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飄灑來時路,
多少過客人荒處,
恨不經離別,
忙忙碌碌。
少年輕狂夢醒處,
有情人終究陌路,
問天下,
那里是英雄渡?
笑看只為生存多庸碌,
問人間,
什麼是大英雄,
難道只能夢中駐?
談笑處,
誰是大英雄,
ch n秋功過無數。
說唱的,是滿蒙兩州交接一處山村,叫做小孤屯。東頭的一家酒館里,一個瞎子,拉著二胡。正依依呀呀的唱著這首《英雄渡》。這瞎子來這里也有兩天了,每天,都以這首《英雄渡》作為開場白。仿佛在悼念自己少年英雄的往事。也為稀稀拉拉的過客唱些雜曲,說些傳奇,故事。身邊也都正圍著些閑人。時值將近年關。滿蒙地界,早就樹木凋零,地里沒了莊稼。男人女人們除了貓冬,準備年貨,就是賭錢。小孩子們放著花炮。舍不得賭錢,又無所事事的閑人,就圍著瞎子,听他講那些秦漢時代的英雄故事。瞎子邊拉邊唱,唱一段,講一段。一時間,好不熱鬧。一群小孩子也都伸長了脖子,微張著嘴。听著瞎子正在講《衛青霍去病大破匈奴》的故事。突然,有個七八歲的一臉壞笑的孩子叫到,「衛青,衛晴。嗨嗨,衛老三,你原來還曾經當過將軍呢,想不到你這個娘們樣,還能帶兵打仗,哎起個好名字真是好啊。」
那個叫衛三兒的小孩子微蹙著眉,不理他。認真听故事。倒是身邊的一群孩子一起哄笑起來。都笑道,「衛大將軍,衛大將軍。嘖嘖」有個年紀稍大的,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笑道,「什麼好名字,不過是巧合罷了。據說他媽起生老大的時候ch n天刮風,就叫衛風,生老二的時候,雨天打雷,就叫衛雷,倒是生這小子的時候命好。晴天,所以叫衛晴。听起來就像個女的,長的也秀氣。以後我們就管衛晴叫衛大將軍如何?听著倒有幾分霸氣。來來,咱們一起叫︰大將軍。」
「大將軍,大將軍。」眾小孩起哄道,你推我搡,擁擁擠擠。
這時候,一個身材瘦高的十五六歲男孩走了進來。叫道︰「誰在欺負俺的弟弟?」眾小孩全都禁了聲,看來這身材高大的男孩,在眾人中頗有威力的樣子。同進來的另外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卻笑道,「衛雷,你又嚇唬小孩子。」那個叫衛雷的,卻也沒了言語。只是努努嘴。隨便找個凳子坐了。同來的也挨著坐了。瞎子唱了一會兒,停了唱,道︰「列位看官,講到衛青追擊匈奴,路遇一美麗匈奴女子。你們道如何?」眾人都凝了神,齊問,
「如何?可是抓了?」
有的道,「肯定是做了壓寨夫人了。」
「瞎說,強盜才叫壓寨夫人,那叫大帥夫人」
「嘖嘖。」
瞎子道,「列位賞些潤喉的酒錢,瞎子再講。」鄉下人,手頭銀錢不多。稀稀拉拉的有人扔進幾個銅板。瞎子也不以為意。收了起來,繼續彈唱衛青的野史。
此時鄉下,沒什麼娛樂,不賭錢的人只要能听個書看個戲,就是最大的滿足。看戲又需要走幾里路。到鎮上去去看,而且也只有初一十五才有的看。倒是這說書的,一把二胡,說彈就彈,說唱就唱。對器具條件,要求不高,很是滿足了大家的願望。這家酒店老板于德利卻也樂得其成。反正大家听久了。也會吃喝些。正好拉攏些生意。也就默許了這瞎子在這里彈唱。倒是這瞎子,白s 眼仁常常轉動。衛晴老是覺得瞎子仿佛能看見什麼似的。瞎子卻不理會眾人,自彈自唱,不過多是注意這個叫衛晴的五六歲瘦弱小孩。
剛進門那個瘦高個,確是哪個有點瘦弱不愛講話的小孩衛晴的二哥衛雷了。跟著走進來的,便是酒店老板于德利的兒子,于仁。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肩寬背闊,面目俊朗。夾著風推開了店門,口里邊叫到︰「于老板,快燙一壺酒。切一盤肉來。一會兒有大生意照顧你。」隨手把一個袋子扔在地上。袋子里鼓鼓囊囊,似乎還有血跡。老板于德利,是個五十來歲的矮胖子。邊走邊叫,「衛風,來的正好,你兩個弟弟都在這里。咦!這麼大一袋子,打開讓大家看看,今天你打了些什麼。」那個叫衛風的男子笑道,「若說衛雷也就罷了。將來還是個好獵手。倒是老三,整天弱不禁風的。像個小姑娘。以後只能讀書中狀元了。
