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異亂 第六十章 我們,他們

作者 ︰ 暗條

()〔帕米爾高原,白s 聯盟〕

和青藏高原一起隨著「創世漂移」隆起的帕米爾高原,如今也在吹著致命的寒風。東面幾百公里處就是華維共和國的國土,北面與天選帝國相對,但是因為這里極端惡劣的天氣,此處仿佛是無人之境一般缺少文明的氣息。嗅著冰雪中殘留的氣味,新生物中的食肉動物饑渴地將目光投向遠處。

在極低能見度下的建築,好像不應該留在那里一般矗立在堅硬的凍土上。傳出被風聲掩蓋了的金屬余音。風雪即使努力的呼嘯,也不能踫到激光屏上相伴的英文和漢字。融合了大部份人種的官方文字--漢字和英文鑄寫在虛空之中的光牆上。

「極度危險異血行者收容監獄兼異血行者生化研究中心」。

這個名字,好像因為國民中異血行者的不滿,以及它實在太長了。而在後面又加上了一個讓人听起來和藹點的名號。

「白雪鄉」。

功能和它的本職一樣,是用來關押對社會威脅巨大的異血行者,他們通常是j ng局的常客,以及大型危險事件的創造者。聯盟的一支特殊部隊,從世界各地找到危險的異地行者,把他們制服進行談判,希望他們能棄惡從善,並以法律相告誡。如果他們不接受神盾衛隊給出的條件和讓步,神盾衛隊將立即實行武力,並且為每一個他們發現的異血行者記錄檔案。

每一個有記錄的異血行者都會被標記上一個代表危險指數的「血蝴蝶」,危險程度被標記成四個「血蝴蝶」時,不管談判結果如何都不給他z y u,立刻關押到白雪鄉。

反正當地並不會管異血行者的人權,反而巴不得聯盟帶走這些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定時炸彈。神盾衛隊一直如此,就像聯盟唯一的正規軍--「神盾衛隊」這個名字一樣,到處執行著不討好的保護行為。

在「白雪鄉」這里,大部份人類士兵根本就不知道執行部是從哪帶來這些異血行者的,連他們從哪得到消息並出動的路線都是一頭霧水。平時的目標也就是把這個地方守護好不要讓那些異血行者跑出去就行了。看上去是很輕松的工作,因為每間房的結構都是S級異血行者都不勇敢輕舉妄動「激光電牆」。探測生化力量釋放的「量子檢測儀」也一刻不休。

不過,當神盾衛隊的異血行者戰士們把犯人帶來時,軍士們還是會感到工作並不安全,不是所有異血行者犯人都可以和關押他們的人打成一片,有的連話都不說一句,持續兩年到三年多,讓人感到他的語言器官已經退化了。

排列整齊的關押處走廊,回響著有量子感應裝置合金門的開啟聲,這扇門只要感知到生化力量的釋放就會立刻鎖上十六道原子鎖。

耳聞了漸行漸遠的沉重軍靴聲,聚j ng會神地盯著守房的步槍手們都轉過了頭。

「蒙德利安上尉!下午好!」專門看了一眼終端的時間,一個看護的士兵這麼說。

來的人僅僅只有一個,明顯是執行部的人。這個神出鬼沒的執行部總是派出四人以下的步槍手立即做好了引導的準備。

被叫做蒙德利安的上尉異血行者扔掉了夾在食指和拇指之間的煙蒂,吐出一口混雜了不耐煩的青雲,從設計是前世紀的眼楮中,閃著焦慮的光︰「303號,在哪里呢?」

蒙德利安的腳步很快,不一會便從大門口處移動到了看護兵的同一個水平線上,像是有什麼緊急命令一樣促使他不敢放慢腳步,從空曠的入口一下子進入了寬敞的牢房,看到他到來的囚犯們,在兩邊固若金湯的狹小空間里不安的狂燥起來。似乎是長時間的禁錮和他們變態扭曲的心里已經讓他們從一個人變成了一頭智力低下的困獸。

「位置沒有變,上尉。還在最里面。」一個士兵像是怕牢房里的異血行者沖出來一樣,懷中緊緊抱著白s 的槍支。

四個人向著本來是按號碼排列,但作為第三關押區域中的03號犯人,卻被安排在最深處的牢房走去。

蒙德利安在這工作已經算是老崗位了,作為「白雪鄉」的締造者之一,老手的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叫做嗜茶連音的女孩還是嚇了一跳。捕捉他的隊員們竟然只有三人活了下來,剩下的包括聰明j ng英的j ng英人類士兵在內,二十多人都進了她的肚子,甚至連裝甲都被消化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討厭作為人類身份的名字,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這樣的怪名。

