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是一個魔咒一般的,注定就是一種時時處處都言不由衷的生物。因此,在听女人說話的時候,一半一半的听才是最可行的方案。——陳永星
此刻,在海茵家的木屋中,孟雨柔正面對著全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葛海,她在治療愛絲格麗特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小表弟竟然會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之後,以這樣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只見葛海的身上和臉上全是利爪的抓痕,由于葛海年齡小,個子較矮的緣故,座狼們的利爪很容易便能抓到他的臉上,所以,他臉上的傷痕格外的多,也格外的重,以致于他左邊的顴骨都暴露了出來,讓人看去不由得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所幸,可能是由于顴骨與眉骨的保護,他的兩只眼球並沒有受到損傷,雖然他現在緊閉著雙眼,但是這一點還是一望而知的。另外一點萬幸的是,可能是由于他身子矮座狼們反而不便于攻擊他胸月復的原因,在胸月復部的傷痕雖然也不少,但是傷勢卻沒有那麼重,更沒有向愛絲格麗特和戈森那樣體腔都被撕開,這一點讓孟雨柔頓時安心了不少。
時間刻不容緩,她沒有再把時間過多的浪費在檢查傷情上,而是深呼吸穩定了一下心神,然後擎起藍晶法杖,輕輕的吟誦起了祈禱文,催動了治療術,首先為葛海治療頭面部的傷勢。施法了一段時間之後,霍凱龍與傅影彤趕了過來,看到孟雨柔正在為葛海施術治療,也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葛茵這時趴在床邊,兩只小手輕輕的把在床沿上,神情非常緊張的看著哥哥,似乎生怕自己的眼楮一離開哥哥,哥哥就會永遠不會再醒轉過來一般。然而,孟雨柔在愛絲格麗特身上使用的祈禱之力遠比想象中的來得多,她僅存的祈禱之力僅夠把葛海臉上的傷勢完全治好,但是對于他身體上的其他傷痕卻是無能為力了。
原本,孟雨柔認為葛海最重的傷勢就是在頭面部,一旦頭面部上的傷勢全部治好,剩下來的傷勢完全可以留到明天再治。但是,當海茵愛憐的為葛海擦拭去臉上的鮮血後,孟雨柔卻突然發現葛海的臉s 異常的鐵青,她急忙用牧師的力量為他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得到的結果卻更加讓她驚訝。她顫抖著聲音說道︰「不好,不好!小海他的內髒有著很嚴重的挫傷,而且,他好像……還中了毒!」海茵一听這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急忙沖過來抓住孟雨柔的雙手,急促的說道︰「小柔,小柔,表姑求你了,你快點,快點救救小海吧!」孟雨柔急忙安慰海茵道︰「表姑別急,別急,還好我們及時發現了,小海的內傷不至于會危急他的生命。只不過我的祈禱之力用盡了,要繼續為小海治療的話,就必須使用生命力轉移術了……」「好的,用我的,把我的生命力轉移給小海吧!」海茵急忙說道。一旁葛緒橋卻道︰「喂,孩子他媽,你可知道生命力轉移術的巨大破壞力嗎?你接下來還得照顧小海和小茵的起居和飲食呢,還是用我的生命力吧!」說著,葛緒橋一捋袖子,伸出了胳膊,但是,隨即,大家便發現他的雙臂之上也是鮮血淋灕,但顯然並不是葛海的血,而是他自己的血,在他的雙臂之上,橫七豎八的也有著許多座狼的利爪傷痕。
孟雨柔見狀急忙問道︰「表姑父,你是怎麼傷到的?」葛緒橋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趕過去的時候忘了拿我的魯特琴,搞得那兩只座狼還是有一點點難纏的。別管那些了,快點轉移我的生命力給小海吧!」孟雨柔見狀搖頭道︰「不行,不行,表姑父,你年紀大了,你手臂上的傷本來就不輕了,怎麼還能經受得起生命力轉移的折騰呢?你還是先去清洗一下傷口包扎一下,等到明天一早我來給你治療吧!」葛緒橋聞言怒道︰「笑話!什麼我年紀大了?我葛緒橋今年才不過40歲剛出頭,怎麼就被你們年輕人給看扁了呢?!」霍凱龍見狀,急忙走上前來道︰「表姑父,雨柔,你們不要爭了,還是轉移我的生命力給小海吧!」說著,霍凱龍伸出他的胳膊,但是,葛緒橋一見,便更加不滿的說道︰「小龍啊,你看看你身上的傷,你的生命力還剩下多少估計都兩說呢?再轉移給小海,你恐怕就真沒命了!」霍凱龍還想再說什麼,海茵在一旁卻再也壓抑不住了,她突然高聲叫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爭了!就用我的生命力吧!接下來照顧大家的事情,死鬼你就多做一點吧!」說著,她便要去廚房拿廚刀。
