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星 第四章 你好,新世界!

作者 ︰ 三千山茶

()「「胸口,好痛,怎麼回事?」

經過一番努力,重曉終于緩緩睜開眼楮,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就是這兩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卻耗費了重曉極大的氣力。眼一睜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寧靜而安詳。感覺自己頭腦昏昏沉沉的,重曉便不去動彈,慢慢的恢復體力,努力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麼。想起來了!重曉忍不住一陣戰栗,因為他剛剛回想起來的那個事實,讓他渾身冰涼︰他現在已經清楚的記得昏迷前自己被ch o琉王李若海c o縱著自己一劍刺中心髒!那一劍是極為j ng準的瞄著心窩刺下去的,但是此刻的他卻仍舊活的好好的,難道說李若海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來不及思考更多,重曉只是覺得喉嚨宛若龜裂許久的土地一般,刺痛而干癢。可是此刻已經顧不得了,用疼痛難忍的嗓子,使出渾身的力氣大聲呼救起來。

回應他沙啞叫喊的,是一片了然無聲的寂靜。重曉又喊了一遍,仍舊是無人回應,只有不遠處幾聲鳥兒的啼叫隱隱傳來,似是在抗議重曉難听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靜時光。

「我這是被送到哪里去了?怎麼有鳥叫?」酸軟無力的身體讓重曉不得不先將心中疑問暫且放下,仍舊靜靜的躺在那里,恢復體力。

就那麼靜靜的躺著,下意識的抬起手腕去看表,才發現腕表不在了,這才想起了腕表已經被‘自己’扯下來丟在李若海的墓穴中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重曉覺得身體已經沒剛才那麼虛弱,才慢慢的將雙腿收攏,雙臂支撐著地面,半坐起來,茫然無措的向四周望去。

這,我這是在哪里?!重曉努力的去安撫自己的心神,因為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自己此刻竟然飄蕩在江面上!此刻自己身處的,就是一張破爛的不能再破的竹筏,此刻正漫無目的漂浮在一汪青s 水面上。這一汪水面並不寬闊,但卻非常的長,應該是一條河流,河流的一側是高越幾十米的崖壁峭壁,另一側則是沿河而生的一片間雜著各s 樹種的竹林,沿河而下,看不到邊際。重曉席筏而坐,努力熟悉著周圍的景物。

重曉身處的這張竹筏,好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看樣子是曾經經歷了非常嚴重的破壞。固定各根竹節的麻繩也已經被磨損的很嚴重了,用力一拉就能扯斷一般,脆弱不堪。看到這副景象,即便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敢再亂動,一舉一動也都非常謹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這艘破竹筏整散架了。雖然重曉的游泳技術很是自信,但是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里,誰也不知道這綠汪汪的水下有什麼東西,自然不敢貿然下水。形勢未明的情況下,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張竹筏上,無疑是明智的選擇。

然後再看看自己︰此刻自己身上穿著的,正是被刺中之前在李若海墓穴中換上的那一身造型奇特的服飾。但是和墓穴中不同的是,此刻重曉身上的服飾已經有些襤褸不。眼下有太多的疑團都毫無頭緒,等待自己去弄清,重曉自然不會執拗于為什麼原本一身新衣服怎麼變成現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樣子。

本打算將竹筏慢慢的滑向對岸,但是手邊並沒有很貼心的放著一根船槳可以用。試著慢慢用手在水中撥動好讓竹筏向岸邊靠近,雖然河水流動的速度並不快,但是重曉也發現想憑借一只手撥動的力量將載著自己的竹筏滑向對岸,無異于痴人說夢。竹筏仍舊順著水流,慢慢的向下游漂去。礙于這艘竹筏不甚堅固,重曉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幾次嘗試失敗之後,只得放棄,听天由命一般,看竹筏究竟能在什麼時候靠岸。實在不行,只好找個離岸邊近的地方,游水到岸邊。

抬起頭向前方望去,尋覓著合適的跳水地點。這一看不要緊,卻讓重曉心中生出一陣欣喜︰遠處的林中散落著幾縷炊煙,若隱若現,若不是仔細看,極容易將那炊煙與天空混淆,不過這一切卻沒有逃過重曉的眼楮。既然有人在做飯,那說明這附近肯定有人居住,既然附近有人,那就好辦的多了。在經歷了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後,總算是有了一點安慰。

