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山,萬仞崖下。一個人把兩個木桶放在清澈的河邊,頭發散亂的蓬在頭上,遮住了面貌,也看不清年歲。身姿卻是強健,只見他俯,輕輕的撥開遮住臉的頭發,掬了幾捧水放在自己的嘴里,很享受的樣子。映在水中的他露出一個年輕樣子不俗的相貌,卻是一個少年。一身穿著粗糙的麻布,卻正是羽翎。已經時過六年,當初的稚女敕已經煙消雲散,變作了如今的沉著。
自從那天蒼狼為了自己而死之後,他似乎就沒有在乎過自己。每天就是下山上山,每天要用盡身子里最後一絲的能量,直至一絲絲的力氣也沒有,然後死死又躺在池水中,運氣,之後又是真氣散盡。這幾年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更是一種更大的提高。在天門之中誰都可以欺負他,對他呼來使去,因為在這里,他甚至連一點是人都應有的尊重都沒有。
他看看天陽高照的天空,已經是最後兩桶了吧,他想。幾年來r 夜的磨礪,整個天門上的水現在都是他提上去的。從開始的一點,慢慢的到整個天門,在漸漸的他居然也和山奴的時間隔不了多久。兩個桶被他放到河中,兩個桶口如無盡的深洞,兩個巨大的漩渦伏在水面,整條河都在起著不小的波浪,甚至可以用肉眼看見河面在漸漸的下降。
羽翎微微笑著,使出力道把這兩桶不知道裝了多少水的木桶提了起來,腳下的土地一下都凹陷了下去。一道黑影閃過,原地的人已經消失,還沒有消散霧氣,似乎被一把巨大的無形之劍,把它生生的劈開。山路崎嶇著,沒有在這條路上。大多數的弟子都下山降妖除魔去了,幾年的變化,天下更是苦不堪言。許多弟子都還沒有練到第六卷劍靈之卷,還沒有去靈山去找屬于自己的劍靈,成為人劍合一。所以,天門不敢讓新來的弟子妄自下山。
到了紫檀山頂,羽翎便停了下來,一步步的走到山上去。古老的閣樓,千古如是。經過一棟棟的房樓,樹影淺斜,寧靜的如一幅畫卷。映入眼簾,青翠y 滴。這條路,不知不覺間,他走了無數次。每次的苦楚,每次的侮辱,每次心靈于天地的岑寂,每次對自己的思考。他迷惑,他迷惘,他彷徨。他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今後會怎樣。那次蒼狼的殺戮,他對力量的渴求,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去保護自己身邊最在乎的人,他想,他想變得強,變得更強。他知道雖然自己比紫玉,比紫月兒,比師父,甚至是沐夕姐姐,他或許都不如。但他不想就此放棄,就此成為他們的累贅。雖然一直以來把紫月兒當作妹妹,看到他為自己流淚,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停止了跳動一般難受,甚至是痛恨起自己來。
所以,他一直堅持著,師傅說,他一定會變強的。每天都是練到最後沒有了力氣,爬著回到師傅早已經把火蛇珠放到泉水中。那水中的火蛇珠依舊散發著光亮,只是遠遠的不如從前,藥效也漸漸的在下降。六年的時光,靈珠就變作了如此,天下的滄桑又是怎樣。
羽翎見到經過的一人就喊道︰「師兄好。」大多是不予理睬他的,因為他的身份。待剛走到一個青石台階時,膝蓋間突然一痛,身子沒有站穩,一下子跌了來。兩桶水也滾落在地,落在他的身邊,似兩個巨大的噴泉對著他的頭不斷的沖刷。
「哈哈」遠處傳來一陣哄笑聲,是翔天居的人的剛剛在祭壇做完早練回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個高大的少年,相貌和紫玉頗有幾分神似,正是紫顏。沒有想到六年前的那個胖子變作了這般模樣,也是玉樹臨風了,「你們看他的樣子,像不像一條落水狗。」他戲謔的說道,不屑的向這邊看著,眼楮里似又看到了什麼,睜著大大的,突然間又憤怒起來。
羽翎听見這樣的笑聲便知道又是紫顏做的,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扶起兩桶水,身子已經皆盡淋濕,「還好吧。」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拿著一個藍s 的手絹遞到他的面前,聲音似銀鈴般清脆,卻又是那麼的熟悉。