這時,傅影彤走上前來道︰「且慢!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要麼就是有重任在身,要麼就是傷痕累累的只剩下半條命,從座狼群中回來的人中,只有我一個人是一點傷都沒受的,轉移生命力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說著,傅影彤抽出腰間的短刀,輕描淡寫一般的在自己的左手心里劃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登時流了出來,孟雨柔滿月復狐疑的看了傅影彤一會兒,知道此刻不是問話的時候,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一次舉起藍晶法杖,念動祈禱文,催動了生命力轉移術。
一時之間,神聖光芒的生命力源源不斷的從傅影彤的身上轉移到了葛海的身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葛海的臉s 明顯的有了極大的好轉。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孟雨柔停止了施術,而傅影彤的身子則搖搖晃晃的,霍凱龍急忙過去攙扶著她在旁邊一把椅子上坐下。海茵關切的看了葛海幾眼,然後問孟雨柔道︰「小柔,小海的傷都治好了嗎?怎麼他的臉s ……還是這麼青啊!」孟雨柔說道︰「表姑,你別太擔心,小海的內傷還有外傷都已經完全治好了。但是,他體內的毒素卻完全沒有祛除,我今天的祈禱之力已經用光,無法使用祛毒術了。而對于毒素我卻不是很懂,只是感覺小海所中的毒不是x ng子非常猛烈的毒,等到明天早上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一會兒還是得請杰夫來給詳細看看,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才行!」海茵一听,急忙對葛緒橋道︰「死老鬼,沒听見嗎?還在這兒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請杰夫!我這就給大家燒熱水清洗傷口,還有做飯!」葛緒橋雖然對于「死老鬼」的稱呼還是有些不滿,但事關兒子的x ng命,他也沒有心思再耽擱下去,他只是胡亂應了一聲,便下樓出門去營車上請杰夫了。
這時,屋子里剛剛的緊張氣氛已經緩和了許多,葛茵也覺得有點累了,便爬上小床躺在了哥哥的身邊,但是她的眼楮還是一刻不停的盯著哥哥,眼神中流露著期盼哥哥醒來的神情。已經燒上水的海茵回到屋中,看到這種情景,不由得對著孟雨柔輕嘆了一聲道︰「唉!真是沒想到,平r 里,小海和小茵一起玩的時候,小海動不動的還常常欺負他妹妹幾下,很多次都把小茵給弄哭了。可是,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他卻會擋在妹妹的面前,幫小茵承受下了幾乎致命的攻擊,而小茵也似乎根本忘了哥哥曾經欺負過她,只是盼著哥哥快點醒過來。」孟雨柔溫柔的笑了笑,說道︰「這就是男孩子啊!男孩子就是會平時喜歡捉弄女孩子,但在關鍵時刻卻是寧可犧牲自己都不肯讓女孩子受到一點傷害的,這就是天x ng使然吧!無論兩個人的關系是兄妹、姐弟、朋友還是情侶,都是一樣的。……不過,表姑……」孟雨柔叫了一聲「表姑」,但是話到嘴邊卻又顯得y 言又止。海茵自然感覺到了她的猶豫,但畢竟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便問道︰「小柔,怎麼了?怎麼話只說了一半呢?」孟雨柔又猶豫的看了海茵一陣,才接著說道︰「……表姑,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如果……如果不是我的同伴帶著小海和小茵出去玩,也許……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禍事了……」海茵听了這話愣了一下,但隨即她便輕輕的撫著孟雨柔的頭發,強打笑顏說道︰「小柔啊,你可別這麼說,這件事可真不是誰的責任!村子北哨附近有小山丘,有小溪流,有小樹林的,平r 里小海、小茵和他們的小伙伴們都很喜歡那里,常常一起去那里玩兒的。而北哨一直都有6個身強力壯的男村民放哨守衛,所以大家都很放心,孩子們也常常玩到夜里才各自回家。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個意外,要說是誰的責任,就是那些座狼的責任!可憐今天輪班的6個守衛,剛剛全都……唉!算了,現在這個樣子,不說這些了,你們在這里稍事休息,我去廚房做飯了。你們經過剛剛的激烈戰斗,一定都餓了,得多吃一點,才能讓傷快點好起來!」說罷,海茵滿含深情的又看了一眼一雙兒女,便又下了樓去廚房里忙去了。
