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呂奉先和寒鴉軍女將已經在騎馬走向碼頭的路上,天s 漸晚,慢慢地,大地開始黯淡,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才重新有些亮光。
牽馬的官差和開道的官差好像都回城去了,去那個米脂唯一的小碼頭的路上,似乎就只有兩人。
兩人用了四匹馬,兩匹馬是全身掛甲的,還掛上了長戟、鐵鉤、盾牌、弓、箭囊,另外兩匹馬,沒有掛甲,甚至,連馬鞍都沒有上。
呂奉先身上的鎧甲,和他剛到米脂的一模一樣,而寒鴉軍女將身上的鎧甲,也還是她平r 里一直穿的暗紅蓮花鎧。
要去打仗麼?
「等麼,等到亥時麼。」寒鴉軍女將百無聊賴,彈了彈鎧甲上的灰塵。
呂奉先翻過那張紙條的背面,上面還有字‘時候未到,不得妄動’,冷笑了一下,「當然要等,不等,怎麼有好戲看,不過,等了浪費j ng神,我們還是睡覺去吧。」
兩個人還是背靠背得坐在地上休息,只是,謹慎了很多,摘下了馬背傷的盾牌擋在身側,然後還把讓戰馬圍成一個圈護著他們。
碼頭的後面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前面有幾間房子,就在兩個人睡著後不久,房中的油燈亮起,然後出來了兩個一身布衣苦力模樣的人,哼哧哼哧地把房子後面的一輛大車推了出來,推出來之後,就站在大車的旁邊,拉著衣襟乘涼。
亥時到了,呂奉先和寒鴉軍女將準時醒來,把馬甲和裝備裝到另外一匹沒有騎過的戰馬上,牽著戰馬,走向碼頭。
那兩個帶著斗笠的布衣苦力大聲叫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來干什麼的,我家家主已經包下了這個碼頭,不管你們干什麼,請回吧。」
呂奉先笑了,對寒鴉軍女將說道,「這兩人口氣不像是干苦力的,倒像是看家護院的啊。」
「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們就不客氣了。」兩人舉著長木棍就迎了上來,他們舉木棍的姿勢很特別,是平舉,平舉前行,根本就不是街頭打架的那種舉高了木棍往下輪的模樣。
「槍法?」呂奉先冷笑一聲,和寒鴉軍女將策馬前驅,迎向二人。
嗆,長木棍頂端突然彈出了紅纓槍頭,原來,這就是長槍!
只可惜,和市井小民听到的長槍克騎兵不同,在戰場上,再多的長槍兵,也頂不住靈活的騎兵突擊。
這兩個人,對上的是寒鴉軍j ng銳中的j ng銳,自然更加不可能抵擋得住。
輕松撥開長槍,呂奉先和寒鴉軍女將直接策馬撞上了這兩個長槍手,兩人慘叫一聲,凌空飛出,倒在地上之時已是只能掙扎兩下便沒了氣息。
下馬,解開蓋在大車上的油氈布,里面赫然就是昨天在徐家當鋪曬場見到的藥材。
「道長,請,這就是我家老爺新近從縣外采購回來的藥材。」不遠處,徐近帶著芩劫令的大隊人馬走近碼頭,「要多少,有多少,不過,我家老爺還是希望道長能按您之前說的價格,因為,這千里迢迢的從水路運過來,也是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
「那是自然。」芩劫令頷首道。
「大師姐,火光!」一名弟子指著不遠處的碼頭叫到。
「糟了!」寒鴉軍女將看著自燃起來的藥材驚叫道,「怎麼會自燃起來?」
呂奉先看著遠方跑過來的憧憧人影,皺起了眉頭,「用沙子撲,藥材里面肯定放了白磷,遇風就燃。」
「這里有水啊,我們用水吧。」寒鴉軍女將舉起地上一個裝滿了液體的水桶就往自燃的藥材上潑去,那些所謂的水潑在空中,散發出陣陣香濃的燒酒味。
芩劫令終于趕到了,可映入她眼簾的卻是寒鴉軍女將往藥材上潑灑了什麼之後,那原本只有些許煙火的藥材整個熊熊燃燒,燒得是濃煙滾滾,火光甚至照亮了整座碼頭,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兩個身穿道袍的道士,兩個她派出去買藥的人——劫明、劫玉。
劫玉、劫明兩人身上的道袍被鮮血染得通紅,嘴角同樣是鮮血流出,臉s 還沒有完全灰白下去,應該是剛死了不久。
龍虎山的道士們都看到了,徐近也看到了,徐近大叫一聲,「殺人啦,搶劫啦!」然後轉身就帶著自己的家丁往城里狂奔回去。
「這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龍虎山的道士。」寒鴉軍女將看著劫明和劫玉的尸體驚訝道。
