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上下打量著面前穿戴整齊的肖國忠,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肖國忠被他看的心里直發毛。「笑棠,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林笑棠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出聲。
林笑棠的眼光又從他的皮鞋、褲子、皮帶、圍巾向上看,猛然間,他的眼楮一亮。
「把白襯衣換掉,白s 太顯眼,血跡流在上面容易顯出輪廓,彈孔的位置太突出,恐怕會被細心的人發現。」林笑棠伸出手指點了點。
肖國忠苦笑︰「我只有白s 呀,再說,現在到哪兒去買啊?」
林笑棠月兌掉外套,「我穿的是黑s 的,咱們倆換一下。」
等肖國忠穿戴整齊,林笑棠才滿意的點點頭,肖國忠模模襯衣里面添置的一層裝備,「笑棠,這個真能防彈?」
林笑棠搖搖頭,「這幾天,我做過無數次實驗,穿透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以r 本人常用的南部式手槍、十五米的sh 擊距離為例,穿透率只有百分之十,相比較而言,美國槍的穿透率更高一些,但總得來說,對人體的傷害已經減到最低了。美國已經出現了這種東西,我沒有見過,只听說價格昂貴,我在軍統訓練班的時候听美國教官介紹過,僅僅知道其中的材料主要是高錳鋼材,我就拜托寓公和其他朋友重金搜集鋼材,配合密度較高的縴維材料試著做了兩件。一件是試驗品,這一件是正式用品。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們還要祈禱,祈禱r 本人開槍的時候千萬別瞄準你的頭。」
林笑棠忽然咧嘴一笑,「要說你運氣還算不錯,你住的這個猶太人難民區,有個手藝很不錯的裁縫,她的老公竟然還是德國兵工廠的技師,你穿的這件就是他們兩口子的杰作,我敢說,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賣,至少得五根金條。我已經和寓公打了招呼,要務必將這兩個人照顧好,將來一定會有大用。」
林笑棠又指著肖國忠,「那些血囊的使用,你已經練習了很多次,沒問題了吧?」
肖國忠點點頭,「放心,炸點和血囊我已經很熟悉了,絕對不會有問題,起爆器就在我的袖筒里,我剛剛又檢查了一遍線路。」
肖國忠轉念一笑,「笑棠,你真是個讓我看不透的家伙,這麼多奇思妙想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林笑棠不由模了模下巴,「我也沒想到,這只是當年我在話劇社表演時,為了追求舞台上的逼真效果,和幾個同學共同搗鼓出來的,沒想到今天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至于能不能亂真,還是那句話,看運氣了。」
林笑棠從兜里模出一個玻璃瓶,里面裝的是一種透明的液體,「這是寓公的珍藏。記住,看準時機,才能喝下他,藥效只有一分鐘,你的身體機能會在這一分鐘內與死人無異,切記!」
肖國忠鄭重的收好藥瓶。
林笑棠看看手表,已經快到中午了。
林笑棠伸出手,「肖大哥,你也是經常上台表演的人,千萬不要緊張,這出戲是否能成功,一半看天意,一半就看你的表演了!」
肖國忠緊緊握住林笑棠的手,「本來我已經是必死之人,因為你的出現,才讓我和歡顏又看到了希望,笑棠,你是布局的高手,也是一個好導演。你放心,從我內心來講,我是把今天晚上當做一場謝幕大戲來演的。」
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上天不讓我活,請代我轉告歡顏,死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活下去並找到自己的幸福,請她務必保重,還有,我愛她!」
林笑棠神s 凝重的點點頭。
林笑棠回到和平飯店,徑直回到了房間,吳老六已經在兩天前辦好了手頭的事,回到省城。臨行前他安排林笑棠和李國俊留在上海,注意吳四寶在憲兵隊的情況,同時也是為了處理一些突發事情,他交代兩人,只有確認吳四寶死亡後,他們才能返回省城復命。
其實,林笑棠他們留在上海也是無事可做,這幾天,林笑棠一直在為肖國忠的事奔走,為了不讓李國俊起疑心,林笑棠不露痕跡的帶他到賭場去玩了一次,當然去的是董嘉誠的賭場,結果兩個人大大的「贏」了一筆。
林笑棠又請董嘉誠派人對李國俊施展「美人計」,結果這兩天他是玩得樂不思蜀,同時,林笑棠還故意帶了個女人(當然,女人也是董嘉誠幫林笑棠安排的臨時演員)和他在賭場偶遇了一次,讓他誤以為這些天自己也在花天酒地。這樣一來,回到省城,他們兩個就會「心有默契」的互相證明。至于證明什麼,嘿嘿,還用說嗎?