海茵走後,孟雨柔見到她表姑沒有見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之後,她j ng疲力竭的也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霍凱龍也跟著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邊。孟雨柔看了看霍凱龍,又看了看渾身顫抖著卻正在為自己的左手努力的包扎著的傅影彤,開口問道︰「凱龍,這個傅影彤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和你一起行動?」霍凱龍看到孟雨柔的臉上的神情不太好,便趕忙便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講了,只不過,為了怕她不高興,略去了他誤打誤撞模到了傅影彤酥胸的一段。孟雨柔听過之後,輕輕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到傅影彤身邊,說道︰「你自己包扎自己的左手,還是很別扭的,我來幫你吧!」傅影彤抬頭看了看孟雨柔,冷冷的說道︰「好吧。」孟雨柔半蹲了下來,靈活的為傅影彤包扎好了左手,然後說道︰「傅影彤,我非常感激你幫助我們殲滅了座狼,又救了我的表弟,正如凱龍所說,這幾天里,我們會把你當成我們的同伴。不過,如果你能夠放棄對凱龍的追殺,那就更好了!」傅影彤冷冷的看了一眼孟雨柔,說道︰「放棄追殺他?!笑話!哼,你們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為什麼要放棄追殺他?再說,如果就這樣放棄追殺他,我‘聖龍王國第一刺客’的名號將置于何地呢?!」孟雨柔見她頑固不化,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棄追殺凱龍的,所以,我在剛剛生命力轉移的時候,刻意轉移了超過你能正常承受的最大的量,你現在的身子不舒服吧?!」傅影彤聞言「噌」得一下站起來怒道︰「你!」但隨即,一股劇烈的眩暈令她不得不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孟雨柔又一次輕嘆了一口氣道︰「傅影彤,你可知道?這樣的伎倆連我自己都是不齒的,但是,從一個女人的角度,我只有這樣做,才更可能保護我的未婚夫,所以,我寧願選擇了這種卑鄙的行徑。不過,你放心,我轉移的量只是稍稍超過了你能正常承受的量,你只要及時補充飲食,對身體是不會有任何實質x ng傷害的。不過,在三天之內,雖然你的生命力可以完全恢復,但是你的肌肉卻會變得酸澀而不靈活,這樣,三天之後的決斗,你就絕對沒有可能勝過凱龍了!」「你!」傅影彤再次對孟雨柔怒目而視,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因為,畢竟,她也是一個女人,她完全能夠理解孟雨柔保護未婚夫的心理,而且,她還只是采取了這樣一個相對而言已經算是極其溫和的方式了。
霍凱龍這時走過來,對孟雨柔道︰「雨柔,這樣不好吧!我和她的約定畢竟是在兩人都在全盛狀態下決斗的,要是這樣的話,只是會延後決斗r 期的,並不會避免決斗啊!」孟雨柔轉頭看著霍凱龍道︰「凱龍,你可知道,我需要的就是延後決斗r 期啊!你的傷勢,我需要到明天才能為你治療,但是,你的傷勢也是很重的,又延誤了治療那麼長時間,我非常擔心你到原定的決斗時間,氣力是不是能完全恢復。而我實在是不相信這個刺客會完全遵守你們的約定,她到時候完全可以無視你的身體狀態來找你決斗的,但是,現在這樣,我們卻可以拖後決斗r 期才讓你的身體狀態恢復到最佳。或者,就算是非要在原定r 期決斗的話,她也不可能在身體狀態上討到便宜!」霍凱龍聞言,立刻恍然大悟,他點頭道︰「我明白了,雨柔,謝謝你!