫的動作使車隊看上去,居然像一排連鎖傳動的機器一樣,整齊劃一地運轉。
這樣的山路彎道,汽車明顯機動x ng不如摩托車了。進入彎道後沒多久,我的後視鏡里就看不見後勤汽車的影子了,我不用再擔心減速給後面車輛帶來的緊張了,開始盡情的享受起駕駛的快樂來。
松油門進入彎道,減速摘擋,壓車身,彎道快要結束時起身提車把,掛檔加油門。S彎道時左右交替的壓彎,身體在汗水中左右搖擺著,發動機傳來如心髒劇烈跳動般的震動,排氣管喘息著,嚎叫著,仿佛胯下的不是一輛金屬的摩托車,而是一匹飛揚著長鬃肆意狂奔的駿馬。
我和摩托車已不再簡單的是人和機器的關系了,而是血和血、靈與靈的交融。這種感受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爽!」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真他媽爽!」。最爽的就是過彎道時壓彎的快感,提車把時車身漸漸擺正後,速度一瞬間提上來的快感,那種全身繃緊後又突然放松的感覺,真是美妙無比。
呵呵,也就只有高ch o來臨的那一剎那間的感覺能媲美,這也就是為什麼男人喜歡體驗駕駛的樂趣的原因。
成吉思汗說過︰「男人的一生,要在馬背上和女人的肚皮上渡過!」,這其實是說征服的快感。這樣看,玩摩托車的也基本都是有點血x ng的男人。別管他平時是什麼的樣的人,再窩囊的人一旦跨上摩托車,打著火,發動機轟轟的作響,排氣筒爆鳴的時候,我想,車手血管里流淌的血液,瞬間就沸騰了。
沸騰的是埋藏在每個男人血液中不能磨滅掉的激情,這種激情從這個男人一落地就存在,從伸手要抓東西延續到,老了臨咽氣了還要再抓點東西走為止,在男人一生中都頑強地貫穿到底。
即使被生活磨的把激情暫時隱藏了,甚至是封存冬眠了,但絕不會消亡!總有一天會被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喚醒,爆發!其實,這激情就是夢想,屬于男人的夢想!當我們是西裝革履坐在辦公室,或是開著鐵包肉悠閑地盤算去哪吃晚餐的男人時是永遠無法想象到,和體會到這種「胯下神騎纓在手,追風逐電氣定閑」境界的。
轉過一個山口的發卡彎,前方視線豁然開朗起來,壁立的山崖從頭頂退讓到山谷兩旁,崎嶇的山路平緩地進入到谷底後重新依河道一側筆直起來。河道旁參天的白楊樹中,依稀能看到有紅瓦的屋頂閃現,應該是個自然村。
我正考慮要不要用手勢通知前車,傳遞個讓前方領隊指揮車隊,停下來、休整下全隊的停車信號,也順便等等落後的後勤汽車的時候,前方已經傳來手勢,是停車的信號,很快車隊依次把車停到路邊。
把車停穩,下來一走路才發現腿也僵硬了,摩托服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剛才這幾十公里山路確實跑的辛苦。
沒走幾步,路基下就是河道。ch n天清冽的溪水在遍布河灘的鵝卵石中汩汩的流淌,讓人禁不住想上前去洗把臉,用那一絲絲的清涼解除這一路的疲乏。
我把摩托服敞開,坐在河灘的青石上。點上煙,貪婪的吸了一大口,離開了城市的塵霾,在這純淨清澈的山野中,吸口煙都這麼香。
我眯著眼看著嬉鬧的摩友們,想象著此去西部的路上,不知道還要走多少這樣的山路彎道,如果此刻是坐在戈壁灘上的荒草中或是躺在坎兒井旁的葡萄架下,該是多麼讓人神往的事情。
沒做多長時間美夢,一顆煙抽完,後勤汽車也趕到了。開車的小兄弟蒼白著臉下來,搓著手要煙抽,一個勁的問我看到山崖下摔扁的卡車沒有。全神貫注c o控機車的我,哪有時間和閑心去看山崖下?
听這小子說,他們半道上換了次司機,最初開車進山那伙計幾個彎下來,腳都軟了。停車交換司機的時候往山崖下望了望,正好看到崖下河灘上一輛運貨的卡車四輪朝天的翻在那里,車身都拍扁了,一幫人圍著正從變形的駕駛室往外拽人呢。
他們嚇壞了,上車就跑,一溜煙趕了上來。我听著後脊梁骨也發涼,就安慰他和招呼車上的人下來透透氣,放松放松。後勤車匯合了,全隊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杰子和大胖就招呼大家上車,據說再走不到10公里就到目的地了。
看看表,上午11點40了,出來小半天了,全隊是有點人困馬乏。兄弟們听說要用膳了,听說那里用山泉水養的虹鱒魚好吃的不行,山野地放養的土雞熬了湯,鮮的舌頭能掉碗里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大家伙都咕咚咕咚地咽口水。
不用催,都麻溜的整理完自己,打火啟動車子,我們這群帶著對美食盼望的城市土匪,在參天的白楊樹和斑駁的陽光里再次讓震耳y 聾的轟鳴響徹山谷,米西米西地!吃魚吃雞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