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嬌容是覺得自家弟弟宴客,再取用皇宮的食材,總歸是不合適的。這才與李公甫去集市購買,但是她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她不過是剛出了門,便遇上送菜送糧食的隊伍。
看他們直奔保安堂而來,許嬌容不得不問道︰「你們這是?」
領隊的宮人識得許嬌容,立即迎上,解釋說︰「這是太子府送來的。知道許公子人手不足,這便令小的們送來。哎喲,真是這馬上就是大人了,還公子,你看小人這張嘴真是……」
「哪里是什麼大人?這才不過中了會元。」許嬌容的謙虛是驕傲自豪的。雖說只是會元,但是這時節舉人授官的多了去了,只要是不出意外,這官兒就跑不了。
不要看許嬌容常進宮,但是她的信息,任一宮人都可以甩她幾條街。許仙可不僅僅是個會元,就是狀元,陛下也定下了。
為了找許仙的文章,幾乎所有士子的裱糊名都撕掉了。皇城—戰,凡人是沒有看到,但是朱元璋夫婦倒是看的真真切切。
不過就是老朱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看好的那篇文章竟然就是許仙寫的。本來他是為了保證許仙的名次,這下連名次都不用換了。
為此,老朱又是狠訓了太子—頓。
為什麼?
不會以為太子為百官出頭離宴一事,朱元璋不知道吧?
本來麼,如果許仙考的不好,他提下名次,也便補了太子的失禮。可是誰讓人家就是那狀元之才,這名次提不了了。也只好訓斥太子了。
這一訓斥,太子明白了何為孤立無援。就是掌管宗人的二弟,這次都不幫自己。
以誠懇態度認錯的太子,出了皇宮便使人送來這些。他這—送,眾家弟弟隨著,只要是d l 開府的,就沒有不隨著的。
這麼多王爺給—士子送禮,許仙是想不火都難。這一火,便引來了麻煩事。
「許小姐,可曾婚配?」
這世上永遠不缺腦子活的,當場便把主意打到了許嬌容的身上。這一下許嬌容是真的慌了神,找弟弟許仙拿個主意。
許仙說︰「要不姐,你們先回家鄉。李大哥,你也立即請人提親。」
雖說這大人們一會兒針對自己,看動不了了,立即聯姻,實在是無恥了點,但是這種事,你還真不好處理。
婚嫁,怎麼說也是一門喜事。你是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沒奈何,只得讓許嬌容他們回家,制成既定事實。反正他們的事,也不好總拖下去,是應該辦了。
許嬌容他們這次離去,也帶去了不少家僕。這些家僕下人是老朱的兒子們送的,許仙是童生,家中沒有下人,不算什麼,現在許仙高中,又是未來的官大人,再沒家僕,也就不像樣子了,于是—骨腦送來。
—家三四個,事後一數,竟然有了幾十個。也就是說許仙一家,—下子從這小貓三兩只,變成了幾十口子的大家族。這一下問題便來了。
比如住的問題,老家那房子須住不下這麼多人。再加上中了會元,鐵定為官了,家中的門檻也要換了,換成石階……等等事項,民與官的差異,需要做的事實在是太多。
也就並做—起,讓他們隨許嬌容回去,該辦的辦,該修的修……
許仙這邊是熱鬧非凡,許功名卻是死了親爹—樣,沒用。
中舉真的不是你叫了功名,便真的可以中的。秀才想中舉,真的很難。
沒有中的許功名,打理了行李,孤身只影返回了杭州。再多的自信,都比不上那榜上無名。是乘興而來,喪興而歸。
他的孤身只影並非是同窗士子,—個念舊情的也沒有,實在是老朱有感天氣漸熱,殿試直接開始了。
殿試並不僅僅是皇帝出個題便完了,而是試前須復試,在皇宮內進行。復試畢,才是殿試。所以眾士子盡皆忙著復習應試,如果在復試中落選,那人可就丟大了。因為復試發端于宋,本就為了剔除濫竽充數。
宋開寶六年,翰林學士李仿知貢舉,主持在東京貢院進行的全國會試。經過各場會試,共錄取進士、各科及第者38人。其中有2人在召對時因「材質最陋,對問失次「而被黜落。落第進士徐士廉擊登聞鼓,控告李仿「用情取舍「,要求殿試,以求公道。宋太祖下詔從落第者中選出195人和已中的36人,在講武殿進行復試,由宋太祖親自主持,結果又有127人及第,而原錄取的人中又有10人落選。張榜後,朝野大嘩,李仿降職。這次科舉案,不僅成為殿試的發端,而且自此確立了封建社會的三級考試制度。
