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我們已經打了多久呢?
仿佛是一個紀元的隕落,與另一個時空的開始。
也許幸福的生活,都在2194年的那個秋天結束了。所有政客們都認為,「永遠的和平與合作即將到來,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將共同邁向**,征服太陽系、銀河系、河外星系……」
平平安安的生活持續了一百七十多年,有人甚至忘了武器拿在手中會是怎樣的一種冰冷。但是他們太天真了,連政客都單純得像個幼兒園孩子。——永恆的和平怎麼可能存在呢?人類之間永遠是水火不相容的。
這一盤戰爭之棋,總有人得把它下完。
「宇文……千島……葉戈爾……我們不會忘記那一天的對吧?我們的軍校地裂了,千島以及葉戈爾回國效忠去了,安燕京卻跟著那塊西邊的土地離開了,幾個月之後,我們竟然以炮火相向。多麼諷刺啊,你們還搶過我的襪子呢。千島打我們的時候,真是勇猛地讓我想給教練說你真他媽牛逼,教出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還跟我們一樣是國家正規軍專門指定的‘變形鎧裝戰士’。」
「但是我不能忍下心來恨他們啊,現在只有我和你了,宇文兄。我們流著不同的血,但靈魂卻如膠似漆地交結在一起過。我們都在戰場上對sh ,也都在c o場上毆打。葉戈爾他死了,被我們共同擊落的,千島差點擊落過我們,很光榮嗎?我們?為祖國爭光了,高興不?。」
「現在他當上校了,連你也混到大校了,就只有我還在這當個上校,做著一個抵抗感染者的‘不動明王’。能不能去掉這個‘不動’啊?我就是太喜歡不‘動’了,才讓葉戈爾陣亡的。」
「說起來,這個疫情好像慢慢嚴重起來了。五年前,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伴隨著恐懼來追殺跳蟲;四年前,我們懷著害怕的心情,在城市中搜尋變異者和可能有救的患者;三年前,我們一邊駕駛拉著裝滿平民的APC,一邊向後方追殺我們的的紅s 巨人sh 擊,;四年前,我們被重型感染者追得滿雷達跑;今年,我們躲在要塞後面,縮頭縮腦地等待著王蟲蠶食我們。」
「不說了,我得馬上出去一趟,看到之後盡快回我。雖然我知道你很忙。」
健壯的手掌按下了虛擬c o作頁面的「發送」,激光屏像折疊了一樣變換為一跳光線消失。
輸入了密密麻麻的淡藍s 字體的激光屏後面,是一個相冊。十八到二十一不等的四個少年和一個女孩子勾肩搭背在一起,衣服上三種不同的國旗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聯系。起源在同一個地方,走向不同的終點。
一個少年看起來猱臂蜂腰,挽起來的袖子露出了一手臂的汗毛,典型的北亞人。
一個少年看起來溫文爾雅,連站姿都比其他三人正規。
一個少年看起來駿雅英俊,右手緊緊握著胸口上的印章。
一個女孩英姿颯爽,手中抓著一把寫著密密麻麻字體的手槍。
「108班留戀。宇文燕離、蘇閔陽、安燕京、葉戈爾•謝爾蓋耶維奇•舒賓、千島綸羽——于東亞區合作區果侖軍校。
(三戰之前全世界以合作區劃分,共同進行商貿、練兵、生產、教育)
蘇閔陽站在最右邊,臉上浮現著似乎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明朗笑容。
走到機械門前面,對著開啟「鏡子」應用程序激光屏所映照的自己,蘇閔陽開始觀察並整理著身上厚重的赤s 裝甲。看上去重得像是著裝者背著老母豬走路,不過已經半機械化的它為c o作者減少了很多的重量,在舞動四肢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機械能推進。機動x ng相比重甲炮兵的裝甲都差了很多,但是機甲駕駛員只需要駕駛就行了。
鋁白s 的機械大門在頂上的激光屏顯示「OPEN」的同時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音打開,一片妖艷的蔚藍s 將整個房間填滿。
這里是天火部隊防御城市的外圍,一座將上海市包裹在中間的金屬長城,同時也是天火部隊的基地、據點,不如說根本就是一個狹長的要塞。
海妖嬰兒啼哭般的聲音重復地在水天相接的一條線響起,承載著數不清的痛楚。
「今天的‘鐵衛防御要塞’好像格外熱鬧呢。」蘇閔陽將手放在額頭上,阻擋著刺眼陽光灼熱的襲擊。
「下午好!上校!」懷抱著金屬步槍的士兵兢兢業業地站崗,見到長官的到來興奮地行了個軍禮。
「能說說怎麼回事嗎?」蘇閔陽指著前方,從要塞里飛出的各式各樣的人形戰斗機器噴sh 出紅s 的光焰,集中地向一個點飛去。
「報告上校!區域135、445、324的感染者巢穴活動異常,它們向這里發起了一小批的進攻!戰士們正以j ng戒狀態前去阻擊,沒有任何損傷!同時戰士們遇上了去狩獵感染者的異血行者,雙方沒有發生暴力沖突!」士兵以洪亮的口音回答,連嘴邊面罩的玻璃都有些震動。
