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出了土墩村,徑直往他埋藏銀s 指環的那片森林而去,在一棵大樹的虯狀根下掏出一個牛皮包著的小包。他解開小包,一看銀s 指環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心中一喜,便將它帶在右手食指之上。
他在樹下盤膝坐下,運起青暝訣的護身法訣,用青s 光罩將夏天草原上的蚊子臭蟲擋在數步之外。然後心中默念了一句口訣,將靈法聚集在左手指尖,往指環一點,指環即被打開一個小孔。他默默將神識浸入指環小孔之內,不禁一陣驚喜。原來指環另有乾坤,里面的空間竟有阿連神殿那般大,其中被分隔成數百個格子狀的小空間,就如蜂窩一般密密麻麻。當他用神識掃過其中一個格子,格子看去非常微小,實際上卻有房間一般大。
那些格子有一小半都已分門別類整齊地裝滿了奇怪的物品。
他用神識一一檢查這些東西,自己的東西全都被擺放在格子之中,包括鏤金如意鎮魔杖、鐘秀仙子讓他保存的兩個玉盒、在紫陽之府上層揀到的刻滿蚯蚓文的金s 薄片、鐘普前輩送他的一卷玉真訣玉簡和一塊叫「玄靈黃月」的碧綠玉佩,這些東西都被分別放置在格子之中。另外一個格子擺著五個青綠s 的玉瓶,卻很眼熟。
「靈王石漿!」
他驚喜地叫了一聲,神念一動,其中一個玉瓶竟然飛了出來,被他抓在手中把玩不停。
「果然是靈王石漿!」陳沖喃喃道。「鐘普前輩在紫陽地宮中呆了數百年,竟然收集了如此之多的靈王石漿。」
接著他又檢查了其它四瓶靈王石漿,瓶中均已裝滿神水,便滿意地點點頭,將瓶子放在地上。
儲物環內其它東西他根本見都沒見過。但是還有幾堆各s 晶光閃亮、形狀各異的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
「瑩光石!」
他又一陣驚喜,用神念將其中一顆散發白光的小石頭取出,捏在兩指之間,頓時周圍十數步內的物事都被照得一清二楚。這個格子中數十顆發光的石頭,正是土靈空間里的瑩光石。
而另一面的大格子內,堆著一大一小兩堆晶瑩的石頭。他心中想道︰「不知魂念能否攝取這些事物?」于是魂念一動,其中一塊晶瑩石頭即按照自己的意念飛出儲物環,也被他抓在手中。
陳沖心中一喜,道︰「原來魂念也能驅動儲物環,真是太好了!」
但是令他更加驚奇的,卻是手中這塊扁平的晶瑩石塊。他的手指剛一觸到這個石塊,就有一種清爽無比的舒服感傳遍全身,絲絲可以感覺到的靈法源源不斷地通過指尖和掌心涌入他體內,比他平r 打坐吸納天地靈氣快速十數倍。石塊中的靈氣不但濃郁無比,而且j ng純之極。他用神念一掃之下,立刻就知道整個晶瑩石塊竟然充盈著無比稠密的靈法!
「靈玉!」陳沖腦海中突然閃出這兩個字來。「果然是靈玉,真是好東西啊!而且數量如此之多,足足有一萬余塊。」
而另一堆靈玉似乎品階更高,顏s 也呈浮白之s ,其中靈法的稠密程度,又比剛才那塊高過十數倍。
陳沖驚異無比,喃喃道︰「難怪鐘普前輩說道,將碧綠玉佩送往鐘家,這個儲物環就是我的酬勞。原來這里面的東西全是寶物!只是別的東西不知有何用途,留待r 後慢慢研究吧。」
他再用神念檢查另一個放置十余件奇怪東西的格子,這些東西顏s 各異,有的晶光閃亮,有的卻暗淡無光,但形狀都十分古怪,好象是一些被縮小了無數倍的奇形兵器。
他選中其中一柄與土米粒的骨劍和鐘秀仙子的凌虛劍形狀大抵相同的紫s 古樸小劍,用神念取出抓在指間,左看右看,好奇無比。
此劍就如兒童玩具一般,非金非木,卻不知是什麼材料制作而成,抓在手中沉甸甸的,用神念和魂念都無法看透其中的結構。
剛才他用神念一掃此劍之時,神識似乎一陣波動。他臉露沉思之s ,急忙閉起雙目,將神念浸入劍中,閉目參悟起來。
小半晌後,陳沖面露喜s ,雙目倏睜,心中默念著一句法訣,手中紫s 小劍突然騰空飛起。他立刻將靈法凝聚指尖,朝空中小劍打出一道青s 靈法。小劍一聲嗡鳴之後,即刻變成一柄齊腰長、紫光繚繞的長劍。此劍竟然在他神念指揮之下,在森林的高大林木之間呼嘯著盤旋不已,煞是好看。
他又用魂念指揮紫光飛劍,卻無法驅動它,不禁沉吟道︰「原來靈法所驅法器不能用魂念驅動。此劍是件飛行法器。達到入靈五層就有足夠的靈力御劍飛行一段距離了,我卻到了七層才得到此劍。不過來者可追,此劍正合我用。」
陳沖驚喜地看著空中紫光長劍飛舞了一會兒,倏地神念一動,長劍立刻降落下來,離地三尺。他身形一躍,跳到紫光長劍之上,默運法訣,倏忽連劍帶人飛到空中。
「原來此劍即是一件飛行法器,又是一件兵刃,真是妙不可言!」他一邊在空中顫顫癲癲地學習御劍飛行,一邊哈哈大笑。
沒費多少功夫,陳沖就基本掌握了御劍飛行的巧門。神念一動,立刻降落下來,又檢查起儲物環內的其它法器。
十余件法器中,還有一件古鏡似的法器是他能夠驅動的,也是妙不可言。卻不知什麼原因,其它法器他全都無法參透和驅動。他思索了片刻,便將它們放回原處。
「也許是我現在靈法不足,境界太低,無法驅動它們,還是留著r 後參悟不遲。」陳沖喃喃道,伸手往面前虛空一攝,就將所有從儲物環內取出的寶物全數收進其中,這才御劍往土墩村飛回。
