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麻煩的事真多。」明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天火部隊的小隊全被消滅後,感染者開始全部向剩余的人類包圍過來,「我們走吧,現在那幾個也不可能來追我們了。」
天空劃過淒歷刺耳的血襲飛龍叫聲,天空女皇吐著濕熱的鼻息,與融樹王蟲以及腐絲毒蛛並列而行。當他們準備撲向互相殘殺得只剩十幾來個人的群落時,它們敏銳地察覺到後方天空傳來隆隆響聲,才折返回去留下小部分蟲隊對抗異血行者。
「喂喂回去吧,感染者已經有把握地敢去對抗懸空母艦了,我們再不走就和天火部隊一起打蟲子了——不,大概打到後面他們也會走的吧汪。」
「你……沒事嗎?」林嘉奇惶恐不安地看著垂下頭的預備王,生怕她因為主族系不屈于失敗的自尊揚起令人悲傷的風。或者為了追求虛無飄渺的勝利留在這里和感染者戰斗到死。當然他無論如何都還會讓她留下,盡管她在嗅到讓她起側隱之心的人,嗅到與父母離別的熟悉味道。他們都如此刻骨銘心地明白希望如肥皂泡破碎的感覺。
「你……抬一下頭啊!我還會繼續努力的,他們還算籌碼就一定被他們保護著,至少還不會危險啊。」
「瞎c o心,笨蛋。」回答小得像她頭發飄揚的聲音一樣,夏若冰慢慢地抬起頭,臉上沒有掛著任何情緒,如同白玉的表面一樣簡潔明了,所能讀出的是清晰明了的不滿,就像沖擊在玉石上的水流全部被抵開一樣。
「諾亞之印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挾持爸爸媽媽要挾華維和我的勢力了。」病毒退出了她的舞台,回到以往很少展現,但在她接觸人類後持續最長的本心,「他的存在對于弱小的生命來說,絕對是一種浩劫的存在。他們就算得不到我的病毒信息,也會找上世界上的別人的,這種搜索能力絕不簡單……要是他們對異血行者的能力運用加深了,我懷疑會有很可怕的東西出現在他們與世界抗爭的戰場上。」
林嘉奇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肅穆,一頭霧水地問︰「異血行者的能力還可以利用的?」
「你看那導師,不就有了‘復制’的能力嗎?百分之百是用某種手段增愊了的。除非他已經S級了。」她突然反手指指向杞柳,用著一種更嚴肅的語氣說︰「也許你以後還會變生物發電機的。」
「好可怕的啊,你別給我說這些!」杞柳雙手抱緊自己的身體。
「那麼,照這麼說,退闢的方式對諾亞之印反而造成一種促進作用了。」
「恐怕這些襲擊就表明,他們一開始就是這麼想的。」如果自認是救世主的話,我就殺掉神。
在之後跟著蒙德利安退出戰場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一種緊張感籠罩著。人類的敵人正在以跳躍x ng的速度增長實力,而且還是兩方,他們如同生物、金屬兩道風暴席卷大地,將人類的另一陣營擠在生死的夾縫中,听著悲鳴,看著他們築起的文明牆壁崩塌,模著他們顫顫巍巍的靈魂尖叫狂笑。
年輕的王第一次明白了生命的珍貴,只要它與自己的心聯結上,那麼就會共享著彼此的感受。它不是斬斷就會被輕易消失的,它會活在自己的心頭上壓住自己無法釋懷。但它卻能指導自己,如同大海中被石頭蟹頂著游的船。
她知道自己被拴住了。被那個一頭熱血,存活在自己血液中的少年。同時自己也活在他的身體中,那顆跳動的心髒幫她尋找靈魂的容器,幫她尋找聯系著她繼續生存下去的理由。綾殺女皇不適合成為別人活著的王,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無畏的炆武瀾都不如她有血有肉。
