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所猜測一般,這所房子的確是山寨的議事廳,大廳的正中首位是一張鋪著虎皮的太師椅,下首則左右各擺了四張椅子和一張幾案,進入議事廳之後,眾人分賓主坐下,待眾人落座之後,便有幾人扛了幾壇酒上來並給每人倒了一海碗。
「宇兒,楓叔這里比較清苦,一下子也弄不出什麼好東西來招呼你們,先喝一碗,稍後讓他們去後山打幾只野獸回來給你做一頓好的,來,大家不要客氣,我便先干為敬了。」齊青楓拿起海碗,向著眾人舉了舉以示勸酒,隨後便一昂頭先行將碗中的酒一口氣干了。
「楓叔,這……」小宇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海碗,那股刺鼻的味道使得他極不習慣,皺了一下眉頭y 言又止。
「怎麼了?」
「楓叔,我們幾個除了大哥之外,均從未喝過酒,就讓大哥陪你喝酒,我等便以茶代酒敬叔一杯吧。」小宇指了指樂啟然後再指指樂明兄妹及小正等人。
「呵呵,男子漢大丈夫若不能開懷暢飲,絕對是人生一大憾事,別看這酒聞起來讓人難受,實則一碗下去那便是一個暢快淋灕,感受那一道烈火沿著喉嚨直透丹田的感覺,簡直是快活勝似神仙,更能使人忘卻許多煩惱,酒這東西的確是個好東西啊,不過你若真是不喜,叔也不逼你,你便以茶代酒吧。」听說小宇不會飲酒,齊青楓哈哈一笑,卻也不強逼小宇喝下。
「那宇兒便以茶代酒敬楓叔一杯。」小宇聞言便放下手中的海碗,舉起了手中的茶杯,舉杯一飲而盡,見小宇放下海碗,除樂啟之外眾人也紛紛將手中的海碗放下,轉而舉起茶杯遙遙向齊青楓舉手示意一禮之後一飲而盡。
「是了,楓叔,三爺爺他身在何處?宇兒想先見見三爺爺,不知可否?」放下手中的茶杯之後,小宇便提出要見三長老。
「三伯父便住在這旁邊的屋子里,出門右拐便是,既然你現在便想見他,那我便帶你過去吧,不過三伯這幾年情緒極其不穩定,受不得刺激,你盡量不要讓他老人家過于激動,否則引起他舊傷復發便是不妙了。」見小宇急著要見三長老,齊青楓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細心地叮囑了一句。
「多謝楓叔提醒,宇兒一定注意,那便請楓叔帶路吧。」
齊青楓便不再多說率先朝門口走去,小宇等人快步跟了上去。
果然如齊青楓所說,出了議事廳拐了一下便看到了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來到這間屋子前面,齊青楓舉手輕輕地叩了叩門,齊青楓的手剛剛放下,屋內便響起一陣重重的咳嗽聲,隨之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不是說了不用管我嗎,都去做你們的事去,忍兒定下的規矩太多,這些年辛苦了你們了,你們不必浪費過多時間在我這個沒用的老頭子身上了。」
「三伯父,是我,凌忍。」齊青楓向三長老報出的是另外一個名字。
「哦,是忍兒回來了?進來吧」
得到同意之後,齊青楓便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房門打開之後,小宇等人便跟著齊青楓行了入去,這間屋子甚是簡陋,除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條凳之外便只有一張普通的木床,此時木床之上躺著一名面容憔悴的老人,听到腳步聲,老人掙扎著想坐起來,齊青楓見此趕忙跨上幾步y 扶起老人,誰知他剛抬起腳,突然感覺一道微風閃過,微微地愕了一下便朝床上望去,卻見小宇已經搶先一步將老人扶了起來並將他抱在了懷中。
老人被扶坐起來之後,也突然感覺到身邊這道氣息甚是陌生,再抬頭一看,齊青楓仍站在床前,便艱難地動了動身子,想要轉身看看扶起自己的是誰,可是他實在太虛弱了,虛弱到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只得迷茫地望著齊青楓以及齊青楓身後的樂啟等人。
「忍兒,寨子里最近來了新人?這些年輕人都未曾見過,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不似是落難之人,這身打扮太過奢侈了,這些人突然富貴起來,難道是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看到樂啟等人一身名貴布料縫制的衣物,老人微微露出怒意。
「三伯,忍兒並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這些並不是寨中之人,他們隨同扶著你的這個年輕人一起,專門來看望您老的。」見老人生氣齊青楓急忙解釋道。
