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鵬飛給雲帆送來一張被子,沒有停留便離開了。深夜里,尤其是子時將近,不止是雲帆,田、胡二人也是要完成睡覺前的功課。同為學生,雲帆還處在學徒階段,田、胡二人早就過了入門這個階段,正走在大路之上,離高山較近,接下去要攀登,攀登道之境界,同時每天的堅持,早就成了習慣,自覺的不會松懈。
雲帆侯等著,待酒意去的差不多,腦子更清醒時,將老道士師伯送他的那塊黃j ng取了出來,放在手心上。這黃橙橙的,分明是一塊黃金嘛。雲帆不知道黃金和黃j ng的不同,其實他也沒有真正的模過這麼大塊的黃金,僅僅從外表判斷,他分辨不出來兩者之間的區別,只是心里有些肯定,以為黃金的s 澤硬度應該是如此的而已。
黃j ng溫和暖手,像一塊玉一樣,這是其與黃金的不同之處。雲帆將其s 澤拋開,不在黃金這個問題上糾纏。憑著此時的觸覺,當黃j ng在手,人越發清醒,似乎它正在慢慢的消除自己的酒意,其凝神之效,不假。看來老道士所言不虛,當一個人以飽滿的j ng神去做事,特別是行吐納之法,有較大的幫助是可以肯定的。
將黃j ng從右手換到左手,在燈光之下把玩,涼意由掌心向身體內里傳導,像情人的撫模,毛孔舒張,叫雲帆清醒且j ng神越發飽滿,他開始願意相信這並不是什麼黃金了。黃金只是一種貴金屬,能有這種凝神之效果?它只是硬通貨,其價值在于購買力上,而在溫養人體,提神醒腦這方面,連玉佩都比不上的,更不用說手里這塊黃j ng了。黃金有價玉無價,說的不假。
雲帆開始打坐,體內的氣絲走動得比往常快了幾分,因為他懷里的黃j ng發揮了作用。練習一段時間的吐納,他的進步是可見的,今r 山間里行走,好幾次體力不支時,練氣所得能量給予他及時的補充,如此才能走到那塊草地,再到茅屋。雲帆也沒有想過一步登天,畢竟這是不現實的,穩扎穩打將基礎打好才是正道。
完成功課,心里輕松,實際上走了一天的路,身體是疲憊的,因此雲帆躺下來,很快便睡著了。半夜里雲帆房間的門被擠開一條縫,很快竄進了一道小身影,它凝神細听,發現床上的人睡得正香,便先跳到桌子上,搖動著它的尾巴。這正是偷吃靈芝的小白狐,半夜里鑽到此處來,不知要干些什麼勾當。
房間內是漆黑的,小白狐卻能在夜里視物,此時它的眼楮居然散發出一種光彩,如果雲帆醒過來,雖看不清楚屋內其余事物,光憑著白狐的這雙發亮的眼楮,應該是可以判斷出他的屋內來了不速之客。**雲帆翻身將臉朝向門口,靜靜地釘在桌子上的小狐狸似乎在期待著些什麼,它伸了伸爪子,眼珠骨碌一轉,像是做了個決定。
雲帆做了個怪夢,夢見他吞吃了幾顆仙丹後,身體飄飄然的飛到天上去,到了天空才發現他是**著身子的,高處不勝寒,此時他感到一股涼意,想調轉方向先回到地面找幾件衣服穿上再飛,可是這已由不得他。上方是一道橋,一道七彩的橋,雲煙繚繞,仙音悅耳。我這是成仙了嗎?雲帆激動了,看來那幾顆從老道士手里得到的仙丹名不虛傳呀。忽的他感到胸口一沉,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了上來,所幸呼吸順暢,他應該不是被大石頭砸中。雲帆伸出手來想將這塊無名的物事移開,他要往前,被此塊東西伏在身上,感覺不快。
手里觸到那塊皮毛樣的物事,似乎是暖暖的,像一只小動物,雲帆要伸出另一只手捕捉住這一只天上遇到的動物,這一下子,胸口上的家伙受驚般跳開了,雲帆睜大眼楮,四處尋找,天上雲彩忽變,四面是一片黑暗,幾不可見到五指。糟糕,雲帆暗叫一聲,他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天空是遙不可及的,他並沒有吞吃仙丹,腳底的水泡疼痛叫他清醒,他陪著鐘老頭到了半山腰的道觀,晚飯後宿于此地,一夜還沒有過去呢。
指間似乎還有那只無名動物的體溫,待眼楮適應了屋內的黑暗,雲帆再次躺下。他側躺著,面向門口,剛要將眼楮閉上,便看到了桌子之上懸浮著兩顆發光的寶石。雲帆吃了一驚,他睡覺之前分明是熄滅燈火的,怎麼桌子上還有發光的寶石?