心靈平靜下來後,用的所有聲音都在耳畔無比清晰。感染者尖銳的嘶叫聲在吵鬧的炮火聲中都尖銳刺耳。伏擊異蟲從地下伸出骨刺扎穿機甲和士兵,煉獄同行從地下躍起餃出獵物鑽回地面,跳蟲和紅巨人迎著sh 線密集的掃sh 向封鎖區外沖去。
「等我回到指揮部處理完畢後,會好好收拾你的。」林露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比匕首還涼的話。
「咪?為什麼啊?」林嘉奇大致猜出了她耿耿于懷的原因。于是自己也因為不斷要求她隱瞞杞柳和夏若冰身份的無理要求而內疚,「……如果要你罰我,別用光子刀好吧?讓他們少槍斃幾分鐘就好。」
「我不上報,處理你是我的私人要求。」
「?什麼……意思?」林嘉奇一臉疑惑地望著她,試圖從凜冽的臉上找出什麼可以深究下去的原因。不過什麼都沒變化,眼珠都不轉動一下,眼皮仿佛是不會動的薄膜——確實如此。
然而,嘴角卻錯覺一樣地上揚了一下。
夏若冰突然在身體上模索,最後模出了一函她從來沒見過,而且不知道何時何人放在她身上的黑s 信封。被紅s 蠟泥封住的部份像惡魔的眼楮一樣盯著她。充滿了不真實的神秘感。「這是什麼?」
在即將火熱起來的清晨中握著純黑s 的硬紙張,讓人感到這封信似乎有讀完之後就會化作一朵火焰。它像幽靈一樣出現又像幽靈一樣消失。夏若冰想去拆開它一探究竟,但礙于背後還有成百上千只蟲在追著他們。她還是在眾人都沒發現的情況下藏在手腕上的紅絲絨中。
在垂死掙扎的逃生中感染都隨著眼中向後退的建築而被甩掉很遠的距離,他們在馬路上奮力奔跑躍過一輛輛廢車的途中,看到了上海市一半的天火部隊軍隊。正規軍把感染者的注意從林嘉奇移開,兩方在加速接近彼此的瞬間放慢速度開始光火交織。
有了重型機甲和空軍的介入,前線的步兵估計他們不會重復突擊小隊的下場。此時又有膽大妄為的人提議讓以國防x ng武器為主的天火部隊去剿滅感染者。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逃出了封鎖區,之前被粉碎力場光幕所籠罩的地方被一道又長又厚的白s 金屬高牆替代,幾座機械哨塔對著地面旋轉炮台sh 擊從地下鑽出來的伏擊異蟲。子彈像雨點一樣 啪啪的打在地上,沒入地面上一片腥紅的污染物,如同發了一層紅s 的霉。
「都已經到這里了,怎麼看怎麼讓人毛骨悚然啊……」
人類在自己的生存地上築起了高牆,如同把自己關進籠子的飛鳥。在這片偶有幾只感染者出現的寬闊馬路上,可以看見高牆外面蘇醒了的城市,像忙碌的機器一樣對危險不管不顧。到了工作的時間,人類的好奇心好像都被太陽蒸發了一樣。汽車的鳴笛聲在機槍掃sh 聲中都清晰可辯。
但無論再怎麼努力,上海成為了疫情危險區已是不爭的事實。接下來它會向難民區轉變,或者幸運地成為世界上第一個解除危機自保成功的城市。
林嘉奇在胡思亂想中,被林露曦帶到了封鎖區的移動基地。他們為了得到AM-167的各種資料帶來了大批的工程兵和科研員。
門口的士兵用槍相互搭出了一個十字攔住他們的去路。在機器人對他們出示了各種上級許可之後,他們才同意留下海納和杞柳在外面只放林嘉奇和夏若冰進去。
在衣冠整齊的研究員和工程兵忙碌的走廊中,兩個因曾裝備過生化裝備撐破衣服而衣衫襤褸的異血行者十分礙眼。和四周嚴肅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空氣中彌漫著的抗生素氣霧使得自己頭昏腦脹,感覺受到威脅的病毒不停地教唆他們去破壞消毒裝置。
「叫我們來這里為啥啊?」林嘉奇望著門邊形的白s 長廊說,每個經過他們就瞥一眼的過往研究員讓林嘉奇想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像一只驚惶失措的猴子看著部落首領尋求安全感。
