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曠野上,一人一馬。人已倦,馬已乏,洪清握著韁繩的手已經越來越無力,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奔馳給人身體帶來的負擔是難以承受的,即便是習武多年的洪清,無論是長時間在馬背上的顛簸還是長時間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都讓他的j ng神和身體都不堪重負。縱然如此,他仍不能停,他後背上背負的是讓這個早已烏煙瘴氣的江湖恢復清明的關鍵,是讓所有江湖中仍抱有正義感的俠士們的「救命稻草」,是傳聞中有可能打敗「蚩尤」的武學秘笈。即便近百年來從未有人真正見識過這套神乎其神的武功,也沒有人能證明即使練成了這套武功,就一定能打敗那個無惡不作的男人。即使這樣,洪清也不願意輕言放棄,他不願意放棄任何一絲的希望。他恨那個男人,恨那個毀了正義,毀了江湖,毀了他的家的男人,恨之入骨!洪清舌忝了舌忝因為身體嚴重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胯下的馬喘著粗氣,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了,洪清心里知道,馬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兩天一夜不眠不休,就是鐵打的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該死,真的逃不過了嗎?!」洪清罵道。他知道一旦停下來,身後不遠處「蚩尤」三十六洞的爪牙們就會蜂擁而至,把他撕碎,當然,也會連著把那份傳聞中秘笈撕碎。這些爪牙不想對那個男人構成任何威脅的事物存在,在他們眼里,那個男人是神,是玉皇大帝是天皇老子,是他們的信仰。信仰破滅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無論你做什麼都已經沒有方向了,代表著你是個沒有思想、漫無目的的行尸走肉。他們甚至不想替換他們的信仰,因為這份信仰給他們帶來了他們想要的一切,黃金,女人,高高在上地踩著那些道貌岸然的正義者的興奮感,還有——屠殺的快感,他們覺得這才是人活著的尊嚴,而這份尊嚴都是那個男人、那份信仰給的,別人給不了。他們很樂意置身在這個「秩序井然」的江湖中,這里有他們想要的一切,誰要想破壞這個江湖的秩序,破壞他們的信仰,他們就要他死,因為,死人不會成為威脅。雄猊是「閻羅洞」洞主,人稱「噬血閻王」,是三十六洞洞主之首,也是三十六洞中唯一見過那個男人的人。雄猊,人如其名,虎背熊腰,力大如牛,善使鋸齒鋼刀,殘忍嗜血。手下還有「十二小鬼」各有所長。當他得知有人找到了傳聞中的秘笈,並且途經他的地域時,立即召集全部j ng英圍追堵截,洪清一行六人已有五人慘遭毒手,而這五人的人頭赫然掛于雄猊的馬頭之上,洪清跑了,帶著秘笈跑了,雄猊覺得這是恥辱,也是對他「信仰」巨大威脅,他一路狂追,兩天一夜,他知道,自己有驛站補給,洪清沒有,自己可以補充體力,洪清不能,他知道沿著痕跡一直追下去,總可以追到那條漏網之魚,那時的洪清早已筋疲力盡了,只能任由自己生吞活剝了,想到自己的「獵物」說不準早就在不遠的前方因人困馬乏一頭栽倒,並且已經毫無抵抗能力時,雄猊貪婪的咽了咽口水「又有新鮮的血液可以喝了」,雄猊自言自語道。「吁——」一聲慘叫,洪清馬失前蹄,一頭栽倒在地上,滿臉黃沙,盡顯狼狽。馬痛苦地倒地掃了掃腿,發出幾聲哀鳴便再也不動了。「伙計,害你受苦了」洪清眼里盡是悲愴,痛苦的說道。看了看死去的馬,洪清又艱難地爬起來,蹣跚地繼續前進,雙腿不停的發抖,失去了維持身體平衡的能力,但洪清仍不願放棄,他同樣發抖的雙手撐著劍艱難地向前行走,不,準確的說是向前挪移著。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覺得大腦已經開始意識模糊了,可是耳朵里分明傳來了身後不遠處的馬蹄聲和吆喝聲,他知道,留下為他掩護的兄弟們凶多吉少了,他知道,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真的到這就結束了嗎?」洪清崩潰了,雙腿一軟,栽倒在地,「爹,娘,還是沒能為你們報仇。」洪清用微弱的聲音憤恨地說。————「嘿,兄弟,你沒事吧?」洪清耳朵里傳來了一陣陌生的聲音,雄渾而有力,讓洪清瀕臨崩潰的身心為之一震,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喃喃地訴出自己需求「水,水…」片刻,清涼的液體灌入口中,這是孕育生命的液體,他貪婪地喝下所有的水。洪清醒了。「或許還能活,或許情況沒那麼糟!」洪清強烈的求生y 望刺激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我要活,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洪清不斷地提醒自己。但是身體太虛弱了,體內殘存的力氣還不足以讓站起來。他眼前,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個身影,和一把巨大的——劍!馬蹄聲止,洪清知道,雄猊已到,命不久矣。