罪名是「屠城」,一個可以被標記四只「血蝴蝶的」危險罪名。

「上尉,你還是要一個人下去嗎?」

「當然了,你們也一如既往地離開吧。你們手中的槍也許會讓她害怕,會來攻擊我們。」

「同樣重復了不下十遍的對話也許會有些哆嗦,不過上尉我們還是很擔心您啊,這種苦差事從開始就是吃力不討好了,現在工作中出現陣亡的次數越來越來多,我們是否應該向亞細亞大陸分部申請取消?」

「呵,我們的命令你們不知道,別從表面上判斷就妄下結論。這工作比你們想象中的更有價值。」蒙德利安轉過頭,看看激光鏡牆包圍的一個金屬大坑。從高原堅硬如鋼鐵的凍土總特意挖出一個三米深的巨坑,並且打造成一個重型軌道炮也不一定能擊穿的監獄。它被專門用來關押嗜茶連音這類絕對不能放出去的怪物。

滿是紅s 液體暈染的白s 金屬壁像魔鬼的臉一樣讓人感到從腳下傳遞上來的冰涼。每次聯盟的異血行者戰士都要在野外捕捉龐大的巨型猛獸,再通過引誘到特制的集裝箱中把它投放到牢房中,眼看他們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它引誘到直升機掉著的集裝箱中的猛獸,被她凶殘無比的手段玩弄至死的時候,所有人連擦汗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旋轉的樓梯下來打開厚三米的大門後,蒙德利安聞到了一股快讓他吐出來的血腥味,如同夢魔驚悚的誘惑。不知道的人,也許會覺得他們把一個粉紅s 的閨房搬到了血池中,不人道地折磨一個年僅十四的少女,卻不知道這幅活生生的地獄是她罪惡的雙手親手創造。

抱著一個可愛的粉s 兔子女圭女圭的少女睜開了眼楮,抓起地上的一根如同遠古恐龍的骨頭一般巨大的肋骨扔向蒙德利安。

「為什麼還不送吃的來啊!」清脆的聲音里孕育著猛獸般的饑餓。

蒙德利安迅速拔出腰間的大馬士革刀,劃出一個細長如線的孤線,放sh 出三道向外擴散劍風,如海間波浪般掀起地面的金屬板,乘著危險致命的能量割開巨大肋骨的攻擊。

即使是新開了牢不可破彎骨,蒙德利安也不敢松一口氣。刀上美麗的鑄紋說不定會變成流干自己血的設計。

那些扭曲了周圍景象的風之流動中,並沒有看嗜茶連音的小小身影,而是自己身經百戰的j ng覺耳朵,從不斷落地的骨頭轟鳴聲中捕捉了興奮起來的呼呼聲。冒著扭傷脖子和腰部的風險,蒙德利安使出渾身解數將大馬士革刀架在臉前。

以鬼詭的拋物線移動到自己上方的少女,雙手被一層晶瑩剔透的能量包裹,形成一雙仿佛無堅不摧的爪狀量子力場。

在半空中像是突然增加了重量一般垂直落下,將包裹著小巧雙手的能量手套從刀身上挖掘出長龍般的火花,伴隨著砸出深坑的力量把蒙德利安彈開。稍微想緩一口氣的蒙德利安完全不敢把刀移開,因為他晃動的視野中,滿是碎片胡坑中猛地跳出了一個淡得近白的粉s 身影,在空中沒有任何支點都使出了快如鏈炮的踢腿。

幾個月前,也許還會不可思議這細小的腿怎麼能造成這麼大的傷害。蒙德利安強忍著身體鑽心的疼痛帶來的阻礙,艱澀地把刀左右移動,想多多少少抵御部份傷害。

反作用力似乎快讓嗜茶連音夠不著蒙德利安了,她立即伸出有實體般的能量光爪,雷霆萬鈞地拍打向不斷滾動躲避的男人。每一招都是要置對方于死地的力量把堅硬的地面拍出陷坑。

連續的三次拍打不光是強烈的震動,連它所產生的風壓都讓蒙德利安無法穩定重心。最後將閃閃發光的虎口揪住男人結實的長頸,讓他隨著自己一起墜地。自始至終她的皮膚都沒有觸踫到蒙德利安。

「哈…呼…哈…呼…」痛苦得已經讓表情扭曲了的蒙德利安,一直用眼神示意著上方玻璃後趕來的士兵退下。

「現在,可以好好听我說話了嗎?」

自稱是「嗜茶連音」怪異名字的年幼女孩,似乎拿蒙德利安沒辦法一樣地說︰「唉,真拿你沒辦法。最近你的反抗熱情越來越低了,下次你要讓我怎麼開心起來呢?果然只有讓你填滿我的肚子了嗎?和開頭幾天的那些人一樣。」