夏若冰表現十分坦然,用活力不減的眼楮告訴他︰「你越慌他們就越會關注你。」
林露曦提醒著林嘉奇︰「處理一直拖延到現在的事情。處理將來在發生的嚴峻局面應對措施。我們現在的時間不多了,你看吧。」
遵從著程序行動的她在此時也露出了一點人類的焦慮,她戴著白s 手套的手指飛快地c o作激光屏,窗口不停的一開一關仿佛與她的步伐達成一一致。整個走廊中他們焦急的腳步聲壓過了所有基地人員的腳步聲。
打開的激光屏顯示著渤海號的雷達圖像,與街景圖疊加在一起後顯得更加直觀。代表我軍的藍s 圓點與代表敵軍的紅點相遇在了一起,逐個消失的光點象征x ng地告訴人們戰斗的異常激烈。
幾千個光點如同忙碌的蜂房一般相互交織在一起,在數量上超過藍點的紅s 雖然消失的速度比另一方快,但擠進藍s 方陣速度卻出忽人意料,甚至會讓軍方懷疑戰艦和重機甲是否是一堆廢鐵。
部分的紅點還從藍點方陣中突圍了出去,饑渴地向臨時基地跑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還缺少什麼嗎?我覺得我應該重返戰場了……」
「詳細的你和他說去」,林露曦走到一扇寬厚的、在中間用油漆畫出的天火部隊標志門前,隨著向兩邊開啟的門扇分成兩半時,一股電腦房不新鮮的空氣組成熱浪撲面而來。
「從左數第三個白大褂就是了。」
林嘉奇和夏若冰跟隨著機器人的指示穿過一台台機械之間狹窄的小道走向座落在高至天花板的機械。數個身著白s 長袍的科學家忙碌著擺弄著各式各樣的工具,臉上無一例外的掛著緊張的表情。
王騰臨在叮叮叮噹噹的悅耳聲中听出了有來人的腳步,像是知道是注定誰會來一樣放下手里的試管刷,幾只細長的機械臂順勢移走了它。培養槽折sh 出月下的林中小湖一樣清冷的光。
「你來了……呃,這是什麼打扮……」王騰臨皺緊蒼勁的眉頭頂了下眼鏡。
「不要在意這東西,你試著在被蟲追殺的地方保持衣服完整的風度。」林嘉奇下意識地去拉了一下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上面浸染著有感染者以及自己的血液,模起來又重又粘。
「命真是太大了,難得見過一次手無寸鐵還照樣在感染者間來去自如的人。需要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患上異型瘟疫?」
「我一點都不來去自如好吧?檢查就算了,有她一直保護著我我才不會怕患病,你看我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林嘉奇挽起袖子,將牲口在生化力量下痊愈的手臂展現給一臉狐疑的科學家們看。
「說起來,銀狐部落也有這麼一對人類和異血行者的組合,」離王騰臨只有一張茶幾距離的年輕女科學家打斷交談說,「丈夫保護人類妻子,用公主抱的姿勢,兩人從好多感染區跑出來了,一時傳為佳話呢。你們正好相反了吧?」
「瞎說什麼呢?!」「瞎說什麼呢?」林嘉奇情緒激動,夏若冰臉頰泛紅。
「閉嘴!好好做你該做的!」
「知道了……老師……」
戴著圓框眼鏡的女科學者重新埋下頭苦干。林嘉奇這才看清他們顯微鏡下的紅絲菌落是什麼來頭。他們他們竟然在岌岌可危的境地,內部研究著更危險的東西。
「這里就快要成為感染區了,你明白吧?從你們身上就可以看出是一場苦戰,那五個小隊是死在感染者手下,還是死在諾亞之印手了呢?—唔,算了,當務之急是把防線建好。當初南歐就是因為不知道如何防御才淪陷的,現在我們首先把防線工作落實了,後面的城市才不會受到攻擊。」
年過不惑的科學家在林嘉奇面前展開了一道激光屏,顯示出城市的俯視幾何圖。