「李叔,你看,前面竹筏上好像,有人」

一道柔美的女聲,帶著幾絲驚訝,在遠處低聲響起。那個被喚作李叔的漢子,正在船尾搖櫓,听聞前面傳來的聲音,便抬頭向前望去。

只見前方的河面上,一艘破舊的平底竹筏在浮水面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半坐在船板上,此刻也正望著他們二人。順流而上這一艘、載著那李叔和神秘少女的漁船,便和順流而下的重曉的竹筏,在這桃源溪的北溪上,相遇。

從剛才看見這艘小船開始,重曉就一直目不轉楮的盯著這艘小船︰小船上一前一後立著兩個人,後面一人是個年紀約莫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一身粗布衣裳,身材健碩,孔武有力,面s 黝黑,雙目炯炯有神,此刻也正在盯著重曉;中年漢子的前面,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少女雖然只穿著一身材質普通的鵝黃s 長衫,但是卻毫不影響她曼妙的身材與嬌美的容貌︰玲瓏有致的身材在貼身長衫的束縛下朦朧的隱現出一種少女特有的婉約柔和之美,隨意卷起的兩截衣袖露出宛如蓮藕般白女敕的小臂,左右手腕上各系著一串晶亮剔透的玉珠手鏈,那玉珠手鏈在陽光下的照耀下,折sh 出瑩瑩點點的細小光點,奪人眼目。

最讓重曉驚訝的便是此女的絕美容顏︰皓玉般瑩白的臉頰純白無暇,如果不是今r 親眼所見,重曉絕對不會相信,一張臉蛋,居然真的可以生到沒有絲毫瑕疵的地步;一雙晶亮雙眸似水晶般明淨清澈,燦若繁星,美目流兮間,一股淡淡的靈雅氣息自然流露,一條白s 的紗巾束著傾瀉而下至後胸的秀發,修長的玉頸下,,氣若幽蘭,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美的毫無道理。雙鬢的幾縷發絲,月兌離了發簪的束縛,在微微河風中隨意搖曳,于靜美中再添幾分靈動之美。淡紅s 的一雙紅唇,y 語還休,有些好奇的望著重曉。

一個非常大的擔憂,讓重曉並沒有盲目開口打破眼下的沉默︰毫無疑問,他現在已經身處李若海所說的那個世界了。對于這個世界,重曉可以說是知之甚少,李若海在墓穴中交代的那一點東西,根本不足以成為他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的依仗。眼下最大的問題是,重曉無法確信眼下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也講漢語。雖然不敢先開口,但是重曉還是露出和善的微笑,表明自己的善意,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那個李叔顯然是個快人快語的人,當兩船靠近時,他繼續搖動船槳,駕船來到重曉竹筏邊上,從下面抵住了重曉的竹筏,兩只船暫時連成一體,在沒有動力的情況下,慢慢的向下游流去。

萬幸!萬幸!心中最大的疑惑得以解開,重曉難免有些激動,但還是努力平復了下情緒,理了理思路,才謹慎的開口說道︰「我從上游來,不料途中迷路了。」

「迷路了?!」重曉的回答顯然讓船上的二人始料未及,那中年漢子稍一思量,旋即帶著戲謔的神s 笑出聲來︰「我在這桃園溪邊住了十幾年,可是從來沒听說過有人迷路能迷到這桃源溪上來的。他們既然派你來刺探敵情,難道就沒讓你帶上一張我桃源縣的地圖?」這中年漢子似乎對重曉剛才的解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面s 冷峻起來。

桃源溪?刺探敵情?桃源縣?重曉迅速從這幾個關鍵詞語中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這個中年漢子,似乎是把自己當成敵人派來這個桃源縣刺探敵情的ji n細了。形勢,似乎不太妙啊。

「我確實迷路了,但我不是敵人派來的ji n細,我保證。」重曉冷靜道。

「你說你不是ji n細,那你是何處來的?」中年漢子不依不撓的追問道。

「一個過路的人。」

「何處來的過路人?」

「遠方。」

「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你是哪里來的,不是你不敢說,而是害怕瞎編一個被窩戳穿嗎!狡猾的南蠻探子!」那中年漢子顯然被重曉的話激怒了,怒斥道。

