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是……死了吧?」
Moto的話一出口,他就下意識地環顧了四周,尋找著他不敢相信消失了的人。
戰場上的英靈們隨時會跟隨也許永遠也到達不了天空的白鴿飛向天空,生離死別一直是在沙場上每天都在上演的慘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類再也不會因為身邊有人倒下而恐慌,再也不會在意濺到臉上得紅s ,變得麻木,變得冰冷。
但至少,現在不會。
「他……大概被哪個異血行者吃掉了吧……」林嘉奇沒有去正視鈴木由佳莉他們y n沉的臉的勇氣,刻意想要把視線離開,但是脖子仿佛被卡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林嘉奇也跟著Moto環顧四周的目光看去。被不規則矩形一個接一個無縫地瓖嵌在一起的合金板,鉚釘旁邊的連接處閃過一剎那的光線——里面是一個巨大的電腦,現在正因為威脅接觸而重啟zh ngy ng的試驗機器。
杞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見了,但自己既然讓他走了,也沒有辦法讓他回來供出凶手。逃跑的無聲無息倒真對得起「豹」的體力。
「你是說,犧牲了嗎……?」
林嘉奇沒有回頭,只是一味地看著同樣惋惜的夏若冰。自己不敢正視的人發出一句又一句的追問,都在吹進天井的海風中隨風而逝。
這到底是算勝利,還是失敗呢?夏若冰的父母沒有追回來,諾亞之印的小隊隊長不僅沒有消滅,還多了一個不明強化系、在感染者中應該算是遠程兵種的異血行者出來。他們的戰斗力漸漸地向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如果他們沒有做出讓杞柳倍受打擊的舉動的話,「雷霆獵豹」今後會慢慢地成為他們一個可怕的工具。等到他成長起來再發現真相的時候,天知道他會怎樣地報復一切。「雷霆熱浪」的威力林嘉奇已經見識到了,把優良的合金瞬間融化的高溫造成的視覺震撼無法形容。在今後進化了的他,會放出什麼樣子的電能攻擊就不從得知了。
自己還死掉了一次,若不是被感染成了異血行者的話,也許也會和十字一樣淪為某個感染者的食物。為此夏若冰付出了不知道是怎樣的代價,林嘉奇覺得這種代價一定不會簡單。
咬自己一口,通過唾液傳染嗎?——不,那樣自己估計變成行尸走肉或者寄生孵化場的幾率還要高一些吧……夏若冰沒有兩個一起救,是自私得完全不願賭一把再救一個人呢,還是迫于無奈,在兩人之中選擇了自己?
「雖然我很感謝你,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救我。其實讓一個有戰斗經驗的人變異成異血行者還要好一些,至少他比我更有可能救走你的父母,而且他變成了異血行者,聯盟也不會怎麼怪罪他。倒是我們,每天還要大搖大擺地走在東方經濟之都的街道上,有點危險呃。」
為了保護重要城市不受到疫情的侵蝕和感染者的進攻,上海早就被天火部隊的軍事基地層層包圍得像龜殼一樣。現在每天在黃浦江上都能看見天火部隊的軍用艦艇往來,盧浦大橋的兩個關卡站著忍受風吹雨淋的士兵。
「咦?這個……這個……不是救離自己最近的人好嗎?我就是這麼想的,沒理由。」
雖然嘴上說著堅定無比的話,夏若冰還是手足無措地看著低下頭的鈴木由佳莉還有安慰隊長的Moto和Kever。林嘉奇有些失去生活念頭的言語,和說著「對不起,他好像是因為我們才死地。」的千島綸羽。五個人不同的表情讓她覺得比什麼都難對付。
反抗自己的人,讓異形瘟疫去殺掉他們就行了。這些沒有反抗意味卻讓自己左右為難的人,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果然,我還不算真正的「王」嗎?真是愧對于其他七王對我的期待——夏若冰捏著破碎衣服的一角。布料在手中放出的細微聲音被林嘉奇的腳步聲掩蓋。
頭頂傳來了一陣溫暖踏實的感覺,夏若冰透過銀藍s 額發的縫隙看去,林嘉奇的表情五味雜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有你,才敢在社會上現身的,現在你也應該這樣’。是這樣的對吧。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而且我也做好了遭受異血行者社會待遇的覺悟。那些怪異的指指點點的眼神,我早就看習慣了。」