「在這個點上我們的部隊被擋在了十字路口,這個點上我們被圍攻了,就連這里,李中將率領的部隊都深陷泥沼,為了保證高級將領的生命安全,還得考慮撤退。也就是說這第一道防線會很快完蛋,實驗室得退後……」
「等一下,你們跟著來是干什麼?不老實地待在空間連接塔?」夏若冰激動地問。
「你看不出來嗎?還以為你挺聰明的。當初駐軍目的就是為了在攻擊AW—167時獲取異形瘟疫的各項資料。所以我們當然在這了——喂喂,你也幫個忙,幫我們收集菌落樣本吧。要不就幫我們收拾下東西退到第二防線。」王騰臨厚如酒瓶底的眼鏡下,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夏若冰攥緊了拳頭。
他背後的巨大機械正用生產車間一般的密集機械臂取走瓶瓶罐罐以及數據芯片裝入鋁合金箱子中。和林露曦一樣同屬「守護星」系列的機器人負責把它們裝卸到外面的卡車里,與十六號不同的純機械外表讓林嘉奇感到從手心涌出不滿的汗水。
「你們就這麼輕描淡寫?那麼幾十個人的生命你一句‘死了’就完了?然後現在在這帶走危險的東西,這和你當初和我說的‘造福’不一樣啊?
听到林嘉奇高亢的質疑,他帶著輕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一個小屁孩你能理解什麼」。
他上揚的嘴角蹦出提神咖啡的味道︰「我後來想了想,要戰勝感染者不就得去了解它們嗎?白s 聯盟都這麼做了,為什麼我們的zh ngy ng科學院就百般阻礙呢?說不定它還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啊!比如讓人類變異出可以光合作用細胞,比如視線清晰的鷹眼。健碩有力的牛背。人類就是需要不斷進化啊,這是不爭的事實。」
「好吧,我知道你們都不同意,包括你們這些我的助手。」王騰臨狂熱地展開雙背,挽起的衣袖似乎在告訴人們,他在實驗時瘋狂的思緒讓他全身仿佛置于火焰中,「我們不能害怕新事物啊!科學就是要我們注意它能帶給我們什麼!誰也不能阻止的!」
王騰臨的臉上滑下含有咖啡因的汗水,像是他凝聚的所有力量的升華,使得它們從意識形態轉化成實物結晶。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向林露曦,將紫s 的手溫柔地放在她肩上,打量著在他手下誕生的藝術品。
「你說是不是啊!露露?告訴我你是誰!」
「守護星似生理人工智能人造人,十六號。」
「對啊!沒錯啊!就是你,如此完美無瑕,我還會繼續造出更多的你這樣的產品。誰說我做不到?‘恐怖谷效應’我都越過了,有思想只是時間問題啊。東風重武裝的人那麼野蠻,給你裝上那麼多武器——等一下,你的手怎麼回事?難道是那群蟲子干的?為什麼天火部隊沒保護好你?」
中年科學家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干枯充滿藥味的手心痛地撫模沒有感覺的指節。
「你……本來是該作為助手機器人一直在我身邊的啊……」王騰臨抽了一下鼻子,一聲粘液回流的聲音在靜謐的實驗室格外刺耳,沉默不語的科研員們打算把他帶走,好好讓他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情緒。他的頭貼在林露曦被融樹王蟲擊斷的手臂上,像一個受傷的孩子。
令科學員們意想不到的是,林露曦竟然伸出了沒被破壞的手,貼在王騰臨的後腦勺上把他摟入懷中,面部還是猶如定格了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王騰臨沒有感到這種不真實的動作不可思議,似乎一開始就知道她會這麼做而解放雙手抱緊了沒有溫度的身體。
