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茶 第三章 鬼面人

作者 ︰ 天子桀

()「嘆息牆,嘆息牆,果然沒有辜負它的名字……」于昊撫模著這厚實堅硬的牆壁,抬頭望去,卻看不到它的頂端,目光所及處,延伸連接著黑暗的深處,似乎遙不可及。

「告訴我,嘆息牆是何物?」。

「乃是天地衍生的靈物,它知曉過去未來,並且可以讓迷惘之人看到內心里的東西,有助于修茶之道……」

「你讓我來這叫做司空界的地方,做這些事,看這面牆,目的是什麼?」于昊猛然發問,向著這空曠的四周,向著這觸模不到的黑暗。

「考驗……看你是否與我有緣……你怎麼……來到這里的……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聲音幽幽傳來,像是滴落的小水滴,在這黑s 浸染的平湖里蕩起小小皺褶。

「我,怎麼知道……我」于昊遲疑了,努力在腦子里思索著,頓時丈二模不著頭腦,猛然他想起那杯茶,「是因為那杯不知名的黑白茶嗎?為什麼考驗?為什麼偏偏是我?」」

「嗯,司空界……是羽修造的靈茶空間……外人是不能進來的……至于考驗,是因為這麼多年了,你是除了羽外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

「我是第一個嗎?那你為什麼在這里,你是羽嗎?這里的主人嗎?」

「我為什麼在這里?……主人……哈哈哈……哈哈哈。」那聲音突然變的分外凌厲起來,放肆的大笑聲回旋在這黑暗的空間,如同無數的烏鴉撲襲,讓人不寒而栗。笑聲到了最後,卻又似乎演化為了自嘲,散布著那幾乎可以看的見的淒苦悲涼。

于昊靜靜的站立在牆面之前,指尖的涼意從牆壁傳入身體,令他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這感覺像一種戀人間的靈犀,似乎這面牆壁對他特別熟識,讓他能感覺到它的興奮之意。就像這嘆息牆本來就是屬于他,是他遺留之物一般,他沒有再去詢問什麼,等待著那人的敘述。

「轟隆隆,轟隆隆……」牆壁向上升起來,地面的灰塵被激蕩起來,卷散在半空,回旋著撲打在四周寂寥里,徐徐降落,一層層的僕sh 下,厚厚的靜息,掩蓋了原來的痕跡,像時間的投影,短暫卻又鮮明。

面前出現了道斷崖,頭頂依然是看不到的黑暗,不斷的落下黑s 的天光,中間是道寬寬的深淵,無數的霧氣翻滾,遮擋著視線,看不到底。對岸是面山壁,陡聳豎立,凹凸不平的硬石表面,爬滿了不知名的黑s 的植物,像爬山虎之類,又有似藤蔓的長長植物牽連換鎖,纏繞著吸附于黑石生長。

「你終于來了……」

聲音再次出現,如此的接近清晰。于昊低頭望下那無底的深淵里,此刻黑白s 的霧氣,相互纏繞著,翻滾在其中,遠遠看去,似極了狂舞的長蛇,那蛇霧紛紛散開,目光所及的深處,依稀可以看見一個人影。

那霧氣慢慢散開,像是逐漸掀起的窗簾,那種模糊朦朧的感覺緩緩消逝,清晰度開始明朗起來。

一個人從深淵下慢慢走來,逐漸到了霧氣的半空中,被稀薄的ch o瀾環繞著,一襲黑衣,看不見面部,戴著一個惡鬼狀的黑s 面具,白s 的長發披散在肩膀,在這無盡的霧氣中z y u飛舞著,頗有氣勢,使人不禁有種恐懼之感。

「你就是那個一直和我說話的人嗎?」于昊鎮定下來,站在斷崖邊,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那鬼面人。

「嗯,……」鬼面人背著雙手,抬起頭。「你想听故事嗎?」

于昊點點頭,挪動了下腳步,偏了一個角度,眼楮里閃爍了一下,看到鬼面人手背之後的長長鎖鏈,那鏈子呈銀白之s ,深深的扎進了霧氣之中,消失了。

「游戲,一切是一個游戲……或者更應該說是一個騙局……曾經我年少輕狂,征戰四方……只為彼此切磋……以修茶道……我打敗了很多出名的人……他們都空負了高手的盛名……那天我遇見了他,他自號為羽,我和他交戰幾天,被他暗施y n手……將我重傷……並困在此地,他逼我立誓……永不出去……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很悲哀……」鬼面人站在霧氣之上,白發狂飛,雙手揮舞著,帶動著鎖鏈的晃動,發出聲響,看其情形,似乎想起了傷心事,形似癲狂。