「比起這些,一直在忍受他們的你,才是真正的王者。」
夏若冰的心底,如同ch o汐一般涌上了溫熱的暖流。把被戰斗中眼睜睜看著而冰封起來的心解凍。
「你還真是會說和‘他們’一樣的話呢……真是的,早知道你是這樣,我干嘛去回絕他們的提議。這次回去以後,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看到你這麼為我努力,我不努力點都不行了呢……」
夏若冰用袖子擦著奪眶而出的眼淚,模糊之中看到了八個人的身影,在幻光中忽隱忽現。林嘉奇站在他們的中間,他們說著態度不同,但是完全一樣的話︰你是未成形的王,總有你展現君威的一天。
是維持著第三世界秩序的七個人,他們試圖把自己變成第八個。但是被夏若冰堅決地回絕了,因為那見不得人的身份,讓她覺得做了這份重任之後,她將會和其中一個一樣永遠地孤獨下去。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林嘉奇給予了她鼓勵,不去計較也許第一世界全體公民都在計較的問題。自己就像是把希望托付給了他一樣,他給了自己勞累之後可以安心休息的避風港。就算他不知道他自己給了夏若冰怎樣大得影響。
恍惚間,林嘉奇又听到了來自心底異形瘟疫病毒的聲音,比起以前沉重而有力的語氣顯得有著微妙的變化。
(笨蛋,伙伴……)
聲音從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聲音慢慢變化音頻,變成了一個自己很久很久沒听過,很想再听一回的聲音。
(只有你才能管住她,不救你救誰呢?)
——是母親,雖然知道這是異形瘟疫欺騙自己而變換的聲音,但是自己還是寧願去相信一個虛假的聲音。這個有智慧的生物在有了自己的記憶之後,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勸告著自己。
「啊。我管不了她的爪牙,誰來管呢?我不去幫助她,誰能幫助她呢。我們——是這個亂世中那麼相似的朋友。」林嘉奇有力地回答了那個聲音,異形瘟疫病毒沒有回答,自己的心海萬籟俱靜,像仲夏夜飛舞著螢火蟲的草原。
「你指的‘他們’……是誰啊,說了一樣的話?——嗯哼,不過也對,因為我是王的騎士嘛。」林嘉奇把手從夏若冰的頭上移開,以手撫胸,微微地鞠躬。
林嘉奇轉過頭把視點從眉開眼笑的夏若冰身上轉移到了眼圈泛紅的鈴木由佳莉——果然是有身為隊長的覺悟和軍人的素質,即使自己是年紀不超過二十的少女,她還是拋棄了大哭大鬧的柔情,以不太成熟的鋼鐵意志代替。
造成這種結果的,林嘉奇覺得自己月兌不開關系,如果不是自己要求去把南宮秋月放出來的話,十字就不會跟著自己從掩體後面跑出去,也就不因和自己一起被「神擊狼牙」擊殺了。
戰斗機旁像是看戲一樣的人攔住了想上前去的年輕上校,微微仰起頭看著他,在冷峻的氣息中發出不滿的抗議︰「千島,你管他們干什麼。這是他們自找的,差不多是時候叫他們走了。」
「喂……深夏君,要不是沒有他們。小秋月現在就不是這麼完整無缺的了,兩個近戰的異血行者控制住她我們就全完了。不止旭r 鋼牙總部,聯邦議會也會把我們處理了的……你要知道,研究進展了一半都不到,這些器械、這些……」
「好了好了,快點閉嘴吧。你們毀掉了我還不夠,還想毀掉她……」黑羽深夏抓住拉扯著千島綸羽衣服的南宮秋月,沒有一絲感情起伏地說,「走,別待在帝星了。跟我回去。」
「不……不要,深夏哥哥你別這樣……」南宮秋月一副委屈的樣子死死地拽住千島綸羽的軍大衣。
「算了算了深夏君,她既然不想和你走就別強求她了,本來因為禁錮心情就不是很好,現在有外面的人來了你就讓她做些她喜歡做的事吧。」千島綸羽努力地去避開黑羽深夏利劍般目光,想把南宮秋月從他手中奪回來。
見到他如此阻攔自己,而且又是軍餃比自己高的上司。黑羽深夏沒有做出和自己以前一樣直接滅掉對方的舉動,而是咬緊了牙齒,從牙縫之間擠出一個代表著他不滿的聲音。
「切。」
既然兩人都拒絕著自己,黑羽深夏索x ng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黑s 的雲端一般揚起徐徐黑煙,仿佛是一支高級香煙的燃燒,黑煙慢慢地向上擴散,在黑s 燕尾服一樣的夾克邊消失。
