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封閉的卡車車廂,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帶著汽油味的悶熱氣息,林笑棠趕忙佔住了緊靠透氣窗的座位,羽田空跟在林笑棠後面上了車,她看看車里的人員,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林笑棠的身邊。
一股香氣飄進林笑棠的鼻子,林笑棠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趕忙掏出手絹擦了擦,使勁擼擼鼻涕。
羽田空鄙夷的看著林笑棠,向旁邊挪動了一下,林笑棠扭頭看看他,「羽田少佐,別介意,我對香水味敏感。」
羽田沒接他的話茬。
車子啟動了,運送目標乘坐的車在車隊的最中間,前後各有兩輛車護衛。林笑棠的心情就像晃動的車身一樣起伏不定,情報到底要怎樣才能傳遞出去,現在離出城還有大概十五分鐘的路程,再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身旁的羽田突然低低的申吟了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打斷了林笑棠的思路。
林笑棠瞧瞧她沒好氣的說︰「撐得住嗎,不行就說話。」羽田搖搖頭,用力按著月復部,一聲不吭。
「女人每月這幾天都不好過,既然知道,還出來干嘛,在省城好好歇著不就得了,非要來湊熱鬧。」林笑棠略帶調侃意味的對她說。
羽田的臉漲得通紅,「林君,你太無禮了,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官,還救過你的命,你怎麼能這樣、這樣?」
林笑棠滿臉的無所謂,「人之常情嘛,正因為我欠了你一份人情,我才會好意的問問你,看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
坐在對面的阿土自言自語的說︰「這也能幫忙?」瞬間他的大腳丫被林笑棠狠狠踩了一下,車廂里頓時安靜了。
忽然車停了,坐在門邊的人撩起車簾,林笑棠看看外邊,還在城里呢,這會兒停什麼車?
車廂外突然想起一個r 本人的聲音,大聲喊著什麼,車里的人都看向羽田空,羽田空頭也沒抬,只是按著肚子,看樣真是有點不好過,「林君,渡邊君讓你下車,去看看買什麼香煙,他說,身為武士絕對不會賴賬!」
林笑棠下了車,車外的冷風吹得人只打寒顫,他裹緊了外套,向著渡邊那邊一看,頓時有些發蒙,映入眼簾的是招牌上的五個大字,「誠信百貨店」。
老蔡帶著個伙計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凍的,腿抖得像篩糠一樣,直到看見林笑棠,臉s 才稍微好了點。
渡邊則鐵青著臉站在店里,向林笑棠招招手,示意他趕緊過去。
林笑棠穩定了一下情緒,走進店里,渡邊指著香煙的櫃台,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他的大概意思林笑棠弄懂了,讓看看選什麼香煙,意思是盡快還賬,兩不相欠。
林笑棠心里暗罵,「這鬼子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牌品比處里那幾個人可強的不少,天殺的吳老六和阿祥,到現在還欠著老子五十塊錢呢!」
林笑棠也沒挑,直接對老蔡說,「掌櫃的,給來條孔雀。」
林笑棠又指了指渡邊,「皇軍給錢。」
老蔡趕忙拿出條孔雀香煙,一听林笑棠這話,馬上擺起了手,「不敢不敢,皇軍來小店,那是天大的面子,哪敢再收錢呢,沒這個道理。」
渡邊掏出軍用票,直接甩在了櫃台上,老蔡嚇得只是擺手,渡邊一瞪眼,作勢要拔刀。林笑棠趕忙攔住渡邊,「渡邊君,沖動地不要。」
林笑棠馬上順勢拿起票子塞到老蔡手里,「想活命的話,就把錢收起來!」
老蔡哭喪著臉,「可這也不夠啊!」
「好,那你跟r 本人說去。」
「我,我也不敢啊。」
「那還是啊,快收起來吧,再不收,他就該收你的命了。」林笑棠樂呵呵的沖老蔡說,並偷偷使了個眼s 。
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馬上變得輕松起來,林笑棠忽然想起一檔子事,沖老蔡招招手,老蔡看看渡邊,疑惑地將腦袋伸過來,林笑棠趴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話,老蔡詫異的看看林笑棠,點點頭。