「要‘當時,我能像現在’就好了。」
之前插話的,戴著圓框眼鏡把頭發扎起垂在胸前的女科學家走了過來,拉了拉林嘉奇抹布似的衣角吸引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的注意力,對著轉過頭後的他說︰「你理解一下,老師做這個實驗時,出了點事故。有個助手被變異的蛋白質感染,整個手背都在一瞬間癌變了。他在情急之下砍掉了那個人的手。zh ngy ng科學院一氣之下,把守護星計劃的研發都停止了。」
「是嗎?……」林嘉奇開始同情起這個中年科學家來。他的發明他的意願不被人理解,被人阻止被人征用,在時光的烈風吹刮下腐朽成灰。他似乎在給自己創造出一個理想中的個人世界,守護星的機器人變得有血有肉成為居民,然而有人不理解藝術家的瘋狂破壞這個烏托邦,使他的理想被工作蹂躪,星星墜入凡塵。
「也許他現在什麼都說不了了,我來接替他繼續說下去吧,」看起來也許就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吩咐其他一身白的人把老科學家拉走,一幅擔心的情緒幾乎要把眼鏡撞碎涌出來,「華維高層不惜一切也要找到,卻礙于消息的泄露而遲遲不敢下手的你——‘綾殺女皇’是吧。說起來我還和夏伯伯還有梁阿姨一起工作過很久的呢。我叫譚櫻珞。」
夏若冰毫不遲疑地提出手握住來自對方的好意,如果不是因為她是父母的同事,她也許會拿「大搖大擺的生活真是妨礙你們了」來攻擊她。
「天山氣候很差吧,從那逃出來費了不少勁。」
「嘿,當然。分發的食物都來不及熱一熱,不過有取暖設備足夠的環境,吃一吃罐頭餐也不差。」
到底是年齡上下不過四年的同一代誕生,兩人一見如故地拋開了自己所站的立場和陣營閑聊起來。她時不時頂一下快鼻梁壓垮的眼鏡如同一個成熟老練的學者,結果還是被夏若冰看出她是個只對理化感興趣情商不怎麼高的呆子。
「綾殺女皇,還有那邊那個小哥,」譚櫻珞鏡片下的眉頭一下子嚴肅起來,仿佛是一場事關重大的演講在即,「你要認真听下去。」
「現在虹口區的危險度還在不斷上升,在它淪為難民區或更危險的感染區前。盯上這塊土地的生物會包括尋找棲息地的流浪異血行者還有新生物,表面上它們可以幫助我們壓制感染者的生長,其實最後結局都不容樂觀。這三方中生存勝利的無論是誰,我們都不能阻止它們繼續擴張領地。我們也許最了解的異血行者都喜怒無常,讓我們沒法明白他們想要什麼。更何況有些還是心理疾病患者。所以都相當難對付,你們听得懂嗎?」
「懂。」
「能听得懂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現在估計已經被那些異血行者盯上了,就在前幾天前,鐵衛受到了三個異血行者的襲擊。其中有一個是在異血行者社會中相當有名的獵衛——西雅月,我想你應該知道她的。今後還有更多的異血行者接踵而至。」
譚櫻珞雖然沒有親臨現場感受那來自強者的威壓,但是從監控器中看到的仿佛是大自然之怒的力量仍然讓出感覺目前人類對異族的無力。他們化恐懼為消滅敵軍的意志,卻也在這種恐懼中惶恐不安。人類的三個敵人都是幽靈,神出鬼沒,抬起一只手就會撼動心靈的支柱。
「這有什麼可怕的?白雪鄉的人們也會盯著這些喜歡惹事生非的家伙們的。」
「白雪鄉可不是萬能的哦。」
以白s 聯盟志願小隊隊長為身份的蒙得利安出現在門邊,態度仍帶幾分諷刺地靠在金屬牆上。他的眼鏡反sh 著狡黠的鋒芒,讓人聯想到一把見過無數血的寶刀。
「听說過異血行者中的‘蕾梅黛斯’嗎?抓住她我們曾投入累計兩個大隊的兵力,耗時半年,追了她兩大陸。」
「蕾梅黛斯?」林嘉奇和譚櫻珞同時地問出來。
