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環 第五章 回家

作者 ︰ 淡茶君

()淡茶建議︰在閱讀本章前可以適當了解下資料片︰環地空間站

「前往海城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F-36號穿梭機將于10分鐘後出發,請及時前往72號站台登機。」一串黃s 的字符,在視野的右上方微微閃爍數下,被吸引住注意力的朗白,將手中的紙條輕折數下,塞入上衣口袋中。

「嘖嘖,不愧是軍方啊,這效率沒的說,民用穿梭機估計會讓我等上幾個小時。」悠悠站起身來的朗白,心里一邊感嘆著,一邊搖頭謝絕了VI提供乘坐工具的好意,慢慢向數百米外的站台踱步而去,還不時的望向右側的玻璃幕牆。

近半米厚的鋼化玻璃略微扭曲了外部的光線,但還是能清晰辨認出萬仞之下的景s 。此時,正值東半球的深夜,燈火點亮了整個東半球,猶如漫天的繁星,驅散了深空的黑暗。自可再生能源得以被更高效的利用之後,黑夜中的光明,再也不是發達地區的專利,與貧困地區的奢望,但作為發展的代價,數個世紀前能享受到的黑暗與靜謐,卻也已然不復存在。

目光掃過亞洲廣袤的土地,朗白的目光鎖定在淺海處的那一串光華上。「一個小時後,應該就能到家了吧。」他默默想著,略微加快了腳步,走入了站台的鑒定區。

「朗白,海城軍校三年級學生,上等兵,搭乘標準已滿足,允許進入。」隨著他視野右上上方閃現出的綠s 文字,面前的連接閥轟然打開,他側過頭,再次貪婪地看了一眼那美景,然後大步走入了穿梭機。

對地穿梭機分為軍民兩種,前者注重效率,後者注重舒適x ng,這是一種常識,朗白也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架穿梭機對效率的注重未免也有點過于出乎他的預料,小小的空間內滿滿當當塞入了四十來個人,而同等大小的民用穿梭機最多承載二十人。此外,為了防止穿梭機被熱障所燒毀,整個船體采用無窗設計。因此,穿梭機內的光源只有艙頂的照明燈,但是這燈似乎已經陽壽已盡,在他剛邁入機艙時就已經熄滅了。

而朗白只好埋頭模索著空位,突然,耳旁傳來一陣奇怪的摩擦聲,似乎有濕熱的呼吸打在他的後頸處,讓他不禁後脊梁發顫。而多年軍事訓練出來的條件反sh ,沒有讓人失望,在感受到氣息的瞬間,身體早已往前撲出,一個漂亮的前滾翻,半蹲而起,轉身,左右手分別護住頭部與胸月復要害,瞳孔中發出紅光,開始搜索起敵人。

然而眼前的景象更讓他毛骨悚然,數十個光源正在對面,而且其中有部分還在不斷閃爍,似乎正在鎖定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武器,但是在無法判斷其威脅x ng的情況下,朗白還是繼續做出戰術閃避,當兩套B-級別的戰術動作完畢後,他已經轉移到了駕駛室內,透過駕駛室前段顯示屏上的反光觀察那些奇異的「光點」。

讓他疑惑的是,艙內的「武器」並沒有開火,取而代之地是一陣若有若無的嗤笑,伴隨著的一些零星的掌聲與叫好。昏暗的燈再次充滿了機艙,只見那些武器變成了數十個帶著詭異微笑的腦袋,而所謂的光源,則是來自于他們正在閃爍著的瞳孔。

「這群惡趣味的混蛋!」朗白哭笑不得,只能狠狠的罵了一句,他用雙手撐起疲憊的身軀,扯出一副不爽的表情,緩步穿過駕駛艙門,向後排一個空位走去,驟然完成地三套高難度戰術動作消耗了他大部分體力,所以他現在滿腦袋想著的就是舒緩體,不然很有可能會造成拉傷。

「方科,預備士官!」座位旁笑得最開心的那位軍人明顯是個自來熟,看到他過來,連忙站起身,向他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朗白,上等兵,你們真無聊啊……」朗白握住了他的手,無奈地感嘆道。

「哪里哪里,過獎了,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添個樂子罷了。」方科皮笑肉不笑,對朗白的嘲諷表示出欣然的接受,好像真被夸獎了一般。隨即話題一轉,滿面親切道,「朗白,你剛才的表現可不凡啊,連續三套近B級的戰術動作,干練又有效,這種瞬間地判斷力已經達到了B級標準了啊。」