呃,傅影彤,先對你說聲對不起了……」傅影彤冷笑了一聲道︰「沒什麼,你們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不過,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態,一會兒只能留在這里吃飯了!」孟雨柔笑道︰「那非常歡迎,畢竟,今天的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三個人正在說話間,葛緒橋引了杰夫上了樓走進葛海與葛茵的房間,孟雨柔一見杰夫,便搶先問道︰「杰夫,愛姐的情況怎麼樣了?」杰夫說道︰「沒什麼,傷勢還算穩定,你走之前她就睡著了,現在也還在沉沉的睡著呢。我听說葛海的狀況有點異常,所以就先讓那個矮人去看護她了。」孟雨柔點點頭道︰「是的,小海似乎是中毒了,但是,我對毒不太懂。杰夫你是游俠,野外生存的能力是一等一的,麻煩你快來幫忙看看,他中的是什麼毒,毒x ng烈不烈,如果等到明天早上再用祛毒術來不來得及?」杰夫點點頭道︰「好的,你們稍等。」說著,杰夫便來到葛海的床前,俯子仔細探查葛海的情況,片刻之後,杰夫的臉s 也變得如葛海一般鐵青,他直起身子,非常緊張而且嚴肅的說道︰「孟小姐,葛海的毒……」孟雨柔還沒說話,一旁葛緒橋搶著說︰「帕羅特先生,怎麼樣?你有話就直說好了!」杰夫沖他點點頭,說道︰「葛海中的毒是風系魔法毒,原本這毒x ng不是很烈,若是成年人的話,只是會造成一段時間的麻痹感,就算不用管它,一段時間之後,也會自然化解了。對于葛海這樣的未成年人,雖然會重一些,但是拖到第二天早上再使用祛毒術,本來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但是什麼?」霍凱龍急忙問道。杰夫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但是,我發現,葛海所中的毒是通過座狼血引入的,但是,那些座狼血中還混入了更為強大的魔法力量,使得毒x ng雖然沒有更為猛烈,但是卻變得更加難纏和持久。孟小姐,雖然我知道你牧師的力量,但是,我不認為這個毒可以通過牧師的祛毒術就可以順利祛除。而且,如果這個風系魔法毒殘留在體內長期得不到祛除的話,葛海恐怕很快就會……」「就會怎麼樣?」葛緒橋幾乎是打斷了杰夫的話問道。杰夫搖了搖頭道︰「恐怕很快就會全身癱瘓了……」
「什麼?!」正端著一盆熱水走進房間的海茵听到了杰夫的診斷,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而且,她的身子一晃,一整盆熱水便打翻在地板上,而她也一時之間支持不住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幾y 摔倒,葛緒橋此刻也顧不得手臂上傷痛,急忙沖過去扶住了自己的妻子。孟雨柔見海茵沒出什麼大狀況,便急忙轉頭問杰夫道︰「杰夫,你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小海的?」杰夫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辦法不敢說有,但是我想可以試一試。」「是什麼辦法?」霍凱龍難掩激動的問道。杰夫說道︰「還是在座狼身上!相信我,座狼群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的,而且,這些座狼的血中還混有著非常強大的魔法力量,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些座狼極有可能與所謂的黑暗根源有關。而另一方面,按座狼的習x ng,它們在狩獵和襲擊的時候一定不會傾巢而出,至少,它們真正的首領會帶著一小隊座狼守在它們的老巢之中。我們只要能找到座狼的老巢,俘獲一兩頭活著的座狼,提取出它們新鮮的血液,也許就可以找到解除葛海身上的毒的辦法。」霍凱龍听了連連點頭道︰「我明白了!杰夫,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去找座狼的老巢吧!」杰夫一听立刻皺緊了眉頭,伸手攔住了霍凱龍道︰「霍先生,絕對不可以!現在是晚上,夜間作戰本來就是座狼佔優。再加上,我們的這些人中,你看看還有幾個人有戰斗力?恐怕只剩下那個矮人一個人了吧,我勉強撐著也還可以,但是霍先生你絕對不行!而且,孟小姐今天的祈禱之力已經用光了,一旦我們誰受了重傷的話,那可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霍凱龍听著杰夫所說的話,心中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是太沖動了,他點頭道︰「是啊,是我為了救小海,太心急了……我只是……我是……真的著急啊!」