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月夜
彌途動若閃電,一掌擊飛對面之人,毫不停留,他右腳微點,左掌回勾,輕輕拍在臨近一人的腦後。就在那人未及軟倒之時,彌途已然飄身向數丈之外的草叢之中撲去。
一聲驚呼在草叢中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影在草叢中竄起,就如同一只驚燕急速後退。
「藏頭露尾,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彌途單腳點地,速度更是快疾,身體一滑,竟先搶一步到達那人的落腳之處。彌途右臂輕舒,在他腳腕一撥,左掌落下正中後背,緊接著右掌並指一挑,揭下了他的蒙面黑巾。
那人只及悶哼一聲,便「 」的一聲摔在彌途的腳下。
彌途冷目看去,心中卻是吃了一驚,「周揚!怎麼會是你?」他原本以為截殺自己的會是北方各門,因為武當一戰大家可謂已是無解的死仇,並且自己在離開明教總壇時韓靜兒也曾諄諄告誡自己北方各門一直在尋找自己,意圖報仇;但他沒想到今r 來的竟是明教的周揚。然而旋即他面前便立刻浮現出劉子明看向自己和韓靜兒的眼神,心中也就明白了dajiu分,不由再看向周揚時眼神更是森冷了幾分,自從離開武當後彌途對這等的y n謀詭計早已是更加的萬分憤恨。
周揚此時即是驚恐又是郁悶,他本意叫手下人扮作蒙古人偷襲彌途就是要挑起彌途與鐵木嘟嘟的敵對,只要自己躲在一旁不現身彌途就絕不會想到劉子明;到時只要彌途與鐵木嘟嘟起了沖突,不管是他們兩敗俱傷還是誰受重創將都會有利于自家少爺劉子明。可不曾想彌途在如此連番打擊下竟還是如此的機j ng,如今自己已然暴露,先前的計劃絕對是一切成空,不僅如此此時看彌途的眼神恐怕已是惹火燒身。
彌途一腳踏在周揚的胸口,單掌提起,怒聲問道︰「為什麼?!」
周揚被踏中胸口羶中穴,全身酸麻難動更是一口氣都提不起來,此時哪里還能夠做出半分的抵抗。他眼看只要彌途一掌落下自己就絕對沒有幸免之理,算他也是有急智之人,如此命懸一線也沒有忘記替自家少爺洗月兌嫌疑,當即急聲叫道︰「你已探知我教大密,今r 即使你僥幸月兌逃,他r ,我明教兄弟數十萬,也絕不會饒過你!」說完他竟鼓起一股神勇將胸膛挺起幾分,全然一股視死如歸的架勢。
彌途腳上頓時加力了幾分,立時踩的周揚又是一聲悶哼,剛剛挺起的胸膛頓時落了下去。彌途手掌一晃,立刻嚇得周揚閉眼去等死。
可彌途最終卻是輕嘆一聲,他將右掌緩緩收回,卻屈膝一彈,一腳將周揚踢出丈遠,冷聲喝道︰「滾!不要再叫我看到你!」彌途用的力道恰到好處,這一腳雖叫周揚疼痛萬分,卻絲毫未上他筋骨。
周揚在鬼門關走了一會,僥幸撿得x ng命,此時哪里還敢在此停留,他趕緊爬起身來,一揮手招呼一眾手下帶了重傷的兩人狼狽的快速奔逃而去。
彌途之所以放過周揚,絕不是怕了周揚口中明教,更不是信了周揚的一片欺騙之言。彌途絕不是愚蠢之人,雖然剛才周揚一副死不認賬的架勢,而且所說的理由也很充分,但周揚回答時的那一絲猶豫完全出賣了他。彌途心里很明白︰「試想當r 在明教總壇時,明教可謂是高手如雲,何況當時更有韓敬山那樣的超級高手坐鎮,那時韓敬山都沒有對自己動手,更何況此時自己已是天高任鳥飛;即使韓敬山當時有所顧忌,也許是應為武當,也許因為韓靜兒,他在明教總壇難于對自己動手,但今r 他想對付自己,也絕不會派周揚這等身手的人來,因為完全可以肯定說以韓敬山的眼光絕對能夠看出自己的武功高低,難道他就不怕今r 失手後,後果會更加嚴重,所以可以肯定的說以韓敬山多年的江湖經驗他絕不會做出這樣的愚蠢事來。今r 的事絕對是另有隱情,而且極有可能與劉子明月兌不了關系。」
彌途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因為周揚的話中提到了「明教」兩個字,是的,「明教」,這兩個字使得那張淡雅而極其明媚的笑顏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韓靜兒」那是牽腸掛肚的痛,更有夢魂牽繞的幸福,所以他無法做出一點點的有傷她的事,即使自己受了傷害,他也難于做出哪怕是一點點。「唉!還是算了吧!他們畢竟也是明教信徒,還是少給她添麻煩吧。」他這樣想,所以他放過了周揚。
彌途抬頭看看天邊就要落下的月牙兒,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他張開雙臂極力的舒展開身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良久後,那股頹然之氣仍是揮之不去。
微弱的星光之下,彌途禁不住長長的突出一口氣,輕嘆一聲,仍舊這樣形單影只的沿著蜿蜒的小路走下去。
彌途依舊是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山林野地之間。
是的,漫無目的,武當肯定是回不去,回哪里,即使不會引起腥風血雨,但也絕對會是各方矛盾加深,這絕對是他無法接受的。「韓靜兒」那也只能是留在自己夢里的一點溫馨,一絲柔香;兩條路,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擋住了她與自己,如今哪里能夠走到一起。
漫天的繁星似乎在垂憐自己,淡淡的星光下一條小溪劃開叢林草地,閃閃的銀光在訴說著它的清澈見底。
彌途盤坐在林邊溪旁,吐納著清涼微潤的空氣,微微的風滑過他臉上漸漸泛起的淡淡笑意。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沖,而用之又不盈,淵似萬物宗。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似長存……」
是的,「養氣篇」——這部道家養氣修身的經典,它絕不是什麼武學寶典,其中也絕沒有什麼神功絕學。但此時對于彌途來說卻絕對是一部量身制作的課業,越是依此修煉下去,他越是體會到其中的博大j ng深;也唯有此時他才能夠做到心境空靈舍去一切煩惱。
「道法自然」是道之真諦,彌途的心漸漸沉靜下去,這天,這地,這風,這水……一草一木,都是天地賦于,與人相應,與人依存。
「……道沖,而用之又不盈,淵似萬物宗。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似長存……」此時彌途的心就如這閃閃的星,就如這輕靈的水,就如這微微的風,似動,似靜,無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