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山洞里,洗若歸靜靜的盤坐著,翻看著手中的《回風刀譜》,良久方才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芒。
「沒想到回風刀法竟然是一套黃階下品的武技!還好‘箭狼’沒有把這套刀法完全練成,否則恐怕我現在可能就成一具尸體了!」捧著書,洗若歸也不知是歡喜還是後怕。
天下的武技可分為不入流,二流,一流,黃,玄,地,天,七個等級,除去前三個等級,後四個等級又包含上中下三品之分,在靈武大陸崇尚武技的今天,黃階武技雖然不少,可是要放在一個特定的空間,那意義和分量就絕對不一樣了,就好比在牧場,在涼廷鎮,即使是牧場四大長老也未必有黃階武技,所以洗若歸才會有些激動。
望了望外面的大雨,眼中逐漸的泛起了火熱的光芒,低頭看了看《回風刀譜》,少年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意,把刀譜用油紙包好,往懷中一塞,拔出黑鐵片,奔入了雨中,頓時身影如電,鐵片如風,不斷的錘煉起回風刀法來!
當大雨停歇之時,東方已露白,一個晚上的時間讓少年領悟了回風刀法的六七成,比之‘箭狼’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說是不錯的成就了,可是少年卻總感覺這套刀法頗有奇怪之處,至于哪里奇怪,少年卻一時又說不上來!這般想著,少年走進了山洞。
剛一踏進山洞,洗若歸不由一怔,只見一柄刺亮的長劍離自己的胸口不到三寸的距離,而劍柄的那頭卻是一個女子,這個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瓜子臉,柳葉眉,臉s 顯得有些蒼白,身穿勁衣,雖不能說是絕s ,卻自有一股英氣。
「你是什麼人,是不是‘半天雲’的馬賊?」女子聲s 俱厲,手中的長劍微微顫動。
這句話他已經是第二次被人問了,洗若歸不由的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半天雲’的馬賊!」
「你不是?那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難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你對我做了什麼?」女子一震,左手不由自主的模了模衣裳,眼中忽然閃現出一道殺機,長劍又遞出去一分。
洗若歸一驚,不明白女子話中的意思,不過女子的殺機他是感受的清清楚楚,不著痕跡的握著鐵片的右手動了一動,望著女子道︰「昨夜我看見你昏迷在路旁,所以把你帶到這個小山洞里。」
女子听的一楞,臉上不知為何忽然一紅,緩聲道︰「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你不認為我是要殺你的就可以了,現在你是否可以把這東西拿開,我得烤烤火。」洗若歸指了指停在胸前的劍,淡淡的道,心中卻在奇怪這個女人的脾氣夠古怪!
女子望著眼前這個少年,渾身被雨水淋的濕透,衣服破爛,感覺邋里邋遢,腰間還掛著個紅s 大葫蘆,手里拿著根黑s 的鐵片,樣貌甚是平凡,只有那一雙如天幕般的雙眸,深邃而澄靜!女子收了長劍,輕笑道︰「公子,對不住了,霽月剛才多有冒犯,還請公子原宥。」
少年暗道原來她的名字叫霽月?這是什麼名,也沒個姓氏。擺了擺手,洗若歸抬腿來到火堆之旁,盤腿坐下,又取下葫蘆喝了口酒,烤起火來。霽月卻兀自站在哪里,望著洞外發怔,低聲喃喃自語,透著無限的困惑︰「‘絕命三擊’……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活著呢。」
霽月的聲音雖低,不過洗若歸卻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心中暗道原來她最後施展的武技叫‘絕命三擊’!果然夠絕命的,看來這套武功應當有三招,一旦施展便陷入迷失狀態,燃燒自己的生命元氣,三擊之後恐怕元氣也將化為烏有,雖然能殺敵卻也殺己!真是一套損人損己的武功,不過看情形她倒是知道‘絕命三擊’帶來的後果。洗若歸心中想著,體內的元氣卻運轉不停,身上的雨水快速的蒸發。
忽然女子一聲驚呼,讓少年一驚,抬眼望去,只見霽月已經奔到自己跟前急切的道︰「這位公子,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必須先行告辭,還請公子留下姓名,以便r 後報答救命之恩。」
洗若歸望著霽月,當然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于是道︰「我昨晚已經去過飛馬府,那里已是一片火海,一夜之後,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廢墟了,你若是要去飛馬府或者去飛馬牧場,我看都沒這個必要了。」
「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到底是什麼人?」霽月大驚,一道金虹劃過,長劍又已經抵在了少年的咽喉!