海茵這時從葛緒橋的懷中掙月兌出來,走到霍凱龍身邊道︰「小龍,你有這份心,我和你表姑父就已經很感激了!不過,小海的生命是珍貴的,你們生命也是同樣珍貴的,不能為了小海一個人,讓你們所有的人都去冒生命危險啊!听表姑的,今天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恢復氣力,等明天白天,我們再集合全體村民出動,和你們一道去搗座狼窩。如果說……如果說小海真得撐不到明天就癱瘓了的話,那也只能說是這孩子的命苦吧……」說到這里,海茵已經再也止不住淚水,「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葛緒橋走過來,再度把妻子摟在懷里安慰著她……
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卡爾、甄麗娜、杜布和戈森四個人從北哨安全的回來了。一看到四個人回來,孟雨柔先是跑上去檢視了一下他們身上都有受哪些傷。她發現,除了戈森的傷勢已經基本上痊愈外,另外三人的四肢之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抓傷和咬傷,所幸,他們的傷勢相比一開始就沖到戰場核心的杰夫和霍凱龍而言,還算是較輕。而檢視完了一圈之後,孟雨柔心里已經有了數,原來除了早先受了重傷的愛絲格麗特之外,只有幾乎一直站在戰場核心守護愛絲格麗特的霍凱龍身上的傷是最重的。
海茵強打j ng神,在孟雨柔和甄麗娜的幫助下,為大家做出了一整桌豐盛的飯菜,讓大家美美的吃飽,以恢復氣力。戈森不吃普通的飯食,他則是一個人留在自己的小帳篷處,美美的吃著他扛回來的座狼尸體。飯後,大家連同戈森一起,又探視了一下葛海的情況,見到葛海的狀況還算穩定,葛茵也在他身邊沉沉的睡著了,大家都覺得稍稍心安了一點。臨走前,戈森把他的丑臉湊到葛海的身邊,嗓子里「咕咕嚕嚕」的說著︰「葛海,好好睡,明天,戈森,報仇!」之後,大家離開了海茵的木屋,連同孟雨柔和霍凱龍一起,都回到了營車上,探視愛絲格麗特的傷情。因為想到愛絲格麗特此刻正光著身子,杰夫率先闖入營車之中,扯過一床被子先行蓋住了她的下半身,由于她的上半身傷勢實在太嚴重,卻是確實沒有辦法為她用被子蓋住全身。大家看到愛絲格麗特呼吸均勻的睡在那里,終于全都松了一口氣。此時,時間已經相當晚了,大家也早都已經j ng疲力竭了,于是也都沒再做別的事情,便在營車里各自睡去了,就連傅影彤也睡在了營車之中。孟雨柔則絲毫不敢怠慢,先是做完了牧師的夜間冥想之後,才來到霍凱龍的身邊,和他睡在了一起。
這一夜,霍凱龍睡得實在是非常不好。每一次,當他朦朦朧朧的剛要睡著,j ng神已經變得松弛了下來的時候,就會因為偶然動了一子而牽動了渾身所有的傷口,那劇烈的疼痛幾乎立刻便將他的j ng神刺激的重新清醒了過來,並且他隨即便不得不集中j ng神,來對抗那遍布全身的疼痛,直到疼痛感稍稍漸弱,睡意才再一次襲來,然後j ng神再一次漸漸的松弛了下來,但是,很快,他的睡意便又會被一次下意識的肢體活動而再一次全部驅散。這樣的循環在短短的時間里重復了十幾次,霍凱龍听著身邊因為疲勞而已經進入熟睡狀態的孟雨柔那微微的鼾聲,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自覺不自覺的把霍凱龍看成了這個隊伍的領隊,就連傅影彤也說過「你可是他們的j ng神支柱」,這樣時間久了,就連霍凱龍自己,也漸漸的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是這個隊伍的領隊了。正因為如此,當隊伍里的同伴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幾乎第一時間沖在最前面救護幫助,但是,他自己的能力卻又十分弱,于是,每每這樣的事情的結果便是用他一身的傷來換得了同伴的安全,平原城、沉默之谷、朝龍村……這一路走來,他一直沖在前面,也一直在受傷,所幸隊伍里沒有任何的人員傷亡,連他自己也還活得好好的。這應該感謝孟雨柔,如果不是有孟雨柔在身邊,恐怕霍凱龍連冰芒鎮外的哨卡都過不了,就會被淹沒在地j ng的海洋中。而且,連r 的作戰,連番的受傷,身上能夠不留下一個疤痕,也是因為有了孟雨柔的功勞。「呵呵,如果我受的每一個傷都結下疤來的話,我的身體早就已經完全沒辦法看了吧。」他在心中這樣自嘲般的想道,「到底是我真的自認為是領隊了呢?還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一種x ng格呢,寧可自己遍體鱗傷,也不願意看到同伴冒險負傷……呵呵,我真是不知道呢,完全不記得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這樣也還不錯吧?至少同伴們會信任我的,有同伴的感覺畢竟很讓人感到舒服和心安。……只是,我今天晚上,到底該怎麼樣,才能睡得著呢?真是……痛苦啊!」