「很棒,好好干。」
「是!上校!」
蘇閔陽用力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步地向甲板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他的工作和「鐵衛要塞」其他部隊一樣,就是不停地在這里站崗,只要有某處的感染者越過了疫情j ng戒線,他們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出發。盡管鐵衛要塞是在上海外圍的一百海里處,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盡量地讓感染者在傳播出病毒之前干掉。
天火部隊恨不得在巢穴周圍建造炮塔,讓感染者出來一個就死在家門口。
有時候感染者數量太多的話,前去阻擊的部隊多多少少會受到它們的污染。大型感染者被擊爆之後,會傳播很危險的異形瘟疫毒雲,只要病毒依附在機甲、戰斗機、懸浮戰艦、海洋戰艦的裝甲上的話,就會慢慢地形成菌落。
異形瘟疫的智慧就體現在︰依附在裝甲或者建築上的菌落一般不會進化成感染者的蟲蛹,而是直接進化成感染者的攻擊單位,生出具有攻擊x ng的觸須或者骨刺,將活動中的機械部隊破壞至無法重新啟動,再慢慢地變異成孵化場。孵化場在海上成型之後,將會無限地孵化出感染者的攻擊部隊。
「真該死,一群打都打不完的家伙們啊。它們到底是從哪里獲得養分的呢……」越來越討厭這種心驚膽戰的工作,蘇閔陽每天都要抱怨上那麼幾句。他寧願一個人和人類的大軍單挑,也不願意一個大軍的人類去對戰幾頭重型感染者。
很害怕,被模到就完蛋了……——一些難民區的受傷平民們就是這麼說的。不過多虧現在人類的軍事科技達到了一個可觀的程度,否則依現在感染者的蜂房般的分工、植物般的全能x ng、工廠般的生產能力,人類不出一個月機會被全滅。
本來大規模發生戰役的話可以毀滅地球的科技,終于把槍口對準了異族。
蘇閔陽走著走著走到了要塞的內部,從拐角處傳來了別樣的聲音。
「蘇上校,當然是新金屬了。」出現在走廊的女x ng情報官,用並指的手掌從側面推了推眼鏡。
「葉參謀,忙嗎。上次空間連接塔防御的事情,謝謝你的信任咯,謝謝你向李弈冬中校推薦了我。」面對著戴著眼鏡、身材高挑的參謀官,蘇閔陽很紳士地為上次的事道謝。
「不用謝,能抵御貝希摩斯的,除了王騰臨教授的那些GS,就只有你能信了吧。」姓葉的女x ng參謀一手叉著腰,一手夾著薄薄的碳縴維終端。
「這件機甲,我都不知道穿了多久呢。從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一直到亞細亞大陸第二次異形瘟疫流行。好想痛痛快快地穿半年的便裝。」蘇閔陽包裹著金屬的手指敲了敲胸口處的裝甲,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那麼你好像要等很久呢,我們邊走邊說吧,基地里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葉參謀用夾著碳縴維終端的手臂指了指大門的後方,天火部隊標志的全息圖像在上方緩緩地旋轉著。
「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歐羅巴大陸也已經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淪為感染區,阿非利加大陸百分之八十,維多利亞大陸百分之二十點零,亞美利加大陸百分之二十五點一四,拉丁美洲大陸百分之十五,亞細亞大陸百分之五十。主腦在全世界出現過九次,只有三次被擊斃。生命之樹在尼羅河流域首次出現,至今沒有辦法對付,以後估計還會越來越多的。」
「少給我說國外的事情啦,我們這里的事情都還沒解決呢。前幾周一支帶著GS-16的大隊在西北區域爆破了一個污染成感染者孵化場的電視塔,才解決了那個市的百分之五的感染程度。幾天之後那里又會和以前一樣的,舍不舍得用天基武器來根除一下啊。」談起東風重武裝三十六「雪虎」陸戰裝甲旅的事跡,蘇閔陽不知是惋惜還是覺得他們不好好辦事。
「你錯了,蘇上校。我們並不是耗費j ng力地去攻打感染區,而是為了讓感染者停下它們的繁殖,它們可以不休息地攻擊我們,我們也可以依靠強大的能源補給站派遣全機械部隊不停地攻擊它們。再怎麼說它們也地球上的生物,雖然有我們無法了解的能力與‘科技樹’,總不能偏離法則吧。」
「所有不可思議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解開的。你說,不是嗎?」透過半透明的有s 機械眼楮,走在前方的葉參謀用余光觀察著蘇閔陽的反應。「你的x ng格和你的機甲一樣呢,橫沖直撞,不為撼動,除非有人到達駕駛艙——你的心吧?」