洗若歸不由的苦笑,這年頭救人和說實話就是不招人喜歡!當下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道︰「你昏迷時說了許多話,我想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手上這個東西足以說明我對你沒什麼惡意,也絕對沒說謊。」
女子望著手中的這個小竹片,上面寫著幾個字︰牧園十六號,洗若歸!女子雖然沒見過這東西卻也听過,這是飛馬牧場中人的憑證,當下一收長劍,激動的道︰「你是飛馬牧場的?商場主是不是派人救出二小姐了?」
二小姐,當然說的就是淳于玲惜,洗若歸怔了怔,腦中靈光一閃,暗道難道‘半天雲’大動干戈,襲擊飛馬府又是為了淳于玲惜?可這又是為了什麼?為了飛馬牧場?這不可能,‘半天雲’的存在也不是一天兩天,若是要動飛馬牧場,早動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更何況‘半天雲’習慣的就是打游擊,這種行動不似他們的一慣作風!洗若歸腦中千回百轉,也想不出其中究竟,一抬頭正好看見霽月正望著自己,不由老臉一紅道︰「我是自己出來的。」
霽月一楞,洗若歸話中的意思非常明白,飛馬牧場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當下把竹片還給了洗若歸,抬腿就往山洞外走
洗若歸把竹片放入懷中,望著女子的背影道︰「你若要去飛馬府,可想過也許還有‘半天雲’等在那,你現在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霽月回頭望了少年一眼,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會明白的,我生是淳于世家的人,死也要是淳于世家的鬼,所以即使是死,我也要去!」
「既然如此,我便和你一起去。」洗若歸望了一眼霽月,見後者如此堅決,嘆了口氣,把黑鐵片插入腰間,站起身道。
「你?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去?」
「你不是說生是淳于世家的人,死也要是淳于世家的鬼嘛,我也算是淳于世家的人,更何況,我還要找我爹娘!」
「找你爹娘?」霽月有些疑惑。
「我爹娘是飛馬府的佣人,若是他們還活著我就要找到他們的人,若是……若是他們不在了,我也希望找到他們的尸骨,若是踫到‘半天雲’那就更好了!」
霽月一驚,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少年的雙親竟然就在飛馬府,望著眼前這個少年,依然是那麼淡淡的平靜如常,只有從那雙閃爍著亮光的眼楮和從身上溢出來的悲痛的氣息才多少暴露出少年心中那掩埋心底的悲傷,痛與狠!霽月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也阻止不了這個少年,第一次她發現這個平凡的少年竟然是如此的特別。
「洗若歸,你今年多大啊?」
「十五了。」
霽月怔了怔,望著洗若歸,神情竟然頗為復雜,半晌又嘆了口氣,讓洗若歸大是模不著頭腦,一時間兩人無話,向著飛馬府行去。
洗若歸為霽月養傷找的那個小山洞其實離飛馬府並不遠,當兩人趕到飛馬府時還不到半個時辰。眼前的景象讓霽月心神震動!經過一夜的大火,眼前偌大的一個飛馬府已經化成了焦土,大火已經熄滅,留下的是黑糊糊的一片。
洗若歸望了望四周,心中一動,飛馬府的大火並沒有引起人的注意,若說昨夜是因為有‘半天雲’的七當家守著,那麼現在這里依然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就有些非同尋常了,而且地上連那幾具‘半天雲’馬賊的無頭尸體也都不見。
「小心,我看這里不對勁。」這時霽月走了過來,低聲道。
洗若歸一楞,正要說什麼,卻听的一聲大笑傳來,一行人從廢墟中走了出來,洗若歸粗粗一看,少說也有二三十人!穿著和‘半天雲’的馬賊一般無二,只是奇怪的是這些人竟然都臉s 疲乏,有的更是衣染鮮血身上帶傷,好象剛從戰場上下來的。
「哈哈……終于等到了,老子又要飽飲鮮血了,老七,老子為你報仇!商鳴老賊,你想不到我會在這里等著屠殺你滿門吧。」當先一個漢子一臉橫肉,比之拔祜罕還要凶狠三分,手上一柄龍須叉,還泛著血光。
「你們是什麼人?」霽月拔出長劍,凝神戒備,這個漢子的修為她看不出來,只是單看從對方身上發出來的氣勢比她就絕對是只高不低。
「老子是‘半天雲’五當家‘狠狼’,你們……」漢子話沒說完,卻猛的听到一個嬌喝聲響起︰「快跑!」而幾乎同時,一道寒光已經直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