她吃掉了所有踏入這間牢房的人,到最後幾乎是感到無邊無際的殺戳無聊了才留下了蒙德利安。白雪鄉中很難找到幾個能與她戰上十回合的異血行者,她就像一個天狗一樣想把月亮都吞食下去。

看著她那明顯可以讓所有人的保護y 激發出的瘦弱身體,和可愛乖巧的長相,強烈的反差對比讓蒙德利安每說一句話傷口都會隱隱作痛。

扎在長頭發上紅絲帶,和淡得近白的粉s 洋裝,和牆上刺目的猩紅形成了讓人悸動的反差。擺弄著蕾絲邊白長襪的雙手好像是一種不會沾上鮮血的荷花瓣。

「說吧,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呢?」嗜茶連音非常孩子氣地在歐式的床上打滾,「無能的聯盟只剩下異血行者能依靠了嗎?」

「有關‘吃’的問題,希望你能回答一下。」蒙德利安道出了此行的緣由。對于她只能畢恭畢敬,不敢擺出成年男x ng的架子來與她交涉。就像成年的野兔和幼犬被關在一個籠子里惶恐不安。

「吃嗎?人類最好吃了!四眼你也會有想和我深入交談的時候呀!人類囂張自大的表情轉變成懦弱的時候,從居高臨下的樣子變成悲鳴著求饒的樣子,是多麼美麗呀!」

和同齡女孩一樣粉紅s 的憧憬,已經被污穢的血染黑了。蒙德利安不敢把她從自己的世界打斷,只能默默地像一個大小姐的僕從一樣,听著大小姐犯著孩子氣的血腥自言自語。

據說發現她的人,在聯系到分部申請增援之後就被吃掉了。她偽裝成迷路的小孩,把前來幫助的j ng察吃得一干二淨。在殺了第五十一位無辜的聯盟平民後,神盾衛隊終于不顧一切地要把她抓到,發誓讓她消失在這個星球上的社會中。

但是接下來,她就在抓捕的過程中,清理干淨了一個一萬多人的小鎮。她卻並沒有吞噬人類來促使進化,好像她的興趣就只是看人們驚恐的扭曲表情。

「啊!對不起,我應該知道你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那麼你想問我什麼呢?」

終于到了嗜茶連音完全結束了自白的時候,蒙德利安不敢有半絲怠慢地說︰「接到在華維的第八組隊長提供的消息,在天選帝國境內的一名‘帝國大災變’參與者最近在上海市隱蔽地活動,受害者已經快接近二十人……」

「所以你們準備又抓一個進來嗎?唉,真難得我又發現了一個同好,這個籠子里變態犯人應有盡有,喜歡像貓玩老鼠一樣把人玩死的還真是少呢。是不是應該把他和我關在一起啊?」

「不,他在上海作案時的手段不是吃人……而是把受害者感染成異血行者。失蹤人口里,最多只有3個人是被直接殺害的。」

「每個人?有這麼強大的意志力和恢復能力嗎?看來你們聯盟快要輸給這些異血行者了呢。你覺得他會是哪個國家的呢?米拉維星?天選帝國?銀狐部落?斯凱奈特?伊勒比這些第二世界的?還是表面上極力反對異血,背地卻可能把異血行者當生物武器來用的第一世界?」

「啊,難不成,又是諾亞之印嗎?」看著蒙德利安眼中代替了搖頭的目光,嗜茶連音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只是猜測……是民間的流浪異血行者,也說不定。」

「哈哈,我都不信啊。諾亞之印可不簡簡單單是一個武裝恐怖組織哦,世界上沒有任何向他們提供軍火的生產商,更沒有那樣的科技,但是他們卻出動了這樣厲害的武裝。他們現在正在像一頭沉睡的巨龍一樣養j ng蓄銳,只有偶爾在世界上露個臉打幾次偷襲戰。雖然現在這頭睡龍停止了打鼾,但是仍在呼吸哦。」

說著和外表、年齡格格不入的話,嗜茶連音像個隱居山林的高人一般分析著恐怖組織︰「我還沒被抓來的時候,就得到了不明來歷的信件。是寫在紙上的呢。‘死神的鼻息會吹盡大地,罪惡的不死者們橫掃大陸,所有生物都會在燒灼的異亂中化為尸骸。只有仁慈的尊王會照亮大地,他們會從帝國主義們手中奪走面包,會把執政者們趕出土地,會給所有同伴們一個共同對抗不死者的堡壘。諾亞救世的歌謠會唱遍廢土,他們的軍隊多如繁星。」

