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明一路疾行,終于,在夜s 降臨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些城郭的輪廓。
「鳳鳴縣,好名字。」
走近之後,周天明掃了一眼石碑,抬腳走進了這個叫鳳鳴縣的城鎮。
一路走來,整個街道上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門窗緊閉,也沒有燈光,寂靜的有些可怕。
「人呢?都哪里去了?雖然古人都休息的很早,但也不至于連燈光和聲音都沒有吧,現在又不是三更半夜,頂多七八點鐘而已,真是怪了。」
周天明嘀咕了一聲,不一會就走到了街道的盡頭,想找個客棧住宿都不能。
又轉過幾條街,依然沒有看到人影,如果不是偶爾听到幾聲犬吠,周天明還以為進了鬼城呢。
一路向北,周天明靜靜的走著,慢慢的能夠看到一些人影了,又走近一段距離後,听到了一些人的竊竊私語聲,聲音很低,即便周天明運足了內力,也听的模模糊糊。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中間有一個高台,高台上有一些人。在高台的下面,四周圍滿了人群,不過很少有人說話,只靜靜的看著前方。
周天明來到人群後,拍了拍一個漢子的肩頭,問道︰「這位大哥,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呢?」
漢子回頭,看到和自己說話的是一名氣質不凡的青年男子,身後還背著一把劍,微微詫異,說道︰「小兄弟,看你的樣子,不像本縣人士吧?」
「嗯。路過這里,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客棧。你們這麼多人聚在這里,這是干嘛呢?」周天明點點頭,疑惑的問道。
「嗨。還能有什麼,又是一場公審大會啊。」漢子嘆一口氣,似乎有些埋怨,而听他的口氣,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周天明听的雲里霧里,不解的問道︰「公審大會?這位大哥,能給小弟說說嗎?」
漢子看了一眼周天明,想了一下說道︰「說來不怕你笑話,這所謂的公審大會實在是本縣的一個污點啊。你看到台上的那個死胖子了沒有,就是那個長的像豬一樣的人。」
漢子說到這里,指著台上的中年男子,對周天明說道︰「他是我們縣最大的地主,黃海龍,人稱‘黃鼠狼’,左邊那個瘦猴一樣的人,是管家黃好仁,什麼好人?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他這麼ji n詐的人,我呸!右邊的那個男子是黃海龍的兒子,黃小寶。這更是一個混蛋了,本縣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婦女被他給糟蹋了,真是他媽的敗類,人渣!我c o他姥姥的!」
漢子越說越激動,每說幾句就大罵一聲,不滿的發泄著,也幸虧他站在最後面,加上說的比較小聲,前面的人都沒注意到。
周天明腦門上浮起一道黑線,打斷對方,說道︰「額。這位大哥,我想問問,這公審大會是干什麼的,不是听你罵人的。」
漢子回過神,也發現自己說跑題了,歉意的一笑,道︰「別大哥大哥的,我叫張三。這公審大會啊,都是黃海龍老爺整出來的玩意兒。你看,那個前面跪著的婦人,她叫阿萍嫂,是本縣的一個寡婦,有一個仈ji 歲的兒子。就在今天上午,黃老爺府中的一只大公雞不見了,然後黃好仁就發現是阿萍嫂的兒子狗兒給偷吃了。于是,黃好仁就讓阿萍嫂賠錢,可阿萍嫂家徒四壁,又是寡婦,連吃飯都成問題,又哪里能夠賠的出來錢啊。所以,黃老爺就又召開了這個公審大會,要當著所有鄉親們的面,來處置她們母子倆。」
這回,周天明總算听明白了,無非就是地主家丟一只雞,結果找到了小偷,要當著所有人的面來處置小偷。
「不就是一只雞嗎?為何搞這麼大的場面,有這個必要嗎?」周天明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奇怪的問道。
「嗨!誰說不是呢!黃老爺家財萬貫,每天吃剩下的大魚大肉也不知道倒掉了多少,而今為了一只雞,就把大伙從被窩里叫起來,真是他媽的缺德帶冒煙啊。」張三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哦對了,我剛才听你說,這黃海龍又召開了公審大會,難道這種情況經常會發生嗎?」周天明隱隱覺得,事情恐怕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一定有蹊蹺。
「所以我才說,這公審大會是本縣的一大污點啊。其實這公審大會的真實內容鄉親們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黃老爺看上了阿萍嫂家的幾畝良田,想要據為己有,但又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于是就有了大公雞失蹤,說被狗兒偷吃了這種事。其實啊,這都是他媽的扯淡,**果的栽贓陷害啊!」
張三一付痛心疾首的樣子,繼續說道︰「這種手段黃老爺已經使過無數次了。有一次,黃公子看上了一個小娘子,想調戲人家,但人家不從,就罵了黃公子幾句。沒過兩天,黃老爺召開公審大會,說這個小娘子水x ng楊花,勾引有婦之夫,結果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浸豬籠,活活給淹死了。還有一回,黃老爺看上了王家兄弟家的土地,讓手下扮作賭徒,把王家兄弟騙進了賭場,結果王家兄弟欠下了巨債,還不起錢,就把房子和土地都賣了,最終流落街頭,這都過去一年了,也不知道他們餓死了沒有。」
周天明听的目瞪口呆,惡霸他不是沒听說過,但這種人才,還是第一次听說。
「額,照你這麼說,這什麼黃老爺就是一個惡霸啊,那這阿萍嫂的兒子偷雞吃也是子虛烏有了?可是,為何都沒有人報官呢?這里是縣城,應該有縣令的吧,他就這麼看著黃海龍魚肉百姓,欺壓良民?」周天明有些不解,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怎麼沒有人反抗呢。
「報官?呵呵,本縣縣令也不是個好東西,不論何事,想要報官,必須先交十兩銀子的申請費。而且,縣令和黃老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若沒有他的撐腰,黃老爺也至于這麼肆無忌憚,草菅人命。他們倆的關系,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張三冷笑,似乎對此早已看透了。
就算不甘又怎樣?
人家是官,人家有錢,你一個小老百姓,怎麼和別人斗?
遇到這種事情,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何必要死磕呢?
雞蛋和石頭踫,只有破碎一途,不如留下x ng命,r 子久了,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這阿萍嫂也是的,你認錯不就行了嗎?把你家的地契給黃老爺,大家伙也好回家睡覺。你一個人在這里死撐,連累大家一起在這里吹冷風,真倒霉啊。」張三看著在那里磕頭不止的阿萍嫂,埋怨道。
周天明越听越不對勁,怎麼回事?
既然人家是被冤枉的,你們冷眼旁觀,不出聲,裝啞巴也就算了,怎麼還落井下石?
「張三,你怎麼說這種話,你自己不都說她們是被冤枉的嗎?」周天明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一絲不滿。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阿萍嫂是冤枉的,整個縣城都知道,你看看四周,為何沒有一個人替她講話的,大家心里不說,其實都在怪她呢。」張三呵呵一笑,有些幸災樂禍。
「你們,太冷血了•••」周天明臉s 有些不好看,想要駁斥張三,又找不到理由。
「喝!我們冷血?你不也一樣,在這里乖乖的看戲,听我講故事呢,外地人,沒事趕緊走吧,這里不是你待的地。」張三怪異的說道,有點生氣,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周天明。
這時候,高台上那個管家黃好仁,上前走了幾步,咳嗽一聲,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後,滿意的點點頭,大聲說道︰「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今天請大家來這里,是想請大家主持公道。阿萍嫂的兒子狗兒偷吃了我黃府的一只大公雞,竟然死不承認,也不願意賠錢,大家都說說看,這事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