來來,今天讓你們開開眼。我可是打了一頭小老虎的。」說罷,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面露得s 。
老虎?眾人嘩的一下全圍過來。沒人再听瞎子說書講古。瞎子也停了拉唱。衛晴感覺到瞎子的白s 眸子不經意間透出一縷寒光向衛風的袋子sh 去。只見衛風一抖袋子,袋子里面被抖出一個似貓非貓的大動物來。如果說是老虎,卻也勉強。只是有些小。眾人圍了看,卻也不認識是什麼。倒是衛風洋洋得意。道,「看見沒。這小老虎是我路上打的。如何,雖然被刀劍割傷了皮。不過現在一只老虎多難得啊。估計能賣不少銀錢。怎麼樣,于老板。你鎮上那個收狗的妹夫什麼時候來?我把這老虎剝了皮,然後把肉凍上一段時間,太久了可就不新鮮了……」于老板笑呵呵的答道,「回頭我妹夫肯定來收,我明天就去鎮上通知他,這老虎的骨頭也是極好的。」一邊叮囑道,仿佛怕衛風不懂行,白白扔掉了似的。
此時,誰也沒注意到。靠著桌子的瞎子,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只有衛晴不理會眾人,獨獨注意到瞎子起身,輕快的向門口走去。仿佛什麼都看得見一樣。衛晴扒門去張望。外面儼然還在下雪,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衛晴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瞎子外面向外面走去。只見街上人影一晃,向村西頭飄去。仿佛是瞎子,不知道為什麼他走路這麼快了。雪上竟然沒有腳印。衛晴年紀雖然小,好奇心卻重。看著瞎子飄飄忽忽,向村西頭飄去,自己也立刻向村西頭跑去。跌跌撞撞的,還摔了幾個跟頭。
西頭小樹林內,全是挺拔的白楊樹。葉子早落光了。一片蕭索。衛晴看見,瞎子立在那里,說也奇怪。那雪仿佛商量了好的似的,卻不落在他的頭上。對面立著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眼中卻透漏出貪婪的目光。衛晴趕緊藏在一棵懷抱粗細的大樹後。
只听一個聲音道︰「何師弟,你背叛師門,師傅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命我當場處決你。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只要你交出那物件。師傅他老人家說了。以後什麼東西都還不是你的。對眾師兄弟的賞賜也少不了的。我剛才放了信號炮。想必你已經看見。其他師弟都馬上會趕過來。到時候,別怪師兄我保不住你。」
瞎子嘴里冷哼一聲,「岳師兄,別假仁假義了。你得了那物件還會給我爹?憑著那物件,送到正一派去獲得的獎勵都夠結成金丹了。到時候大道可期,總好過在別人手下賣命。不如,你我一起逃去。到得正一派滿州分舵那里,把東西獻上去。所得賞賜,你我平分如何?」那個叫岳師兄的老者似有猶豫。此時,瞎子突然左手一翻,一道寒光噴薄而出。卻是何瞎子暗藏殺招。此時何瞎子眼露凶光。那里還有半分失明之態。岳師兄似乎早有防備。冷笑一聲。右手驀然張開,一面金燦燦小盾撐起。剛好抵住何瞎子的那到寒光,仔細看時,那寒光卻是一把冷森森的飛劍。那飛劍仿佛有靈x ng一般調頭從另一個方向刺向岳師兄。岳師兄的小盾也如影隨形。堪堪抵住了飛劍。岳師兄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道。「早知道何景宏你詭計多端,師兄這麼多年能穩穩壓你一頭,豈是你想的那般無能?」說吧口中叫聲,疾。何景宏腳下突然升起十六把鐵矛。何景宏叫道,「鐵錨陣!岳長青,好卑鄙。」何景宏腳下升起一團雲霧向上而去。沒想到,岳師兄早有準備。天空一把大網撒來。網上全是銀燦燦的銀鉤。岳長青笑道,「何景宏,你我修仙之人,你以為真把禮義廉恥放在心上?那不過是說給凡夫俗子听的罷了。