「真是一張囂張的挑戰書。」

「我對什麼權啊、財啊完全沒有興趣,只要給我一個能無限大飽一頓的機會就行了。對了,那封信是米白s 的,是優格味的嗎?」嗜茶連音跪趴在粉s 的歐式床上,將蔥尖般的手指放在嘴上。

「那封信,是怎麼一回事?」蒙德利安無視了眼前完全沒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卻做著嫵媚動作的犯人。

「信嘛,是邀請加入諾亞之印的。你知道,他們現在專挑流浪異血行者和對社會失去信心的異血行者們,有時還會去蠱惑平民。這些異血行者的心理防線都和沙堤一樣容易擊潰。他們想要一個安全的依靠,但世界拋棄了他們。如果想要在世上活下去,就只有不斷地讓自己變強,對能力的渴望就像魚兒與水,然而水都干涸了。」

嗜茶連音笑嘻嘻的眼楮,似乎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孤獨地一個人在黑暗的‘進化之樹‘上蝸行進化是多麼困難啊,腦子里的病毒之語什麼時候告訴過我們有用的東西。少部份和我一樣AA級的家伙連怎麼組合生化力量都不會。「

「如果有機會,真想和你們一樣體驗下艱苦的生活。」蒙德利安也是個對能力渴望勝過對穩定生活渴望的人。和在訓練場或者組團出去捕獵感染者的神盾衛隊不同,流浪的、被追逐的異血行者反而進化更快,實戰能力也超出自己很多。就連獵衛也很少接輕松的訂單。

「別羨慕我們了,誰不想在一個國家安居呢?」嗜茶連音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蒙德利安沉重地說︰「你們和我們都是相似的,看著這些異血行者逃亡到了認可異血行者的聯盟或者第二世界,但你不知道,他們施舍般的收容是有‘條件’的。就是二個字—變強。如果想讓國家認可你,你就得不停地去攀爬‘進化之樹’。如果想當一個普通人不去戰斗的話,只能被餓死,因為你沒錢,無法用人類食量彌補能量的流失。」

「所以低階的異血行者,就只能做一個‘病毒進化隊’和‘疫情治戰隊’的肉盾沖鋒在戰場的最前面,做一個感染者的誘餌嗎?」

「嗯,你說對了。」蒙德利安的語氣越來越沉重。空氣中仿佛醞釀著悲傷的炸彈,只要一爆炸他就會淚如雨下,他甚至忘記來找凶犯的目的。「我們這些有能力沖鋒在前線的上了CC級的人,反而蜷縮在後方當迎擊支援。」

「你覺得,那個人會不會是一個渴望能力的異血行者呢?」嗜茶連音把粉紅s 的兔子女圭女圭抱緊了一些,輕輕地咬著一股縴維味的兔耳朵。「不停地增加同類,不停地獵殺生物。用信號c o縱他們,用能力壓制敵人,就是為了去捕殺大型的感染者或者滅掉上海的天火部隊。雖然他增加同類的能力也太讓人匪夷所思。」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看來他可以不停增加異血行者的能力是沒法水落石出了。」蒙德利安有些失望,對于這樣的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執行部上報。

「哦,你們打算干什麼?」

「抓住他,然後關押到這里來。不過華維申請我們抓到犯人後交給他們,由他們處決這個犯人。連留給我們研究下的機會都沒有。天火部隊和我們十三小組將在三天後行動。」

「又有一個絕望的小子要消失咯,每一次抹殺都是這樣讓人感到喘不過氣來的大動干戈。殘忍的到底是誰呢?」感覺自己好像說了太久,嗜茶連音很不爽地躺在房間中唯一沒沾染血液的歐式單人床。

蒙德利安也覺得該走了,本來就是受上級命令來只打算問一個「知不知道」,有就留下沒有就馬上離開。誰知道卻說了這麼久,再待下去餓瘋了的女孩也許會再一次企圖吞食白雪鄉工作人員,除了投食她幾乎不會說超過五分鐘的話,超過五分鐘也許就是以前的捕食戰術,賣了一堆萌讓對方失去戒心後立即咬斷所有人的四肢。

「你想加入諾亞之印嗎?也許福利不錯。」看到三步並作兩步又不敢撒開腿跑的蒙德利安開門時,嗜茶連音突然說。

「不,我對聯盟的忠誠不允許我有半點非分之想。」

「看在我這麼久不踫人類的份上,認定我是安全的取消‘血蝴蝶’標記再還我z y u怎麼樣?」嗜茶連音撒嬌地說。

「再觀察幾年吧。」

「可惡!嗷!」

彎曲了雙腿準備跳起來的時候,蒙德利安瘋狂地奔跑到門內,迅速了啟動了五個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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