黑羽深夏揚了揚消瘦得可以看見骨頭的手掌,淡淡地說︰「行吧,慢慢玩吧你們。我的時間不會浪費在這上面,今天之後要找我的話,等六月再說吧。」
說著,黑羽深夏像是為了威懾一樣把手機拋入空中,隨後從指間放sh 出一道筆直的黑s 直線,伴隨著繚繞在周圍的黑s 煙氣把鋼琴黑的手機在空中分解。 材料零件變成細細的顆粒從半空中掉在地上,發出難以听清的聲音。
黑羽深夏走後大概十多秒,千島綸羽才趁著南宮秋月不注意悄悄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裝作若無其事的一樣對南宮秋月說︰「我們要好好地去謝謝他們。」
「嗯!」令自己時刻j ng惕著的人走了之後,南宮秋月可愛地叫了一聲。
見到聚在一起的人們,林嘉奇有一種不說就不舒服的感覺。在千島綸羽和與他並行的南宮秋月從戰斗機邊到眾人身邊之前,林嘉奇用力地握了握拳頭。
「復仇吧,把這個組織打垮。把這個在人類最該團結起來對抗異族敵人的時候,想坐收漁翁之利的組織擊潰。」
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找回夏若冰的父母。保護那些世界上和杞柳一樣容易被誤導走上歧途的人,那樣的悲劇絕對不能讓他重演。
基地中可以看到夜空的天井透進了一抹淡淡的暖黃s 光,破曉的太陽撕破濃重的黑暗露出渾圓的一面。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凌晨,現在時早上五點十分左右。從這回到班級旅社,用來時的摩托型載具十分鐘不到就夠了。
盡管自己很對不住與十字生死與共的隊友們,但他們沒有太過激動的表現,僅僅只是Kever把自己的帽子留在那灘緋紅s 的血漬上。和千島綸羽還有南宮秋月一起,兩個不同陣營的人做了一樣的動作——莊嚴地行軍禮。
他們會在亞細亞大陸的聯盟國土里,和隊員們在據點內舉行葬禮。
「今天晚上——不,應該是昨天晚上把,感覺非常地漫長呢。」在起飛的菱形摩托中,林嘉奇用手撐著頭部,望向窗外說。
「是嗎?不過我們今後的事情也多起來了哦。」夏若冰一改僅僅幾周就親密無間的朋友態度,向林嘉奇伸出了修長的手臂。
林嘉奇愣了一下,心中閃過很多想法。她是要干什麼?吃掉我的半條手臂恢復之前的體力?這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內涵嗎?還是說她給了我什麼?我怎麼看不到啊?糟了糟了,我不知道怎麼和女生打交道啊!
「歡迎加入我們,‘不死獄魔’。第三世界秩序的七個維護者們,還有其他同類,以後會慢慢介紹給你的。你已經不是人類了,做好一切面對不一樣生活的決定吧。」銀藍s 的長發微微飄揚,遮住了接觸生化裝甲後臨時換上的衣服的衣領和大片皮膚。
「哦……知道了,王。」
「別這麼叫我啦,這種稱呼估計只有‘另一個’才會喜歡吧。」
「哦……我知道了,王。」
「你是想死嗎?……」
如同一個新紀元的開始,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一輪初生的旭r 通過它暈染著天空的暖黃s 的光芒宣告了它的到來,把緞帶似的光灑在天井里。
作為一個新生異血行者,我的基因之樹已經發芽了,接下來就是讓我不斷生長,讓我不斷進化的時候了。一直一直地攀爬,直到那高聳入雲的頂端,結出來的果實會是什麼樣呢?令人垂涎?令人飲鴆止渴?
世界上,有三萬這樣的異血行者在這棵樹上賽跑,有更多的加入也有更多的退出。
會認識很多人嗎……那些在被歧視下、壓迫下、隱藏下蝸行的——真實的世界。
南宮秋月也表示︰「以後還可能再見到你們哦。」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看到千島綸羽和已經走了的黑羽深夏一冰一火,卻有著相同內涵的眼神,林嘉奇大致有了個底。他們也許會做點什麼。但這不是他關心的。
被頭盔遮住臉的,神盾衛隊陣營的三個人相互用納米核心里的通訊功能開啟「加密」說著什麼。
「任務完成,成功地把他送進去了。」
「很好,報告白衣部總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