「哈,葉萱凜,真有你的,我喜歡听你睿智的話。」
「好了,下面我們……」
葉萱凜伸手打開的碳縴維終端,緊急地彈出一個由藍變紅的j ng告窗口,各項跳動的函數值顯示著極端的不穩定。這是與前線聯系的一個窗口,帶著頭盔的士兵時不時彎腰躲下下落至身邊的碎片,一邊緊張地說︰「上……上尉,445區域的感染者開始發動大規模的攻擊,它們好像要放棄這個巢穴……」
基地的窗外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炮火轟鳴,還有一些大型感染者撼動大地的嘶吼。
另外一處緊急跳出的窗口,馬上掩蓋了之前窗口的一角。窗口可視通話顯示的同樣驚慌的士兵驚慌地喊了一嗓子︰「上校!上尉!我們135區域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那些狩獵感染者開始攻擊我們了!到底該怎麼辦啊?」
「有這種事……?」葉萱凜嚴肅地盯著窗口的另一邊,投影過來的是海上發生武裝戰斗的場景︰天空飛舞著拖著長長白s 尾巴的導彈,光能武器的光束穿梭在血霧之間,蘊涵有水汽用于提升感染者能力的雲霧開始慢慢地向腥紅轉變。
而在天空中,幾個細小的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感染者和天火部隊中跳躍,用他們新金屬鍛造的武器這砍一下那砍一下,有裝備了熱武器的異血行者在海洋里縮頭縮腦地對人類以及感染者發動無差別的攻擊。
「他們是想干什麼啊!果然這種惡心的生物就該從地球上根除掉!」蘇閔陽憤憤地握緊了拳頭,金屬之間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像是要迸出火花一樣。
「長官!據說他們是一支小型部族(為區分人類和異血行者結伴活動,人類的結行活動成為隊伍,異血行者成為部族),由里面的頭目帶領手下來狩獵,好像是認為我們搶走了他們的獵物!」
「哼,獵物?他們以為我們很想和這些蟲子們打嗎?」蘇閔陽大聲地吼了出來。
「長官!又有新消息,他們的頭目聲稱自己是‘獵衛’!要求我們遠離所有穿草綠s 衣服的異血行者!」
「‘獵衛’?」听到有些似曾相識的名詞,蘇閔陽情不自禁地哼了一聲。
听到蘇閔陽似乎不懂的樣子,葉萱凜以專業的角度解釋道︰「上校,‘獵衛’是異血行者社會中的一種職業,專門為那些有些資產的低級異血行者狩獵他們沒法對付的感染者,再把感染者帶回來讓委托人吞噬掉以便進化。或者是保護一些不得不穿過感染區的廢土商隊,總之是銅臭味很濃的‘賞金獵人’們。」
「哦,想起來了,真是可惡。在全世界人民應該團結起來對付感染者的時候,他們不參與對抗感染者的活動,卻在私底下做些小生意。」
「他們的衣服應該很好辨認,因為他們的所有裝備除了從文明社會掠奪的,還有用感染者或者新生物的毛皮、骨頭制作防具的,有些還真能抵御我們的槍彈。」葉萱凜推了推有s 的半透明機械眼楮,然後把手揣在了空間站緊身衣的輕材料容納箱里。
「哼,我的槍已經熱和起來了,馬上申請使用‘虛空登陸’,進行‘戰略x ng海上陸軍支援’。」
「明白!」葉萱凜按了一下腰帶出的某個按鈕,在彈出來的激光屏上快速地向基地指揮官申請支援。
作為全世界陸軍最強大的華維,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很快地就奪得了亞細亞大陸的大片土地,在與白s 聯盟、天選帝國的停火交涉中得到了今天這樣同樣遼闊的土地。為了充分發揮「過剩」的陸軍價值,CAS很快便將早就計劃好的「虛空登陸」研發完成。在海上、懸崖等崎嶇不平的地方,通過強大的能量制造出沒有形狀的「大地」。
鐵衛防御要塞面向外海的一側,側板隱隱看見輪廓的機械向蔚藍的大海上空6米出發sh 了一道刺目的光芒。伴隨著被戰火聲掩蓋的聲音響起,海面上空6米出出現了一大片由數萬個只有淡淡紅s 光線輪廓的矩形地板,組成的空間。
鐵衛防御要塞的幾處用油漆涂著紅s 猛虎的紅白相間的標致的車庫門向升向上方,漆黑的戰車倉庫立即點亮了耀眼的白s 光輝,井然有序的裝甲型戰斗機器人與隨行的步兵踏上了看不見,卻實實在在存在的「虛空登陸」橋梁。雖然中心透明、有光線輪廓,但是步兵的輕甲、重甲的靴子還有戰車的履帶、機甲的硬足踏在上面還是發出了十分真實的聲音。
「葉參謀,和工兵們好好呆在基地里面吧,我們海陸空同時上看看他們怎麼跟我們囂張。」蘇閔陽擦拭著因為裝甲的厚重,而多多少少感覺到勞累的汗水。
終于又可以把它解放出來了。
「明白!上校。我們會在基地里認真地指揮,隨時向你們提供敵軍的最新戰況,同時快速指揮懸浮戰艦——‘渤海號’的戰術支援。艦長李弈冬中校已經待命,用于清除裝甲上菌落的衛生隊已經待命,基地遠程軌道炮已經待命。」
「那我就去會會這些渾身銅臭味的異血行者,‘不動明王’!戰斗組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