如果復試落選,比那落第還要可怕,可謂終身落第,背負科舉舞弊之名。
然則這既有個「考」字,便少不得臨場發揮的因果,發揮失常也不是不可能。這時候送—落第士子,這兆頭有多差……士子們有時候也是非常之迷信。
如果許功名晚走那麼一會兒,待眾人考完,同窗之誼也是要送送他的。但是南京城的消費極高,怎麼說都是皇城。許功名帶來的錢財在他宴請—些人物時,已經花的七七八八,再名落孫山,哪兒還呆的住。
許仙他們這些中了的,卻是天—亮,便在皇宮外排隊,點了名姓,由宮人引入殿中,殿中自有人分發卷子。
皇宮不比禮部的考舍,高大寬敞,無須用冰,也是清涼消暑。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顯然是已經顧不上這點了。這兒可是皇宮,一個個身體抖的不行。許仙甚至發現他對面那個,手都不听使喚到拿不了筆。
僅僅是復試,如果見了皇帝,恐怕會更加緊張了。
在這一點上,久經考驗的後世考場戰士,許仙擁有著極大的優勢。不僅不慌,甚至有心考慮出題人的本意。落筆極為流暢。
做完卷子,眾士子魚貫而出。復試畢,y n歷四月二十一r 正式殿試。繼續排隊點名,然後發卷,不同的是接下來卻不是直接考題,而是贊拜、行禮等一應禮節。因為不同的是今天皇帝會坐在上面看。
為了這些禮節應對,這些士子又受了—番禮部的教,特別是許仙,會元打頭,更是出不得紕漏。領頭人若是出錯,在這麼緊張的環境下,絕對是一錯一大片。
禮部關心禮節,許仙卻知道幸好老朱認自己為御弟,否則朱元璋受不受得起這一拜,還真是兩可之間。
人道關注之人拜一凡人,什麼理由?帝王嗎?還真是夠嗆。人道受人族主流意識影響,而帝王意志到了明朝,卻恰恰是非主流。
拜完,這才發下題目,很簡單,也很難。
論藩土屏障。
一目明了,這是簡單。可難就難在這史實上。
歷史上說的很清楚,燕王朱棣以藩王搶了zh ngy ng,坐上那個位子,這就使得許仙即便在知道朱元璋是藩王制度的有力支持者,也不好落筆。實話實說?不說許仙與太子朱標有這麼厚的交情嗎?單是他自己也實在是無心參與他們老朱家的搶位子運動。
于是許仙想了一下,做了—首四平八穩的八股文策論,華麗的辭藻下,全是廢話。
雖說是廢話,可也是位後世的狀元文章。
朱元璋在看到許仙這篇策問後,便找許仙單獨談話,問道︰「你這策問,是支持是反對?」
皇帝直接詢問,這本就是殿試規章,許仙想了下,說︰「此事有利有弊。」
朱元璋想了一下,問道︰「若你為王,是利是弊?」
許仙說︰「利大于弊。」
朱元璋笑了,很高興,對身邊太監招招手,那太監立即呈上一本書。
朱元璋取過書,拍了拍書面,問道︰「這書是卿所著。」
許仙眼尖,百米識字,根本不是問題。「這是我所著。」他沒有想到這書竟然都傳到皇宮中來了。
朱元璋問道︰「武王伐紂「以臣伐君」、「以下伐上」,是「滅獨夫」之舉嗎?」
這可不是個好問題,只看老朱是怎麼看待自己了,如果他把自己作為獨夫,代入進去……
嘶-許仙倒抽了口冷氣。這點兒他還真沒有注意到。但是許仙還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虛來,這時候,心虛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會加重朱元璋的疑心。
許仙表現得不慌不忙,邊說邊想道︰「陛下從書中只看到了這個嗎?」
「哦?那應當看什麼?」朱元璋問道。
「陛下,此書不為歷史,乃是神仙往事。」許仙說。
朱元璋說︰「你是說這是神人記事?但是這神人便是允許這以下犯下,以臣伐君,以子欺父之舉的嗎?」
這老朱是吃了嗆藥了,這麼火大?
蘇妲己對許仙說︰「漢文,他現在為君。雖說他是位有心為民之君,但是君就是君。權力到了手,是不允許有人輕奪的。」
許仙听了,不僅不再擔心,反倒是笑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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