雖然方科的厚臉皮令人感到無奈,但是他話語中透露出的欣賞與佩服卻令某人舒坦萬分,于是他也嘿嘿笑道︰「過獎了,只是多年訓練出來的反sh 而已,到是您能在瞬間看出我的動作難度,眼力可真讓人佩服!」

互相恭維了幾句,方科看到朗白一臉的疲憊之s ,就找了個由頭結束對話,隨著燈光的暗淡,船艙中的討論聲也漸漸散去,被疲憊折磨了許久的朗白,與大多數人一樣,陷入了深沉的睡夢之中。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機艙內的安寧,熟睡中的朗白被猛然驚醒,淅瀝的冷汗自額上留下,仿佛才自噩夢中月兌離了一般。他坐起身來,雙手用力搓著呆滯的雙眼與疲憊的臉部肌肉,似乎想分辨出這聲音到底是來自于噩夢還是現實。但是這個問題在數秒之後被完美的解答,他轉頭想探明聲源,但是透過雙手的指縫,他發現一道黑影在視野之中越來越大,「 !」地一聲悶響,痛覺神經忠實的將他面部的觀感傳入了大腦,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鼻子似乎長進了腦子里,正在清醒的大腦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而在條件反sh 之下,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將身後的人撞出一陣悶哼。

數秒之後,受到攻擊的朗白再次竭力睜開眼楮,試圖確認襲擊者的來路,但是因為鼻子的劇痛,淚水無法抑制地充滿了眼眶,結果,淚眼朦朧中,他的視線只捕捉到一條縴細的身影閃入了駕駛室。

昏暗的燈光與喧囂聲再一次充滿了機艙,滿面愧疚的方科出現在了朗白的淚眼之前,開始解釋原因︰「哎呀,朗白兄弟,真是愧對你啊!」他不知從哪模出一個止血噴劑,對著朗白的臉就是一陣亂噴,還不停嘆氣道,「看到兄弟你睡得那麼香,本來不準備找樂子了,但是駕駛員遲到了半小時還沒來,我是心如刀絞,百般無聊啊,所以……」

「所以,你看到人來了,就再一次……?」朗白冷冷地打斷了方科的辯解,右手用力擂了方科胸口一拳,一把搶過了止血噴劑,仰起腦袋,一手輕輕點著鼻尖,熟練地將噴劑噴入了鼻孔。

「恩,再一次,不過你竟然幫我擋住了那一拳,真是令人感動……」方科攤開雙手,開始交代案情,但是話語出口卻變成了一聲突兀的驚呼,「哎,兄弟,不要這樣啊!」

「恩,這是補償!」恨恨地掃了掃四周幸災樂禍的目光,朗白不顧滿臉無奈的方科,一把扯過始作俑者身上的軍大衣,擦拭掉了已經微微干涸的鼻血。然後在方科痛惜的目光中,將軍大衣的下擺扔回主人懷里,優雅地理了理衣領,順手讓噴劑輕輕滑入了上衣口袋。

瞪回了方科可憐兮兮的目光,朗白掂量著口袋中的戰利品,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他麻利的解開安全帶,在滿艙乘客看好戲的眼光中,向著駕駛艙昂首而去。

「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竟然襲擊本大爺!」朗白嘟囔著到了艙門口,推了推門,卻發現門早已被鎖住。

「奇怪了……」朗白自言自語道,話頭卻被方科接了過去,「為什麼這個乘客會有關閉駕駛艙門的權限?」朗白一臉不爽地回過頭,看著幾個湊上前來的好事者,哼哼道︰「查查權限就知道了。」

「我來吧,士兵,我的軍餃夠了。」人群中一個帶著中士肩章的人一臉壞笑的湊到了門前,將手覆在駕駛艙門的鑒別區上,然後手指在界面上劃拉了幾下,調出了一份個人檔案。

「喲,是個女孩子!」方科挑了挑眉頭,吹了個口哨,顯得很是興奮,他拍了拍朗白的肩膀,寬慰道︰「還是個小女孩子,嘖嘖,美人坯子喲,兄弟,你被揍了也值了!」

自檔案的上照片,可以看出是一個白人女孩,瓜子臉,年齡估模著比朗白還小,深紅的披肩長發遮住了雙耳,一叢劉海交于額前,底下是一幅j ng致的五官,深藍s 的眸子中充滿了冷漠,挺拔的鼻下,是張微微嘟起的小嘴,似乎在表示著對誰的不滿。作為一個少女,她身上的那套為成年人準備的海軍制服,明顯有些臃腫,但是在縴細頸部的對比下,可以讓人在腦海中印刻出那惹人憐愛的身姿。此外,略微右傾的頭上,有著一頂淺灰s 的貝雷帽,帽檐卻是向左微微拉下,給人一種奇異的平衡感,也更讓這少女多出了幾分調皮與稚氣。