「這位壯士,我與你們素昧平生,今r 能在這河上遇見,也算是緣分一場。既是有緣人,又何必苦苦相逼?我真的不是你所說的什麼南蠻探子,請相信我。」重曉心中一陣苦笑,無奈的說道。

「哦?你說你與我們算是有緣人?何出此言?」那中年漢子一听這話,神s 略微一轉,饒有興趣問道。

「古人說得好,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與你們二人不但擦肩而過,還能停下來說上幾句話,這當然算得上是有緣人了。既是有緣人,還請壯士不要再為難在下了。時候已經不早了,我月復中早已空空如也,料想你們二位也該回家吃午飯了。不如咱們各退一步,就此作別,如何?」

異世而來第一次與人相遇,就是如此的麻煩,重曉現在只想著能擺月兌他們,然後去找些東西吃。

「好一句‘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老李雖然是個粗人,卻也讀過幾本書,走過許多地方,見過不少人,卻從未听過這一句‘前世的三千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想必,此話定是你們南蠻那里某個文人s o客的‘杰作’了。一直以來,倒是低估你們南蠻人了,看來‘南蠻無文章’這句話,並不是很準確。偌大的南蠻,還是有幾個有真才實學的文人的。不過南蠻人天x ng狡詐,還是更適合做探子,比如你。不過你雖然狡詐,卻不怎麼聰明。」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的說道。雖然他話中仍然帶刺,但是語氣倒是比剛才和緩了不少,甚至略微有些試探的意味。

重曉敏銳的察覺到了中年漢子先前隱隱散發的敵意有些消退,看來這個什麼桃源縣的人,還是講道理的。眼下的情況,似乎只要把自己不是南蠻探子的事實說清楚,應該就能友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想到這里,隨即面帶誠懇,開口道︰「李壯士,我也不知你為何會一口咬定我是什麼南蠻探子,但是我可以用我的人品保證,我絕對不是什麼南蠻派來的探子,但是我也不能告訴你更多,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那中年漢子帶著難以捉模的笑容,玩味的再一次上下打量著重曉,老半天之後,才笑著說道︰「你無須再多言了,我早相信你不是南蠻的探子了。」

「早就相信了?既然如此,先前為何還以此威脅?」重曉驚訝的問道。

「能與我大蜀廝殺交戰百余年不分勝負,可見南蠻人不都是痴兒。就算大多數南蠻人都天x ng愚鈍,但是再如何愚鈍,也沒有蠢到穿著南蠻人的衣飾,還一本正經的說自己不是南蠻人的人了。」

中年漢子指著重曉的衣服,笑著說道。

「您說什麼?!我身上穿著的是南蠻人的衣服?!」

重曉听聞,低頭打量著身上這一身歲有些破爛但仍舊可以辨識款式的衣服,再打量著中年漢子的服飾,發現兩者的風格確實截然不同。重曉已經知道,這大蜀和南蠻,似乎是兩個素有仇怨的國家,而且積怨由來已久,想來時常在邊境廝殺。剛開始的時候重曉還以為那李若海是這大蜀某個王爺,才把自己傳送到這里桃源縣來的,但是現在看來,他竟是南蠻人!最可氣的便是也不知他是何居心,居然給他穿上一身南蠻服飾,然後將他傳送到敵國大蜀境內了!這不是擺明了是讓他來送死的嗎?!想到這里,重曉禁不住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就想扯掉身上的衣服。

重曉的慌亂舉動,都落在了中年漢子的眼中,中年漢子似乎並不想再繼續看重曉一副窘態,開口道︰「放心,年輕人,既然我相信你不是南蠻派來的探子,自然也不會去將你捉去縣衙。只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何方人士,為何會身著南蠻衣飾,出現在我大蜀的國土之中?」

「那就先多謝李壯士的信任了。但是,雖然有心解釋,但是人人都有些不能說的秘密,我的來歷,就是我不能說的秘密,還請李壯士勿要再深究下去。作為對您信任的恢回復,我可以用x ng命向您保證,我絕對不是南蠻的探子。如果李壯士沒有其他要緊事,不如我們就此作別,如何?」

「先別急著走,我還有些事情幾句話想要問你,放心,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現在我要開始了。你別看我這副模樣,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曾經跟著一位算命先生,學過幾天算卦佔卜的本事,我看你這個年輕後生的來歷很有些意思,不如我替你算上幾卦,佔一佔你的來歷,卜一卜你的前程,如何?」中年漢子笑著說道。