即便回復了一些體力,可是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和雄猊決一死戰了,要知道,即便他體力充足,也未必能從雄猊手上全身而退,雄猊的實力深不可測,更何況還有他的j ng英「十二小鬼」。他能做的只有躺在地上,等著死神的降臨。「洞主,那小子來了個幫手,你看,背多大一把劍,唬人啊!」「十二小鬼」中的伶俐鬼在雄猊耳邊竊竊私語。「那把劍散發著無比的寒氣,而那背劍的少年氣定神閑,步履輕盈,不容小覷啊。」牛頭鬼追隨雄猊多年,見過一些市面,接過伶俐鬼的話茬,在雄猊耳邊提醒道。雄猊眉毛一皺,轉臉看向身後一位年稍長的人,問道「鬼判官,你怎麼看?」鬼判官是十二小鬼之首,也是雄猊手下實力最強也是資歷最老的人物,從未展示過真正的實力,混跡江湖多年,甚至有人私下議論,他的實力遠在于雄猊之上。可兩人卻有著不用言語的默契,人前鬼判官一切听從雄猊,而人後…人後的事也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了。鬼判官雙眼微眯,嘴角露出狡黠並且詭異的笑,讓人不寒而栗。片刻,他說︰「四大神兵之一——魁,絕世武功——御劍之術。」眾人听聞,一臉錯愕,他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貌似二十出頭的少年會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傳說完全可以抗衡他們的神的實力。他們要瘋了。那個男人是神,是他們心中獨一無二的信仰。他們第一次感到了威脅,而這個威脅竟然是來自眼前這個r 臭未干的少年,他們不相信鬼判官的話,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對鬼判官的話產生質疑,鬼判官不過和自己同一級別,憑什麼他說什麼就一定是什麼啊,他們不相信,此時的他們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個少年從哪來到哪去,師從何處姓甚名誰。但是,他們知道,他們要用行動告訴鬼判官他是錯的。「請問…」少年準備了很久,眼前這些凶神惡煞的人物他看著極為不爽,特別是為首的大個子馬頭上還掛著五顆頭顱,一看就不是好人,但他心里塞滿了疑惑,先是踫到一個面相和善卻十分狼狽的、類似大俠的人物,剛要詢問那人便倒下了,自己上前搭救水還被全部喝光,要知道一望無垠的曠野上找點水著實不容易啊,剛起身卻又被這麼一群人堵住,即便來人凶神惡煞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他還是花長時間來堆滿笑容,即便在此期間看到這群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他也不以為然,「師傅說過待人得有禮貌些才好說話,伸手不打笑臉人。」少年心里這樣想。可當對面突然跳出兩人,並且兵器就要砸到自己臉上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憑什麼二話不說就上來欺負人啊,我又不是壞人!」少年暗罵,「師傅還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雙腳暗暗使力,,身形往後一倒,躲過攻擊,怒吼道「干嘛打我,我看起來很好惹嗎?」瞬間又向前突進,一拳打在來犯者的月復部,硬生生地將來人震飛,一招未落又氣一招,一個轉身,一腳踢在另一人的面門,將人踢飛。兩小鬼倒在地上,再也發動不了任何有威脅的攻勢了。簡單不過的兩個招式,就已經解決了兩小鬼。不是小鬼太弱,而是——少年太強!「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少年瀟灑地撂下後半句至理名言。雄猊滿臉錯愕,他一直引以為傲的j ng英就這麼被草草解決了,他本以為兩人齊上至少能在短時間內和這位少年打得難解難分。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兩招,只用了兩招便將自己的戰力減少了六分之一。即使是自己與兩小鬼交手,片刻間也難分勝負,他知道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了。「這小子太厲害,我們不是對手。」雄猊對鬼判官說,「看來要驚動上面了。」鬼判官靜靜听著,說道︰「回去吧,告訴門主們,或許他們會有辦法,就算我們齊上,結果也只有一個——全軍覆沒。」雄猊大驚,扯動韁繩,揮動馬鞭,大叫一聲「撤——」眾小鬼帶著傷員匆匆離開,馬蹄踐踏匆匆,揚起塵土陣陣…莫名其妙,這是余楓現在的感受,太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的上來攻擊我,現在二話不說又莫名其妙地走了。」余楓喃喃自語道。他回頭看著掙扎著要起身的洪清,笑道︰「嘿,兄弟,沒事吧,我叫余楓,你叫啥,你是不是跟剛那伙人有仇啊,你家住哪,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去啊」「謝謝,我…」洪清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喂,你別暈啊,我還等著送你回家把我的水討回來呢,順便還能撈個辛苦費什麼的,長路漫漫沒個水沒有錢怎麼行啊,喂喂喂!!」余楓看著暈過去的洪清一臉無奈,「倒霉!」余楓不情願地將他抱起,扛在肩上…他不知道,不久後,江湖卻因為他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