就這樣,霍凱龍在朦朧與傷痛的回環往復中,腦子間歇x ng的胡亂的想著些事情,時而是回憶他來到北月大陸後的種種經歷,覺得和同伴在一起是溫馨的,因而這樣的負傷是值得的,時而是對全身的傷痛叫苦不迭,覺得要是自己練劍再勤奮一點,或者天資再聰穎一點,也許就不會傷成這個樣子了。他就這樣完全隨意的想著,時間也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流逝著,但是,無論如何,似乎今天晚上,睡眠終究要和他絕緣了。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又一次從朦朧中清醒過來時,他突然听到了一陣息息窣窣的聲音,這陣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刺耳。他沒有睜眼,而是凝神傾听,不一會兒,便判斷出那聲音原來是從傅影彤睡覺的位置發出來的。「怎麼?難道她想趁夜來暗殺我?」霍凱龍突然感到心頭一陣緊張,但隨即他便想道,「不,不會的,她之前有那麼多可以暗殺我的好機會,都沒有使用,又為何非要在這個時間點下手呢?不可能的!但是,她到底要干什麼呢?」正在霍凱龍猜測著的時候,卻听傅影彤已經站起了身,一陣腳步聲向著霍凱龍這邊走過來。
雖然心里認為傅影彤不會在這個時間對自己下手,但是听到腳步聲向自己這邊逼近過來,霍凱龍不由得比剛剛又緊張了幾分,這也許就是人的本能對于未知的恐懼吧,畢竟霍凱龍完全沒有辦法知道傅影彤到底想要干什麼。果然,傅影彤的腳步聲來到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霍凱龍緊張的一動也不敢動,但是他也不願意睜開眼楮來確認傅影彤的情況,更別說直接跳起來了,因為在他的心中,隱隱的有種感覺,他不願意讓傅影彤感到自己對她還是不放心的,存有懷疑的。于是,霍凱龍就強忍著劇烈的心跳,盡量像什麼都沒有听到一般的假裝睡在那里,但是,這種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等待最終審判一樣的感覺,實在是有威力把人在極短的時間里逼瘋。
所幸,傅影彤沒有讓霍凱龍忍受太久的時間,只听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之後,便邁步向著營車的幕門方向走去,不一會兒便听到了她掀動幕門走出去的聲音,很快連腳步聲也完全听不見了。霍凱龍仍舊緊閉著雙眼,等待了一會兒,他心中暗暗的盼望著傅影彤只是出去方便一下,一會兒便會回來。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傅影彤完全沒有回來的跡象,霍凱龍終于確信自己的期盼是完全錯誤的了。
夜的靜寂再一次彌漫在霍凱龍的听覺中,只除了周圍孟雨柔和其他同伴們的微鼾聲,這種原本該是安謐的氛圍此刻對霍凱龍來說卻是越來越感覺難受。最後,他終于忍不住猛得睜開了眼,轉頭向著傅影彤剛剛睡覺的地方看去。黑暗中,他模模糊糊的並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在那片區域里,他還是可以看到有一個黑乎乎的接近立方體的物體,從那物體的形狀來看,那定是傅影彤剛剛睡覺用過的被子,而現在,她已經把被子整整齊齊的疊好了。看到這一幕,霍凱龍心中不由得「啊呀」一聲,若不是怕吵醒和他同蓋一床被子的孟雨柔,恐怕他已經跳了起來。他急忙輕輕的掀開被子站起身來,又俯身把被子為孟雨柔仔細蓋好,然後躡手躡腳卻又盡量快速的趕出了營車。
營車外,白茫茫的雪地映著月光,能見度還是很不錯的。他站在欄桿處飛速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很快便看到雪地之上有兩行新踩上去的女x ng腳印,那腳印歪歪斜斜的,有些地方還有些凌亂,但是,盡管如此,還是可以看出,那兩行腳印從營車出發,很堅定向著西北方向走去。不用問,這腳印肯定是傅影彤的,而從那腳印的歪斜凌亂情況也可以看出,由于生命力被轉移的稍稍超出了身體能正常承受的限度,雖然前面已經美餐了一頓,但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非常差的。看到這一切,霍凱龍不敢再多猶豫什麼,他顧不得腿上的傷還使不太上力,強行邁開步子,沿著那腳印的方向,盡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下去。