看你怎麼逃出我的銀鉤金網。」何景宏壓根沒時間和他斗嘴,身子一扁,向一側滑去。岳長青道,「哼,想走?沒那麼容易。」叫聲合,那十六根長矛一合,合成一根碗口粗細的長矛來,速度悠然一快,閃電般,直追何景宏的腰際。這下,縱是大羅神仙也難躲了。只听到仿佛一張紙被穿破是聲音。仿佛何景宏身邊什麼被穿破了一樣,接著,就看見何景宏摔在地上,鮮血四濺。何景宏身上的東西嘩啦啦散落了一地,其中大大小小的盒子不下數十個。此時,大雪飄飄灑灑,落在何景宏的身上。在何景宏身上再也沒有真氣防護。一會兒就白了。岳長青眼見何景宏不能活了。臉上喜s 一閃而過。伸手一招,那長矛早已透何景宏而過。化為寸許大小。回到岳長青的手上。岳長青眼中貪婪之s 顯現,急忙伸手一抓,空氣中仿佛有一只大手。散落地上的盒子,都飄飄悠悠向岳長青飛去。就在距離岳長青半丈遠的地方。突然其中一個普通的黑s 木匣一震。一道月牙狀的白光一閃而出。
「哎呀,不好。」長青大叫一聲,「是符寶。」臉上滿是扭曲恐懼的神情。再想祭其金盾已經來不及了。月牙符寶說時遲那時快,早到了岳長青的近前,在岳長青脖子上一繞。岳長青的頭顱就滴溜溜滾在地上。血足足噴起有三尺高。悄悄躲在樹後的小衛晴愣在當場。他還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只看到,一個東西滾落。然後是紅紅s 的液體噴sh 而出。
此時,何景宏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岳長青的尸體道︰
「哼,你殺了我放在山上的預j ng靈獸,我就知道你來了。你以為我會對你沒防備?你的信號炮,早被我用遮天霧法器屏蔽了。閻王面前,需要做個明白鬼。」
右手微張,只見五個手指上凝成五個光亮的小火球。分別飛向岳長青的頭顱和尸體。一陣焦糊氣味之後。等了一小會兒,當確認了岳長青的魂魄都消散了之後,地上靜靜的躺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了。何景宏大手一張。收了所有的東西。然後從雜七雜八的東西中找到一個白s 瓷瓶,從里面拿出幾粒藥丸放入口中。盤膝坐下。說也奇怪,剛才受傷看起來很重的何景宏,此時,血也不流了。只是臉s 越發蒼白了起來。足足有一刻鐘。方才睜開眼。見衛晴還愣愣的呆在樹後。怪眼一翻。露出白s 眼球,道,「小家伙,不要躲了。還不扶我,我看不到路。」
衛晴也假裝沒看到前面的打斗。走了過來。一般人心目中。自然以為一個幾歲兒童不懂什麼。其實衛晴心中早已經大大的震撼。這就是傳說中的仙家手段。故事里常听到的。不過衛晴從小就內向訥言,有事藏在心里。當下也不多說話。就像模像樣的扶著何景宏向村內走去。
邊走邊問些衛青遇外族女的故事。如同任何一個七八歲好奇的孩童一樣。看神態,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小樹林里,不一會兒,大雪就掩蓋了剛才打斗的痕跡,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這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何景宏仿佛未曾受傷一樣。照舊回到酒館不提。
衛晴已在家中,正向母親,趙氏講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趙氏听了。什麼都沒說。只是叮囑,不要再出去講了。別人會以為他說的是胡說八道。然後,轉身,走進屋子。對屋子里正在搓麻繩的衛晴的父親衛得福道,「得福,你抓雞來殺,我這就去買酒。今天我們請何瞎子吃飯。」
「吃飯?噢」同樣訥言的衛得福也不問為什麼。就去抓雞了。看來衛家還是趙氏當家。
趙氏道,「衛晴,你去請何先生到家里來吃飯,就說咱們家新殺了雞,請先生過來嘗嘗。」
衛晴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