「年輕人?我們在這里呆了十年,連姓名都改了,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三爺爺,我是宇兒……」感覺到懷中這個老人是那麼的虛弱,甚至自己一只手便能輕輕將他抬起,與記憶中那個抱著自己健步如飛滿莊子轉悠的壯實身影根本無法重疊,小宇哽咽地喊了一聲三爺爺。
「宇兒?哪個宇兒?」听到宇兒二字,老人的身體輕顫了一下,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女圭女圭,一個除了跟他要吃的要玩的之外,只要一抱起他便會被要求帶他到莊內各處尋找新奇的東西,若不應承便調皮地撥他胡子的小女圭女圭,這個女圭女圭兩父子給了他這個孤獨一生的老頭子人生最大的快樂,只是,這一切都在十年前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想到這里,老人眼中泛起一陣霧氣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忍兒,三伯知道你有孝心,知道三伯想念宇兒,但是你不必如此找人假扮宇兒來哄我開心,三伯自知大限將近,遲早會去那黃泉與他們相聚的,你且叫他們離去吧,你定下的那些規矩,令得整個寨子的人難得有頓飽飯,就不要浪費這錢財去雇人來哄我這個老頭子了,省些錢讓外面他們吃頓飽飯吧。」
說完y 再次轉頭看看小宇,卻又再次無力地放棄了這個動作,便無奈地對小宇道︰「年輕人,多謝你配合忍兒演這出戲給老頭子看,老頭子我已經在這里躺了十年之久,已是身無長物,便不能給你打賞了。」
「三爺爺,我真是您的宇兒,我是您傲視天宇的小孫孫,我是那個常常跟你要吃要玩還撥你胡子的宇兒啊,您老把宇兒忘記了嗎?」見老人不相信自己便是齊傲宇,小宇哽咽著將自己的名字的來由說了出來。
「年輕人,多謝你了,你還是回去吧。」
「三爺爺,您還記得嗎?在我離開齊家之前幾個月,因為調皮將您送給父親的花瓶給摔爛了,您為了幫我逃避父親的責罰,在父親發現花瓶不見了的時候,不會撒謊的你口不擇言,竟然跟父親說您前一天突然想將那個花瓶拿回府內做夜壺,便自己自行取回了那個花瓶,結果換了來你被父親一陣取笑,而我卻挨了一頓的結果,這事就您、我和父親三人知道,連母親都不知情。」
「真的是宇兒?宇兒真的回來了?我的小孫孫沒有死?真不是你為了哄我開心找回來的人?」听完小宇的話,老人突然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不敢相信地望著齊青楓,似是想從他的眼神中尋找到答案一般。
「三伯父,他的確是宇兒,不信你讓他起身讓您仔細看看,他與年輕時的衍哥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也曾以為他是衍哥,不過當時認為衍哥已經死了,而且他比衍哥年輕太多,所以便沒有多想,卻沒想到他是衍哥的兒子。」因為擔心老人過于激動,齊青楓強行壓制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便走到床前將老人接過來,示意小宇站起來讓老人看清楚他的樣貌。
老人被齊青楓接過去之後,小宇便依然抽身來到了離床邊三步的位置站直了身子。
老人緩緩地抬起頭望身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由于身子過于虛弱,他抬頭的速度極其緩慢,當他的視線從那雙腳經過身體再緩緩移到那張稚女敕卻又極其熟悉的面孔之時,突然張開口,一口鮮血隨之噴吐而出。
「衍……兒……真的是宇兒……」這句話說完便昏死了過去。
小宇猝不及防被這口血噴了個正著,但見老人暈了過去,也顧不了許多趕緊沖上前去從另一邊扶住老人,在齊青楓的幫助之下,重新將老人放平躺回床上,然後齊青楓伸手按住老人的人中,吩咐小宇運氣按模老人的月復部,並揮手讓樂啟等人先退出去。
「楓叔,三爺爺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緊張地望著昏迷中的老人,再看齊青楓那熟練的動作,小宇忍不住詢問起來。
「唉~這十年來,三伯父天天念叨著你們,一直說後悔當初沒有陪同你們一起去汝州,以至害了你們的x ng命,每次一提起這事他便會激動得舊傷發作導致昏迷。如今你活生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他如此激動又怎麼會不昏迷?只是這次明顯比之前嚴重了許多,之前雖然會昏迷,但並未有吐血的情況。」齊青楓邊緊張地援救老人邊回答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