一襲藍衣站在了他的面前,是沐夕,遠遠的他就聞到了那種淡淡的蘭花香味了。現在已經比她高出好多了,六年的時光,她的容顏也並沒有因此而改變,美麗依舊。
平時幾人是很難見到面的,沐夕一直在藏經閣里,打理著那里的書籍。當然,她自己也是書的愛好者,當年還是大家閨秀的時候已經是博覽群書了,現在更是今非昔比。
羽翎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說道︰「謝了,沐夕姐姐。我還是不用了,把你的手帕弄髒不好,我去辦事兒了。」他拎起水就迅速的消失在這里。
遠處的目光,變得邪惡起來,是一種深深的嫉妒,似一團不息的火焰,在他心底狠狠的燃燒。
暮s 四合,已似濃墨。天門祭壇里,一個個囚籠上貼著一張火神之符。牢籠里的囚禁著一個個的魔物,和一些其貌不揚的普通魔族。但在其中有一個比較奇怪的是在牢中衣衫襤褸,臉上帶著許多垢污的女人,她可能是想盡可能的隱藏自己的樣子,卻還是藏不住那身上獨具一格的少女氣息,和那絲絲的邪氣。她諾諾的靠在籠子里,身邊其他的妖魔身上的炭灰和那雙血肉模糊的雙手已經讓她知道這籠子上的符咒的厲害,再加上雙手被玄鐵鏈鎖住,又附上了一道不知名的符咒,潛意識里覺得,這道符咒更是不一般。
天空之上突然落下四人的身影,都是一襲白衣,背後都掛著一把佩劍,在火光的和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詭異。
其中一人先開口,語氣冰冷,甚是自負,「顏皇子,你帶我們來這里干什麼,就是看這些妖魔長的什麼樣子?我可沒有你這麼的無聊。」凌說道,準備轉身離開,卻又被紫顏生生的攔了下來。
「師兄,請等等!」他笑著說道,心里盤算著一些主意,「師兄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紫之玄心決到底有多厲害,不然到時到靈山怎麼和暮雨雪軒的人一較高下,甚至是讓他們捷足先登把最好的劍靈找到。劍靈對我們來說可能是不言而喻了吧,對今後的修為的提高更是有莫大的幫助,師兄難道就不想考驗一下自己?你看那只九頭蛇當初師兄們抓它的時候三個人在萬丈深土中追了一天一夜才把它抓住,那個,那個,那些魔族,還有那個看似是個妙齡少女的人,她的修為可能不在你之下。」拋磚引玉,或者另一個方面來說,紫顏在拉攏他。他的修為現在更是深不可測,在同齡人中無非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和凌尺現在在天門共稱天門雙壁。把他拉在自己的勢力之下,對自己的未來爭帝之心,更是又容易了一步。
凌思忖著,站在他身旁的松仲有些疑惑了,問道「顏皇子,你的意思是把他們都放了,然後我們再去追殺,是不是太殘忍了些,可能還會因此都逃月兌了。再說,萬一被師傅和同門的弟子發現了那又該怎麼辦。」
紫顏向那幾個牢籠里看去,看著這些怪物,他自己覺得師傅太多此一舉了,有些修為的還要抓回來。倘若是他,定會讓他們當場灰飛煙滅,「這個倒不用擔心,是師傅把他們放在這里受焦陽灼熱之刑,直至全身的水分都流失干渴而死。他們現在就像快死的百足之蟲,但是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跑倒是還有些力氣的,再說,我們有師兄在這我們怕什麼。」他自信滿滿的說道,又夸獎了凌,眼楮試探x ng的向他那邊看了看,覺得自己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那個符咒好怪,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莊文說道,它們的身上鐐銬中的符咒是有些奇怪,一個大圈之中對著四個方位又有小圈,小圈之中又有奇怪的符號。
凌看的出來,這個符咒的力量不一樣,上面的咒印似是用血寫出來的。
「別管那麼多了,你們到底怕什麼!一群膽小鬼,看我的!」紫顏說道,飛身向前撕開籠子上的符咒,用起真氣一拳把十多數巨大的籠子全部打飛落入遠處的樹林里,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