這次回村,他只花了不到一頓飯功夫。他在村外的湖邊斂了紫光,懸浮于空中,默默注視著月光下安祥而沉靜的小村落。
他在這兒出生、嬉耍、成長,依靠族人和阿母的庇佑,平靜地生活了十四年。這里曾經是他的所有牽掛,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依然還是他的牽掛。這里凝聚了他所有夢想和原始沖動,締造了他的過去和現在,促使他能夠堅決地義無反顧地走向未知的將來。
現在他就要離開這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到這兒,不禁百感交集,目中含淚。眼楮默默掃過阿母大人、阿蓮姐、森林祖母大人的住處,便頭也不回地御劍向東方遁去。
但是關于土墩村的記憶和形象,卻是無法抹去的。此次回村,他對土墩村的牽掛,似乎又增添了些許不同于以往的東西。
陳沖並沒有直接返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先往阿連部飛遁而去。
離城不遠,城門倏然大開,從城內擁出一隊數十人的隊伍,個個手持火把,抬著用粗大木棍和籐索捆著的十數副擔架,每個擔架上都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一隊人又唱又跳,緩緩往城外行去。
陳沖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支送靈坐化的隊伍。按族內故老相傳的規矩,為了節省食物,族內男女老人到了再也沒有體力打獵和干活的時候,就要將他們送往禁地的洞窟內,讓他們不飲不食而坐化歸天,靈魂復歸神靈管轄。而這些被送往禁地的老人,因為靈魂將要得到解月兌,也感到幸福無比。這個祭祀活動就叫送靈。
走在送靈隊伍前頭的,是一位手持骨杖的老年女巫,一路上喃喃地念著禱詞。這位女巫只有魂動境界,大約這是她一輩子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了。
陳沖在空中瞥了一眼這位老女巫,突然感到一絲悲戚。實際上,修巫之道的艱難,他雖然尚未完全體味到,但修巫境界對壽元的影響他卻是知道的。絕大部分的巫士,到死還停留在魂動境界,只能活到二百歲左右,只有極少數巫修才能夠進入巫師以上的高階行列。而越往高階,修煉就越為艱難,人數所佔比例就會越少。
根本沒有機會修巫的凡人,只能往煉體方向去努力,成為力士、大力士、勇士、大勇士、英雄、大英雄,即使到了大英雄級別,雖然因體質關系壽命略有增長,但也無法超出正常人類的壽元。
剛才那一絲悲戚只是一閃而過,並沒在陳沖心中留下痕跡,他即御劍從這支送靈隊伍頭頂上一掠而過,進入城內。
城中守衛均是凡人中的煉體士,只j ng覺地注意地面的情況,卻不知天上已有一人偷偷進入城中。
但是當他飛穿越數片廣大的石屋區,遠遠看到風奇廣場時,卻微微感到奇怪。風奇廣場似乎有什麼大型祭祀活動,火光沖天,熱鬧非凡,一陣陣的竹器磬石皮鼓之聲傳出很遠。
還沒飛到廣場上空,突然下方騰起一黑一灰兩團雲霧,一忽兒就攔在他前面。雲霧中現出一男一女兩個人影,都有魂動境界。他們顯然是風奇廣場的巫修守衛。
「來者何人,竟敢深夜擅闖聖地。」女的是位美貌中年巫修,首先叱道。
滿臉橫肉的男修本來怒目盯著陳沖,卻突然「咦」了一聲,臉s 變幻了數下,訝異道︰「一位未受ch ngr n之禮的野人,只有入魂七層境界,卻會御劍飛行!你是何人?」
陳沖不知道自己現在變得有多蠻橫,一遇不順心之事就立刻采取對抗之勢,被壓制在丹田一角的血紅邪靈j ng元就會不由自主地微微跳蕩起來,使他x ng情大變。
現在竟有人膽敢攔住他的去路,月復內的熱流又微微竄動起來。他冷冷掃了這兩人一眼,淡淡道︰
「在下乃長枝木長老的記室弟子陳沖,難道你們不認識麼?」
「陳沖?」美貌巫修看了一眼男修,有些愕然。「據說長枝木長老是收了個大鬧胡瓜村的怪人作徒弟,難道竟是他?」
滿臉橫肉的男巫修也是一楞,面s 明顯緩和下來,疑惑地道︰「你真是長枝木長老大人的記室弟子?陳沖這名字卻是怪得很。」
陳沖依然淡淡地道︰「怎麼,有什麼疑問嗎?」
那位美貌女巫立即變幻臉s 道︰「是長枝木長老大人的弟子,入魂七層就能御劍飛行,卻也不奇怪了。陳沖道友,只是你腳下那柄紫s 長劍卻是奇怪。」
陳沖道︰「哦?沒什麼奇怪的,一件飛行器而已。二位既是聖地夜間守衛,自然知道廣場發生什麼事情了,竟是如此熱鬧。」
美貌女巫臉s 有些y n晴不定,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言語閃爍地道︰「聖地正在處置一名違反族規的女子,道友過去一看便知。道友既是長枝木長老大人的記室弟子,自是用不著再檢查了,本巫等即刻告辭。」
說道看了一眼滿臉橫肉的男巫,雙雙一斂雲霧,即沿原路降落到地面,倏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