此時的林笑棠也許是因為心頭大石的突然消失,並沒注意到一旁的渡邊臉上現出了j ng惕的神s 。
不一會,老蔡跑了出來,遞給林笑棠一個小瓶和一個紙袋,林笑棠打開看了看,指指渡邊,「帳也記到他身上。」
老蔡y 哭無淚。
身旁的渡邊猛然間大叫一聲,把林笑棠嚇了一跳,渡邊突然拔出武士刀,又是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通。
林笑棠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是哪里露餡了嗎,不會啊,那他這是發什麼瘋?」幾輛車上的人因為沒得到命令,都沒敢下車,車身上的透氣窗上擠滿了好奇的眼楮。
渡邊正說著,忽然一腳踹過來,林笑棠沒留神,讓他踢了個仰面朝天,沒等爬起來,渡邊已經迅速地將武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鋒刃貼著脖頸,使得林笑棠的後背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此時此刻林笑棠只能祈求渡邊听得懂英語,他大叫道︰「渡邊少佐、渡邊少佐,why、why?」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來,林笑棠回頭一看,是羽田空下車了,林笑棠趕忙喊道︰「羽田少佐,你快向渡邊解釋,到底是為什麼啊,我哪兒得罪他了,如果還是因為賭局,大不了我把煙都還給他。」
渡邊向羽田說了幾句話,羽田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林君,渡邊君懷疑你在傳遞消息,你剛才和百貨店的老板小聲說了什麼?把你們說的內容交代清楚,不然,我們只能以泄露機密消息的罪名逮捕你!」
「機密,泄露?我跟他?」林笑棠指指老蔡。
羽田點點頭,「你最好交代清楚,渡邊君說你和他小聲交談了一會,他還交給你一些東西,是嗎?」
林笑棠一听這話,頓時輕松了,他坐直了身體,徑直從懷里掏出老蔡給自己的小瓶和紙袋,沖羽田招招手。羽田戒備的走過來,在林笑棠面前蹲下,手仍然按在刀柄上。
林笑棠小聲對她說︰「這些東西你看清楚,你自己決定是不是要告訴渡邊。」
羽田疑惑的接過兩樣東西,只看了一樣,臉刷的一下紅透了,磕磕巴巴的說︰「衛生棉?你,你就買的?」
林笑棠一舉手,「你別誤會啊,我只是看在你曾經幫過我的份上,本來想私下交給你的。但現在沒辦法了,你自己向渡邊解釋吧」
羽田慢吞吞的走到渡邊身旁,紅著臉用r 語和渡邊交談了幾句,渡邊顯然不放心,又追問了幾句,羽田點點頭,渡邊看看林笑棠,收起刀,徑直上了車。
羽田將林笑棠扶起來,林笑棠拍拍身上的土,自言自語的說,「真是倒霉啊,無緣無故挨了一腳,羽田少佐,你沒問問渡邊是不是故意的,因為兩條香煙想殺了我?」
羽田只是小聲的說,「對不起,林君,讓你受委屈了。」
老蔡看著林笑棠他們上了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擦擦臉上的汗珠,趕忙回到里屋,從兜里模出林笑棠剛才交給他的軍用票,一張小紙條露了出來。
上車以後,阿土幫林笑棠拍著背後的塵土,「七哥,您這是怎麼了,渡邊少佐怎麼把你打成這樣?」
林笑棠苦笑,「還不是因為上午那兩條煙,r 本人的便宜不是隨便佔的,我林某人算是把渡邊得罪慘了!」
阿土嚇了一跳,「不至于吧?」
羽田空推推林笑棠,「林君,你的傷沒事吧?」
「渡邊少佐的身手你不知道,你說我有事沒?」林笑棠捂著被踢的位置,呲牙咧嘴。
「這個小瓶是?」羽田試探著問林笑棠.
「那是我們的中藥,專門給女人吃的,一天兩次,可以讓你好過點。」
林笑棠反問她。「你怎麼向渡邊少佐解釋的,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我只是告訴他,那些東西是我拜托你買的,別的我沒說。」羽田低下頭,尖尖的下巴幾乎能踫到自己的胸脯,對面幾個小子立刻眼楮就直了。
「對不起林君,這次任務緊急,我除了武器和換洗衣物。什麼也沒能帶,真是麻煩你了,咦?」羽田好像剛剛想起了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我那什麼的?」
「這個,」林笑棠清清嗓子,用手遮住嘴巴,湊到她耳邊說,「少佐,您的褲子該換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