「啊,的確是美女。」朗白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愣愣道,「這比學校里那些小孩子漂亮多了。」

「我們的問題好像是為什麼她有鎖住駕駛艙門的權限吧?」方科輕咳了兩聲,手肘捅了捅朗白,小聲道「看來待會我得給她道歉,估計剛才下得她不輕。」

「她的軍餃是?」回過神來的朗白,轉頭望向中士。

「五級準尉。」中士依然一臉壞笑地盯著那張照片,頭也不回地答道。

「在我們都是一群大頭兵的情況下,穿梭機只有少尉才有權予以節制吧?她還差四級啊。」朗白偏了偏腦袋,覺得哪里不對。

「對啊,真奇怪,我再翻翻。」在門口諸位怪蜀黍戀戀不舍的目光下,中士撤消了照片,又劃拉出一份更詳細的資料文件,而文件上第一欄就是她的軍校學習科目。

「哦……主要科目,指揮官,嘖嘖,這妮子以後得有大出息。」幾個大頭兵在艙門口開始嘖嘖稱贊起那個小天才來。

「那是?」方科用手指著「主要科目」下方一欄,一個一個字念道,「附屬科目︰參謀,統籌,戰艦駕駛,戰機駕駛。」他想了想,用力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中士的目光從資料上挪開,右手握拳,猛擊在左掌上,猛地一點頭,意味深長道「我也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長官?」一個愣頭愣腦的下等兵望著中士,滿臉不解。

「里邊那個孩子在軍餃上,沒有節制穿梭機的權限。」方科指了指艙門,囂張道。

「廢話,大家都知道!」眾人一陣鄙視。

「但是她竟然能有權限鎖定指揮艙門,這證明我們不能從軍餃方面推斷她身份!」方科無視眾人的鄙視,又甩出一句話。

「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她的附屬學習科目,駕駛戰機!」中士一巴掌拍在艙口的界面上,手與金屬門的撞擊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喧嘩聲小了下來。他一字一頓道︰「所以她是駕!駛!員!」

眾人鼓掌齊聲道︰「不愧是長官!」

「等等,我有話說!」在中士享受眾人仰慕的目光而沾沾自喜時,朗白的發言再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只見他的翻手握拳,左手數著伸出地大拇指︰「一,她是駕駛員。」

「二,她是女人。」左手點到食指伸出,他的臉s 略略發白,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三,她掌握著我們的生命安全!」點完中指之後,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他拉著方科鑽出人群,頭也不回地向座位疾奔,邊跑邊喊︰「我們得罪了一個女人!她還是我們的的駕駛員啊!」

朗白兩人還沒才跑到一半,VI親切的提示音傳遍了整個船艙︰「距離出發還有10秒,請大家做好安全措施!」

「10,9,8,7」在VI親切的倒數中,艙中頓時亂作一團,一分鐘前還在看美少女的諸位大頭兵,現在卻在連滾帶爬的往各自的座位上奔去,其中因為踫撞,跌倒,而造成的慘叫,與各自長官的呵斥聲,不絕于耳,甚至還有幾個人為了爭位子而開始大打出手。

而提前跑路得以幸存的兩人,早已系好了安全帶,做足了安全措施,悠哉游哉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人間慘劇」,被驚嚇得不輕的方科,盯著罵人罵到面紅耳赤的中士,不由得一遍一遍念叨著︰「女人不能惹,尤其是小女孩子,女人不能惹,尤其是……」

數秒後,船體震動了一下,掙月兌了機庫中的磁力。于是,伴隨著全部乘客的哀嚎,飛船直接呈90°角向下栽去。

「啊啊啊啊!!!要死啦要死啦!!!」這是某個大頭兵的慘叫。

「臭小子,再吵你就死定了!!!咦?我的安全帶呢?我的安全帶呢?!!!」這是中士對部下的教誨,與對穿梭機安全設施的質問。

「再也不敢啦!!媽媽啊!!!女人不能惹啊!!!」這是方科「臨終」前的人生感嘆與對主的懺悔。

而朗白卻發出了不同于他人的感嘆,在那一瞬間,他歡呼道︰「啊啊啊啊啊!!!回家啦回家啦!!!我要回家啦!!!!」

PS︰VI(Virtualintelligence)虛擬智能,並不同于AI,VI的並不具有感情核心與智能核心,它只有對要求與申請的應激x ng。但是在很多場合中,譬如交通管理,通訊服務,設施維護等等地方,能分擔AI大部分的工作量,因此也是構成聯邦各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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