「哦。」于昊冷漠的回答,臉上卻看不到一點表情。

「你說我是不是冤……我不甘心……救我出去吧……我要找到那個人……我要報仇……事成之後……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那些地獄之地神魔的尸體,那些天罰之陸林家的雕塑……那些畫……那盤棋……所有的茶器,全是你的……」鬼面人抱著雙拳一拜,語氣玄妙,不斷的蠱惑著。

「我怎麼幫你,還有我怎麼從司空界里出去?」于昊抬頭看看頭頂的黑暗,看向鬼面人。

「那人當時用鎖鏈將我定住……讓我無法行的太遠……但如今我基本已經可以……短暫時間內……減緩它的吸收茶力了……你所要做的就是……走進封印,用血……破開這個封印……至于你怎麼出去……一會需要老夫之血……將其浸于嘆息牆便可以了……快吧,……我們開始吧。」

鬼面人一揮手,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鬼撲飛而去,飛撲在霧氣的上方,發出劈啪啦的響聲,那只惡鬼慘叫著消亡,隨後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光圈,有黑白s y n陽魚般的圖案,邊上是八個方向,分別寫著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每一個字上都蹲立著一只凶獸,此時散發出甚是凌厲的氣息,阻止著一切外物的接近。

「請你快些出手……你已是茶體……那些怪獸不會傷害你的……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鬼面人似乎很懼怕那些凶獸,努力的抵抗著,緩緩被手腕上的鎖鏈又拉向深淵。

于昊神情淡漠,緩緩從口袋中拿出一白一黑棋子,口中默默喃喃,隨後將其投入太極y n陽圖中,棋子分別落下,熒光一閃,消失了,那太極圖竟發出耀眼的光芒,並且快速旋轉起來。

鬼面人猛然看到,竟大聲叫起來,「你要干什麼……別……別……啊……」他的身體被黑白s 霧氣扭曲,快速向下拉去,八卦上站立于離字的一只青s 的牛狀怪獸,此時飛速沖向鬼面人,撲擊在其身,撕咬著他,鬼面人不斷發出慘叫聲,隨後等他氣勢低落,又回到原位,八卦封印圖又化作了霧氣,隱逝了。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深淵處的霧氣中傳來那人的痛苦之音。

于昊冷冷的看著下方,「別裝了,你已經破綻百出了。」

下方的痛苦哀鴻之聲逐漸減弱,微微帶著喘息「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于昊閉上眼楮,輕輕開口。

「那十八幅畫,哦,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十七幅。那個無箭的青年,應該是後來有人加上去的,他的弓無箭,何以殺敵,唯有自己的身軀,但是這樣一來,他將必死。這暗示著如果我救你出來,就像不拿弓箭的戰士,我將必死。而且這副畫我沒猜錯的話,這是震懾之意。這是其一。」

「那盤棋,也是將死之局,你讓我破局,且成功。在棋局上改變了輸贏,其實也是在讓我替你改變命數。如果我沒猜錯,下棋時我應執的是黑子,而非被你刻意安排的白字。這是其二。」

「那面牆,也是關鍵。你說它能看見我的心緒,且讓我去觀看,可我沒有看到。我選擇看到的卻是你的心緒,我看到了那鋪天蓋地的千鬼飲血,那千里疆域的血流成河。這是其三。」

「還有你和我交談時的話語,你講的故事,這僅僅是你的一面之辭,我只信了一點。太逼真的東西,對于我而言反而更容易不被接受。這是其四。」

「我詢問怎麼幫你和怎麼出去的時候,你對我需要做的表現的太急切了,反而忽視了我自己怎麼離開這里的這個問題,你說需要用你的血,這個回答還是幫你的基本前提。我沒有任何的保障,沒有了信任感和安全感。這是其五。」

「還有就是破開封印的方法,你讓我接近封印,然後一血破開。這和我在下棋時听到的陌生暗示是相違背的。對于你,我更選擇相信那個聲音。這是其六。」

于昊睜開眼楮,淡漠的看著下方翻滾的霧氣。

「這就是我的回答,你還滿意嗎?曾經的鬼尊鯪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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