「如果我說,那兩具尸體原本就在那,只是用塊布蓋著,方才被撞飛的那兩人趁剛起火的時候,我們注意力不集中,走了,然後揭開了那兩塊布,你信不信。」呂奉先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有對著寒鴉軍女將,而是對著芩劫令說的,「剛才被我們擊退的兩個人,應該是北涼的鐵腰子矛手。」
「哦,是這樣啊。」芩劫令神s 淡淡,已經拔出了背上的木劍。
木劍為術,鐵劍為陣。
拔出木劍,就意味著龍虎山的道士可以用木劍釋放術法;拔出鐵劍,就意味著龍虎山的道士準備布下陣法。
「我們是被人引過來的,有人給了我一張紙條,告訴我亥時來這里,于是我就來了,還告誡我,不到時辰不能亂動。」呂奉先將手中的紙條捏成小團,彈出。
可惜,芩劫令卻不可接,任由小紙團掉在地上。
「我也是,有人給了一包傷藥給我,鐵軒喝了,馬上就好多了,至少,能走路了,然後又有人給了一張紙條給我,還叫我吧客棧里面的人全部都帶出來,包括鐵軒、海瀾,說,解藥徐老爺家中新購了一批,特意從外面水運過來的,但是有人準備毀掉這最後一批,所以最好現場做成解藥,先解了海瀾的毒再說。可惜,將軍的侍衛,卻燒了這一批藥,這是怎麼回事呢。」芩劫令好像在問,可是她的眼神卻像是要殺人,「還有,劫玉和劫明兩人為何在此。又是誰殺了他們呢。」
呂奉先舉起寒鴉軍女將方才潑水所用的桶子,苦笑道,「藥材是自己起火的,上面被人抹了火折子用的白磷,大豬頭剛才只是想滅火而已,不想拿了一桶燒酒,也是,估計這也是賊人的陷阱,你看,為了不讓我們聞到燒酒的味道,上面還放了荷葉蓋著。」
「嗯,那荷葉呢。」
「剛剛一起潑出去了,被燒焦了。」呂奉先臉上的表情苦得就像吃了一把蓮子芯,「而且,這不是什麼新買過來,就是原本米脂藥店里的存貨,昨天,還放在徐家當鋪的曬場上的。」
「哦,這樣啊。」芩劫令另外一只手,拔出了背上的鐵劍,「那將軍為何不告訴我呢。」
「我我有苦衷啊,我想用這批藥找出北涼諜子的藏身之處,順藤模瓜,一網打盡啊。」此刻,呂奉先臉上的表情不止是吃了一把蓮子芯,而是幾百把,「而且,我覺得吧,鐵軒和海瀾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的。」
「哦~」芩劫令的這一聲哦特別長。
龍虎山的道士散了開去四處尋找碼頭上還有沒有其他的藥材,不一會,找到了,「大師姐,還有一點,夠了夠了,夠海瀾用了。」
沒想到這幫道士還帶了煉丹藥罐,直接按寒鴉軍女將給出的解藥方子練出了兩顆丹藥給在擔架上的海瀾服下。
芩劫令看著海瀾服下時候明顯好轉了許多,便叫出了看著仍舊很虛弱的鐵軒,鐵軒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神志明顯清醒好多了。
鐵軒看到呂奉先和寒鴉軍女將便激動了起來,「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方老板一家,而且還勾結了北涼鐵腰子軍,呂奉先我沒想到你居然對朝廷心懷恨意到如此地步,被貶之人難免心懷不忿,可你,竟然做出如此之事,叛國可恥,無恥!」
「啊?」呂奉先的苦笑更加無奈,「我什麼時候勾結鐵腰子軍了。」
呂奉先話音未落,只听四周箭嘯聲起,馬上有幾個龍虎山的道士中箭倒下,方才散開的道士也算是訓練有素了,立馬拖著受傷的同伴,撥打開sh 來的箭矢,回到隊伍當中。
「結龍蟠虎踞陣!」芩劫令一聲令下,龍虎山道士們馬上拔出背上雙劍,站位舞劍,不到片刻,地面便浮起龍盤虎伏之印記。
sh 過來的箭矢雖然是破魔箭,可到了陣中速度就像蝸牛一樣慢,輕易給擋了下來。
「大師姐,海瀾醒了。」
見到海瀾醒了,鐵軒剛要過去,就被芩劫令攔住了,「鐵軒,不要激動,海瀾,你說,是誰傷了你。」
海瀾睜著迷茫的眼楮看看芩劫令,又看看鐵軒,看到鐵軒的時候眼中明顯流露出一種恐懼,一種憤怒,「我我是是」
是誰,說啊!
「大師姐,箭,這些破魔箭上有劇毒!」方才中箭的龍虎山道士已經開始口吐鮮血,臉s 發黑了,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斷氣了。
「什麼!」芩劫令大怒,「海瀾,你說!是誰那天要殺你們,誰是凶手!」
是他!
他,男的他,還是女的她?他,可以代表一個人,也可以代表一個東西?
那麼,海瀾說的他是哪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