此時,距離傅影彤離開營車已經十幾分鐘了,盡管傅影彤現在的腳程不會太快,但是,對于一個已經負了重傷的人來說,追上她也的確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霍凱龍沿著腳印一路向西北方向追過去,路上,他下意識的模出了自己褲兜里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是夜里23︰52分了。看到這個時間,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心想︰「絕對不可以讓一個身體虛弱的女孩子獨自在這樣的子夜離開!」一邊想著,他一邊把手機放回口袋,而一邊腳下的步伐也又加快了幾分。
又追了三五分鐘,他終于看見遠處的雪地中,傅影彤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向著西北邊走著,他急忙高聲招呼道︰「傅影彤,你要去哪里?」傅影彤听到了霍凱龍的叫聲,身子顫抖了一下,腳步也立刻停下了,但是,她只是愣了一會兒,便又再度邁開步子向西北邊走去。霍凱龍見自己叫不回她來,便更努力的摧動腳步,向著她的方向奔跑過去。當霍凱龍終于跑到傅影彤身邊時,他一把拉住她,問道︰「傅影彤,你的身子還沒有恢復,你要去哪里?」傅影彤稍一用力,甩開了霍凱龍的拉扯,冷冷的道︰「我不屬于你們這里,自然有我自己要去的地方。不過你放心,決斗我是不會逃的!你這樣拉扯我,小心被你的女朋友看見了,她可是會誤會的!」霍凱龍趕緊說道︰「你的身子還沒有恢復,不可以自己在雪地里行走的,會凍壞的!你跟我回來,在你的身子養好前,……呃,在我們決斗之前,你都不要走!」傅影彤冷冷的望了霍凱龍一眼,問道︰「為什麼?」「什麼?」霍凱龍不解的看著傅影彤,不知道她在問什麼。傅影彤道︰「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從一開始在平原城放過我,不殺我,到現在這樣關心我,照顧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霍凱龍听了這話,怔愣的看了傅影彤一會兒,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有如此一問,不過,他只是呆了片刻之後,便回過神來,笑道︰「你問為什麼啊?我想,這或許就是……呃,該怎麼說呢?或許就是對我這個人而言的理所應當吧!因為,通過與你的兩次交手,我發現,你的內心雖然如烈火一般,但卻非常純粹,你並不是一個壞人。你只是因為接了要暗殺我的使命才來追殺我的,所以,並不能因為你想要殺我就否定你,更不要說殺死你了。至于現在關心你,一方面是因為你昨天確實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是我們的恩人,另一方面是因為你現在身體的虛弱也是因我們而起,所以,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這樣的你自己在這樣的雪地中走掉的!」傅影彤冷冷的看著霍凱龍,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霍凱龍,你對別人都是這樣的嗎?你這樣的話,總有一天會真正的吃虧的!」霍凱龍笑道︰「你問這個啊,其實我也不知道啦!不過呢,反正我對朋友都是這樣的。嗯,或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在想著也把你當朋友了呢。唉!真是可惜呢,你和我為什麼就一定得是對立的,而不能是朋友呢?」「你還在設法逃避我們的決斗?」傅影彤冷笑道。「當然不是!」霍凱龍堅決的說道,「我只是慨嘆,只是慨嘆而已!好了,不說這麼多了,趕緊回營車吧,這天實在是太冷了!你若真是要走的話,就等到我們決斗之後,我打贏了你再走吧!」說著,霍凱龍伸手拉了傅影彤的手,便要拉她回營車。傅影彤冷笑著搖了搖頭道︰「好吧,不過,我提醒你,等我走的時候,腰里一定會別著你的人頭!哼哼!」一邊說著,傅影彤一邊順從的跟著霍凱龍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