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麼半道截殺我昆侖山的人!有膽子殺人,沒膽子說話麼!黑衣大漢手持利劍,環顧四周,放聲怒吼,可除了蕭蕭風聲外,野地里听不見任何的聲音。黑衣大漢又叫了一遍,才听到一首七言絕句從風中飄來。大夢已覺五十載,海天一s 未桑田。我輩身死有何惜,但求碧血薦軒轅。黑衣大漢听到這首七言絕句,只覺一股寒意從脊背直上頭皮,「寒鴉軍!寒鴉軍!我們是陸地神仙昆侖道人的弟子,爾敢放肆!別以為你們厲害就可以為所y 為!我不怕你們!」「是啊,寒鴉軍又如何,終歸也是人啊,只要沒有化虹而去,白r 飛升,那終歸還是人啊。是人,就很容易死啊,就可以被殺,你害怕什麼,有什麼可怕的。」黑衣大漢打著哆嗦退後了兩步,緩緩轉頭。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女人已經站在了他身後不足五步的樹旁,而那個地方,方才他已經和同伴偵查過了,而且剛才同伴們被殺的時候,他也細細觀察過四周環境了,連活著的蟲子都沒有,更不要說是人,可那個帶著金屬護面的女人,好像已經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一樣。暗紅蓮花甲,長弓,腰刀,外黑內紅的披風,和寒鴉軍很像的制式裝備,唯獨不同的是一般寒鴉軍士手中的長槍換做了這女人手中的長戟。長戟是馬戰利器,可做槍刺可做斧劈,但也是非常難用非常昂貴的一種兵器,從夏、商、周三國大戰之後這種昂貴的兵器已經被更便宜實用的長槊替代,長戟在馬軍已經非常少見,步軍中更是罕見,皇帝的儀仗隊倒是還保留著這種沉重昂貴的武器做擺設,這女人用長戟做武器,貪的是威風好看麼。不,絕對不是,越是偏門兵器,越能說明這女人不簡單。黑衣大漢橫刀于胸,神s 鄭重道,「昆侖王坤明,請姑娘指教。」女人點點頭,長戟指地,「王坤明,好名字,活不長。」卑鄙!女人挺起長戟,竟然故意撩起地上塵土sh 向王坤明面門。王坤明也不愧是江湖老手,一手破風刀卷起千重刀浪破開塵土,刀鋒重重劈在長戟上,只听得震耳y 聾的金鐵交鳴之聲,長戟瞬息被震開,王坤明虎撲前行,正要把那寒鴉軍女將一刀兩段,卻只覺得渾身乏力,撲倒在地,大片鮮血從身下漫出。這時,女將恰恰說完活不長三個字。怎麼會,這麼,快!明明長戟已經被自己的刀震開,怎麼,又會刺入自己的心口,好像,自己撲上去撞上長戟一樣,這,是怎麼回事?寒鴉軍女將收回長戟,漠然道,「動作慢,力氣小,死得快!」動作慢麼?力氣小麼?王坤明艱難地看了四周橫七豎八躺著的同伴尸體,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十三年了,沒想到終究還是回到這里。」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在頓在王坤明的尸體旁邊,感慨地模著王坤明的臉,「我還記得,就是這位昆侖派的王坤明,收了人家的錢,殺了人家全家,而我,當時就像條狗一樣窩在草叢里,听著,看著他殺了人家全家,害怕得不得了,還好那時候沒飯吃,餓得沒有力氣發抖了,不然,就活不到今天了。」那名帶著鐵面具的寒鴉軍女將極不文雅地叉著大腿,大馬金刀地蹲在地上用鐵鉤翻查著地上昆侖派弟子的尸體,「不要告訴我,殺他們只是因為你要報仇啊,我可不想花了那麼大力氣啥子都沒得啊。」那個男人抖抖身上的盔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自然不會,雖然他們很可惡,但那一家人也不是善茬,當時對我這個小娃兒來說,這都是神仙打架,殃及到的就算倒霉,沒死算是運氣,怎麼會有仇呢。」「那為什麼要殺光他們,無冤無仇的干這賠本買賣好玩 。」「自然不是賠本買賣,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他們偷走了皇宮中的赤龍血,殺了三十二名侍衛,這是他們報應而已。」男人轉過臉,竟然是一張很年輕的臉,最多不過二十出頭,長得唇紅齒白,濃眉鳳目,鼻若懸膽,瓜子臉,頂好頂好的一副皮相,若是再白些,面部再豐盈些,決然要是禍國殃民的貨s 了。可傾國傾城,用這個詞兒來形容這個男人,也不為過了,只是,用在男人身上,卻有些讓人惡心。「呂將軍,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這張臉,我總是覺得你很賤呢啊?」男人目光炯炯,盯著女將嘆了口氣,「念由心發,r 有所思夜有所夢也是這個道理。因為你總是覺得我很賤,所以你對我所做的事情就很賤,很不淑女;比如說現在叉開大腿的樣子,比如說你臉上那種自以為我是在打擊你埋汰你的表情。」「恩,說的是說得是,小女子受教了。」女將笑嘻嘻地站起來,比比兩人的身高,「恩,我今年才16歲啊,哎呦,都和你一樣高了,呂將軍啊,這,不好意思啊!啊?真不好意思啊。」「要不是看你是我從小養大的,我就一棍子把你捅回你娘胎里面去。」男人罵人的時候也不見絲毫激動。「屁,俺在六歲以前都是俺爹娘養的,關你球事,再說了,我老爹也是你干掉的,老娘也被你像養豬一樣扔到尼姑庵里了,你就不該養我啊?再說了,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能有多文雅啊,這不都是你害的麼。」女將說出這話來的時候依舊是笑嘻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驚世駭俗的樣子。男人听到女將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神s 黯然,「你爹是好人,你娘也是好人,只可惜,我不能把你培養成像一樣的好人,是我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娘。」女將哈哈一笑,摟著男人的肩膀,拋拋手里的錢袋和一個小玉瓶,「年輕人,別哭喪臉麼,看,殺他們是有價值的,玉瓶里面裝的是赤龍血,傳說中喝一滴功力大增的補品呦,能賣不少錢哦,而且,他們自己也帶了不少錢呦。少年,來,去好好吃一頓,吃了你就開心了。」男人依舊神s 黯然,「開心,看到你殺人如麻的樣子我會開心麼,你現在殺個人都沒什麼感覺了,這是二八芳華的少女應該有的舉止麼,還有,如果喝赤龍血能功力大增,靠外物就能得大成,那麼天底下武功智慧最厲害的不就是皇室里面的人了?」女將撇撇嘴,無奈道,「喂喂,呂將軍,你又咋子了喲,裝高貴的說?我覺得你比我爸還要像個文人墨客,比我娘還要羅里吧嗦哦,算了算了,受不了你了,來給我說說你以前在米脂這鳥不拉屎怎麼混過了你人生中最淒涼最痛苦的童年吧。」「你怎麼知道那是我最痛苦的幾年?」男人譏笑道,「我也不覺得你有多麼善解人意。」「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用鉤子()想也知道肯定是餓肚子的時候最痛苦了,況且你這人雖然看著文縐縐,可骨子里凶得很,不像是那種會相思到死,郁郁而終的家伙,那自然就是餓肚子讓你最痛苦啦,來嘛,說嘛,說了你會好很多的。」「還是算了吧,我們已經到了米脂了。」男人看著山下炊煙裊裊的鎮子,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