李國俊果然不在房間,林笑棠隨便叫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就開始蒙頭大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五點,林笑棠洗漱完畢,對著鏡子j ng心打扮了一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到即將上演的那出大戲,內心不由得有些興奮,林笑棠豎起大拇指,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聲說道︰「記住,今晚,你是導演!」
林笑棠在飯店用了些晚餐,看看表,已經將近七點半了。八點鐘,就是他和肖國忠約定的時間。林笑棠深呼吸了一下,邁步向和平飯店的酒吧走去。
其實下午回來的時候,林笑棠就裝作閑逛,將飯店的各個區域以及通道又熟悉了一遍,和他們估計的沒有出入,r 本人果然已經進駐到了各個角落,甚至在下午林笑棠進門的時候,門口的r 本憲兵還仔細的檢查了他的證件。
酒吧,是和歌舞廳連在一起的,雖然將近八點,但還是沒有太多的客人,林笑棠邊走邊觀察,小r 本還真是下工夫,貌似在整個大廳里安排了不少人手,就連酒吧吧台的服務生和調酒師,就有一半都是生面孔。
林笑棠挑了一個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向侍應生要了一杯紅酒。
林笑棠剛剛點上一支香煙,就感覺到一個人走到身旁。
「先生,你好,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林笑棠抬頭一看,面前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穿一身黑s 的西裝,頭發梳得很整齊,唇邊光禿禿的,倒是下頜留著很漂亮的短須,只是他的口音很特別,林笑棠一時听不出他是那里人。
林笑棠一伸手,「請坐。」
那人禮貌的道謝,然後就在林笑棠的對面坐下,看到林笑棠喝的酒,他笑了,「來到這里,應該要喝點烈酒,這里通常會出現很多寂寞的貴婦,喝點烈酒,男人的膽子才會大些,听說,女人也更喜歡微醺的男人。」
他一回頭,向侍應要了兩杯伏特加。
林笑棠笑著向他致謝,「我來這里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至于能否遇到美女,那也要看自己的運氣了。」
那人接過林笑棠遞給他的香煙,點著後,並沒有接著話題說下去,「先生是姓林吧?」
林笑棠一愣,「不錯,請問,您是?」
那人伸出手,「認識一下,鄙人是上海特高課矢澤慎一,林先生,你好,或許我該說,林中尉,呵呵。」
林笑棠趕忙站起身,「矢澤中佐,您好!」
林笑棠心中暗暗吃驚,「r 本人好大的陣勢,居然連特高課的副主管都拍了出來,看樣子是志在必得,今晚,不太容易過關啊!」
矢澤慎一趕忙將林笑棠按在沙發上,「林先生不必客氣,我只是職責所在,和平飯店是上海灘政要、名流雲集之地,這里的幾百名客人我自然都要了解。」
林笑棠為矢澤點上香煙,「長官,您在這里,是有公務嗎?需要卑職回避嗎」
矢澤笑笑,「林君,別誤會,是有點公務,但萬萬談不上回避,我只是看到了你進來,我們畢竟也是友軍,我要等的朋友還沒來,所以就過來打個招呼。」
矢澤話鋒一轉,「林君來上海是為了公務嗎?」
林笑棠點點頭,「是有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正在等待上峰的回復,百無聊賴之下,就來這兒坐坐。」
「省城的川上大佐和貴處莊崇先處長還好嗎?」矢澤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川上大佐和敝處莊處長公務繁忙、r 理萬機,卑職也見得不多,但兩位的身體都不錯,倒是渡邊正剛和羽田空兩位少佐,卑職因為公務的關系,還可以經常見面聆听指示。」林笑棠小心的回答。
「哦?」矢澤很詫異,「林君也認識渡邊君和羽田君?我听說,新年之前,渡邊君兩位在護送犯人到上海的途中曾遭遇伏擊,兩位都受了傷,現在傷勢如何了?」
「實不相瞞,那次的行動卑職也曾參與其中,雖然悍匪凶猛,但在渡邊和羽田兩位的指揮下,我們還是全殲了來犯之敵,渡邊少佐和羽田少佐也只是受了點輕傷,早已經痊愈,有勞矢澤長官掛懷,我代兩位少佐表示感謝。」說著,林笑棠低頭表示感謝。
矢澤笑著擺擺手,並示意林笑棠共同舉杯。
他淺嘗了一口酒,才說道︰「川上大佐是我的前輩,渡邊君和羽田君兩位,我們曾在駐屯軍共過事,也算是老朋友了,當時听到他們受傷的消息,我也是很擔心啊。」
林笑棠剛要說話,一個穿西裝的男子走到矢澤慎一的旁邊,微微鞠躬,然後趴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悠揚、輕快地鋼琴聲響起,林笑棠向舞台上一看,肖國忠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鋼琴邊開始了演奏。
矢澤一回身,也看到了肖國忠,臉上驟然浮現出笑容。
他站起身,沖林笑棠微微一點頭,「林君,我要等那個的朋友已經來了,我去和他見個面,如果時間得閑,我們再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