「這個,自然無妨,只要壯士有意,在下洗耳恭听。」

重曉一拱拳,客氣的說道。對方似乎沒有抓著重曉的身份不放,既然如此,重曉自然不會愚蠢的違逆中年漢子。

「那好,那我就拿出我塵封多年的本事,來替你算上一算。不過這算卦佔卜,本就是y 窺天機,但天機難測,命理常變,我也不敢保證所言之物就無誤,如果我有說的不對的地方,你指出來便是。我不是靠佔卜算卦吃飯的街頭人,算錯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好。」重曉答應下來。

「第一,你,雖然身著南蠻衣飾,但你其實並不是南蠻人,而且,你也不是大蜀人。可對?」中年漢子說完,便盯著重曉,等著他的反應。

重曉略微想了一下,覺得中年漢子的話里似乎並沒有藏著什麼玄機,遲疑一下,便點了點頭。

中年漢子見重曉的反應,顯然又多了幾分信心,繼續說道︰「雖然你現在在大蜀,但是,大蜀之中,並沒有你認識的人。」

先前已經承認了自己不是南蠻人或者大蜀人,那在此地沒有熟識之人,也就沒有什麼不妥的了,重曉又繼續點點頭。

中年漢子微微停頓,又接著說道︰「剛剛你急著想要離去,但是這天下之大,卻沒有一個你想去或者說能去的地方。我說的可對?李小兄?」

重曉心中一驚,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那中年漢子。如果說他猜對了前兩個還沒讓重曉覺得這漢子的本事有何可怕,那他一口喊出重曉的姓氏,那這本領可就真的不是蓋的了。

「李壯士好本領!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卻能看出我無處想去,無處可去,手段實在是高!可是如果單單是這樣,倒也罷了,李壯士居然能猜出我的姓氏,這一雙如炬慧眼,實在犀利,在下佩服至極!真心實意的佩服!可以的話,李壯士可否告知我,您究竟是如何猜到我姓李的?」

經歷了李若海墓中的一連串的奇遇,重曉再看這些充滿玄機之事,也就多了幾分敬畏和尊重。

「哦?這可使不得,天機不可泄露,就像你不願將你的身世來歷告訴我一樣,這件事也算是我的秘密。」中年男子笑著說道。

「也罷,呵呵。」重曉笑著說道,「誠如李壯士所言,普天之下,我確實不知該往哪里去。但是腳在腿上,路在腳下,該往哪兒去,也要先走出這一步不是?也正因剛才我無處可去,所以才y 急著離開,也好尋一個可以去的地方。不過當務之急,卻是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實不相瞞,我這會兒一直在忍著饑餓與壯士交談。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確實該走了。」

重曉說的是真話,他確實餓了,而且確實打算去找些東西吃。

「填飽肚子固然重要,不過對你,我還有個更重要的建議,你想不想听听看?」中年漢子一改先前的強勢,帶著征詢的語氣,說道。

「李壯士有何建議?」重曉也是模不清頭腦,疑惑道。

「我的建議很簡單,」中年漢子回頭望了一眼一直站在船後一言不發的美麗少女,然後又轉過頭來望著重曉,笑著說道︰

「既然你無處可去,不如跟我們回去,暫住在我李家,如何?」

重曉怎麼也想不到,先前那個一直咄咄逼人的李壯士,此刻居然邀請無家可歸的自己前去暫住。這樣峰回路轉的變化,也只有小說里才敢寫了。重曉睜大了眼楮,驚訝的望了望中年漢子,不知所措。

「怎麼,信不過我們?」中年漢子笑道。

「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因為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一時接受不了而已。要知道,就在剛才,您還懷疑我是不是南蠻派來的探子,如今卻要邀我去您處暫住,其間的反差,略微有些大了。不只是我,怕是換了別人,也是一時無法接受的吧?」重曉解釋道。