「不知道嗎?看來都把心投在謀生工作上了。說白了就是個把‘禍水’點滿的紅顏。不過這個異血行者可不會讓看見她的男人都墜入愛河。但結果都一樣,他們都死了。「蒙得利安模了模曾經受傷的月復部,仿佛那只嬌小的手還插在里面,企圖掏走他的內髒,」若是再見到這種類型的你們又該怎麼辦呢?」
蒙得利安把自己在中將及參謀面前說話又重復了一遍。尖銳而無情的現實讓華維正規軍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們的敵人,他們是把自己當成了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存在,只要他們樂意隨時可以給人類帶來光明或黑暗。想到曾經受到人類壓迫,強大了之後有很大幾率把所得的加倍報復給人類。
譚櫻珞代表著全體科學院把希望寄托于和他們有深仇大恨的綾殺女皇。
「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力量,僅僅靠我們的力量遠遠不夠,你們可以與我們做個交易嗎?在我們的能力範圍內給你們應有的報答,只要為我們提供第三世界的實力情報,幫助我們對抗來犯的被感染者。」
「這要求听起來像是個笑話」林嘉奇攥緊了拳頭,「你們讓一個被那麼多人寄托希望的異血行者出賣同類?知不知道她承受著根本不想承受的壓力?不想變甜的果子你們偏要讓它變得更甜然後摘下,在這之前還認為是禍害主樹的毒果?」
「但這是所有人的意見,我也沒法反抗軍事委員會啊?」
譚櫻珞被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抱緊懷中的碳縴維終端,眼前少年眼中竟然能流露孤狼的狂怒,用手去拉扯肌肉逐漸豐滿的狼吻。
「我能肩負,而且不會有節制!我向很多人承諾過,我會改變這個世界,和那些願意與我並肩的人一起。」
「所以說,你想要什麼來自天火部隊的回報呢?」蒙得利安滿意地看著即將出鞘的紫電青霜。
「回報?為什麼要那種東西……」,不可能是別人給的。他想到的東西從來不是物質,因為他現在是一個不愁吃喝的異血行者,人類的食物滿足不了,能給他經濟也不會長久下去。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呢——林嘉奇在血液平靜,但細胞忙碌的體內反復地問。
幾小時前的畫面碎片一樣的出現並在指尖流過。病毒為戰斗封印了他的思考能力,他一點一點地回想自己靠本能看見了什麼,干了什麼,他在月光的照sh 下通體燥熱,身體變得像巨石一樣沉重,像恐龍一樣有力。他多出了一條尾巴,鋒利的刀刃如同鱗片一樣覆蓋在上面,和黑岩包裹流淌著火焰之力的手穿行在肉林池中。
敵人怎麼也掐不完。一只接著一只地撲到他身上,用牙齒在石頭鎧甲上咬出一個個白印。
他想清出一條能看見夏若冰的路,可隨即又有一頭紅s 巨人出現,使他不得與他角力。他沒有可以z y u力量的技巧,如同一個拿到一把槍的小孩。
這一幕如此似曾相識,讓他想重新看一下自己的命運長河里到底漂流著什麼。沒有力量的時候他失去了親人,有力量的時候他讓別人失去了親人。夏若冰失去她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薇熙這個小家庭從此被時光遺忘直至永遠。
(就是要變強。伙伴你還等什麼呢?你想達成你的目標,隊了改變自己還有什麼別的路?)
你好像,說了句正確的話呢。
林嘉奇凝視著自己的手掌,似乎剛和一個惡魔訂下契約完成了一樁不可靠人的交昜,自己卸下靈魂感到如釋重負的輕松,仿佛在布滿亂石雜草的密林小道中,找到了一條真正適合自己的路。
「我要想要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