「你說的也在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听我的建議。有時候你明明知道前面等著你的路並不明朗,但是你卻不得不走,因為擺在你面前的其他的路,已經不是不明朗那麼簡單了,而可能是凶險萬分。現在的你,身上穿的,是南蠻人慣常穿的衣服,一旦離開這桃源溪,上了岸,在路上撞見識得南蠻人衣飾風格的人,毫無懸念,定然會將你捉去官府訊問。而你對自己的身份來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沒有大蜀百姓人手一份的身份文牒,將你判為南蠻探子,輕則關入縣衙大牢以待後查,重則當堂杖斃然後陳尸街頭,以儆效尤。最重要的一點,你不要把我前面的話當成是威脅,就像你所說的,你我相逢,也算是緣分一場,這些話,都是實話,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權且當做我送給你的一點小禮物吧。」

靜靜听著中年漢中的話,重曉眉頭緊蹙,不時緊咬嘴唇,心中顯然很是糾結。現在的他,無法判斷中年漢子的話到底是不是一種威脅,而是在認真地思考和自己命運攸關的問題。誠然,現在重曉身上穿著的衣服,不管是款式還是風格,都與那中年漢子所穿的衣物有非常明顯的差異,如果出去之後真的在路上被人當成敵國南蠻派來的探子,那麼等待他的,將是極為悲慘的下場。古往今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一直被很多國家信奉並遵守著,可是面對敵國派進來的ji n細,即便是再文明的國家,也會拿出最殘暴的手段來對待探子。

想到這里,重曉忍不住咬了咬牙,在心中不住的怒罵起李若海來。你說你想讓我替你看看你曾經叱 風雲的那個時代現在怎麼樣了,看看就看看吧,被你捉住然後送來是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也就認了,可是你居然給我穿上你們國家的衣服,然後把我丟掉敵國去了,這不是擺明了想搞死我嗎?如果你想讓我替你看看這個時代怎麼樣了,又何必要這麼做?把我搞死了,誰來替你看看這個時代,又誰來作為兩個世界交流的使者呢?

現在再怎麼責罵李若海都已經晚了,當務之急便是要不要相信這中年漢子的話,暫時投奔他家。正當重曉猶豫不決的時候,一直一言不發的那個少女,終于開口了。

「李叔先前的話有些沖了,在這里我替他給你道個歉。不過李叔的話,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你現在這個樣子走到街上,真的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明明都是同樣的意思,但是經這位少女說出來,卻好像被附加了一種魔力,一種讓人不忍懷疑其真實x ng的魔力。那溫婉如玉的聲音,好似世間最醇美的酒一般,滴滴都是真滋味,讓人完全生不出懷疑的心態來。重曉的目光繞過中年漢子,落在了那少女的身上,正y 開口感謝少女的好意勸慰,才發現根本不知道那少女的名諱。這才想起來他和中年漢子說了這麼長時間,雙方都沒有來一次正規的自我介紹。

「對了,還不知道兩位的名諱。在下姓李,名重曉。」

重曉將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在這個沒有任何人認識自己的世界,說真出自己跌真名,還是編造一個假名,沒有任何區別,索x ng便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你這小子,現在才想起來自我介紹麼?」那中年漢子爽朗的一笑,說道︰「我也姓李,單名一個闖字,我輩分比你大,你要是不介意,就稱呼我一聲李叔。她,是我家二小姐,姓李,名秀寧。你看起來比她大,叫她秀寧就可以。」

「都姓李?」重曉驚訝,月兌口道。這也由不得他驚訝,從墓穴中的李若海,到在此處遇見的二人,還有他自己,居然都是李姓人,事情怎麼這麼巧?這也忒巧合了!

「都姓李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幾百年前是一家。這,不就是你說的緣分嗎?」中年漢子笑著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今兒個手氣不怎麼好,竟是連一條魚都沒有捕到。秀寧,那咱們就回去吧!」

說罷,中年漢子又重新回到船尾,拿起搖櫓來,準備打道回府、

「還愣在哪里干甚?快點上來啊!」李闖收拾妥當之後,就要準備往回劃,卻發現重曉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艘破舊的竹筏上,責問道。

「李壯,呃,李叔,我何時說過要與你們一起回去?我可沒有答應」重曉一直都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李闖家暫住幾r ,但是看現在的樣子,李闖好像已經自作主張的認為重曉已經答應他要與他們一道回去了,心中也是有些驚訝。

「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怎麼選擇才是對的。我看你不像是個笨蛋。」李闖望著重曉,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說道。

好吧,李闖,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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