雲帆將小狐狸的眼楮視作寶石,他連忙起來,連鞋子也不穿就到了桌子邊上,要伸手摘取這懸空之寶石。手剛伸出去,跳到雲帆身上再回到桌面的小狐狸不樂意了,它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雲帆一愣,這寶石會發聲?小狐狸尾巴一甩,再叫了一聲,雲帆方發現可能自己弄錯了,發光的不是寶石,也可能是小動物的眼楮,因為听了兩聲,他感覺這種聲音和晚飯前听到的白狐之鳴叫是類近的。
小東西並沒有被雲帆驚走,當雲帆將燈火點著,才看到桌子上呆著一只白狐,他臉上一紅,想不到除了貓的眼楮,這個世界上連狐狸的眼楮也會在漆黑的夜里發出光彩,他應該早就猜到了的。雲帆坐了下來,與小白狐相距不過一尺多。這一次他能看得更加清楚,因為白狐不怕他,他也不怕白狐。
明知道狐狸是不會說話的,仔細的看了一陣這一位深夜客人後,雲帆對著面前的漂亮的可愛的狐狸問道︰「小東西,半夜里到了我的房間來,是想要偷吃靈芝嗎?我告訴你,這里已沒有靈芝了。」除了靈芝可以吸引到狐狸,雲帆想不出其他的狐狸感興趣的事物來,他不會自戀到只見過自己一面,小狐狸便下定決心要跟隨自己,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家里養的寵物,比如貓狗,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會和你相熟,產生依戀之情的。
小狐狸搖搖頭,嘴里吐出幾聲雲帆听不懂的聲音來。雲帆感到不可思議,燈火之下的這只白狐能听得懂他的話?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他將凳子往後面挪了挪,能听懂人話的狐狸,不會是聊齋里面那些狐狸j ng吧?要真是這樣,他這幅身板,是不能離眼前的狐狸太近的。
白狐見雲帆不理它,而且還擺出幾分j ng惕的表情來,它也往前走了兩步。桌子本來不大,這樣一來,白狐差不多到了桌子邊緣,離雲帆又近了點。雲帆只得再往後移了移凳子。世間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或者惡意,他心里已初步肯定這只狐狸能听得懂他的說話,雲帆不想和它走得太近。
「你別靠過來,我……」雲帆心里有些不安,他退後一小步,小狐狸就往前一大步,似乎要跟雲帆說些話。可惜雲帆能講,但听不懂狐狸的話。深夜里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只怕都不能淡定,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突然變身,要一口吞吃自己呢。
小狐狸是善意的,可恨雲帆這個家伙居然杞人憂天,這太可笑了。白狐低聲歡叫幾句,盡力地表現出其友善之處。雲帆腦海里火光一閃,小狐狸喜歡偷食靈芝,他手里有黃j ng一塊,也算是寶物,這一趟造訪,會不會是沖著黃j ng而來?雲帆有壓力,似乎他面對的不是狐狸,而是妖怪。咬咬牙,盡管不舍,他還是將黃j ng取了出來,道︰「狐狸大姐,您該不會是想要這個吧?」此時雲帆才深刻地理解了何為忍痛割愛,黃j ng到得自己手里還不過一個晚上,就要送出去,換了誰,誰都不可能像自己那麼大方。
狡黠的白狐遇上雲帆這種人,它的聰明卻無用武之地。它看到雲帆要將黃j ng送給自己,知道這個家伙搞錯了,虧自己還很好奇,對于雲帆的到來感到親近,要夜里過來一趟看看他呢。狐狸再次搖搖頭,對于黃j ng,它是不感興趣的。黃j ng不好吃,能吃的,它喜歡吃的才叫它有偷吃的沖動。
雲帆松了口氣,黃j ng對自己還有用,不是沖著這個而來就好。他暗地里擦擦汗水,一人一狐狸的這種交流方式讓他有些難受,雲帆的兩次說話,白狐都能以直觀的人x ng化表情來回應,他已不敢將之看作寵物般的小動物了。白狐通人x ng,听得懂人話。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嗎?雲帆想道,來到這個世界,生活了個把月,已找到了他的家,在人的世界中,一切都顯得正常,與他以前那個世界相差不大,所不同的只是社會發展水平不一樣而已。怎麼跟著鐘老頭到了花山,來到老道士的道觀,遇見這只狐狸,能听得懂他的話?
雲帆訕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好。既然小狐狸不是為黃j ng而來,到目前為止,它尚未流露出任何的惡意來,反而看它的表情,真真的對自己感興趣的樣子。雲帆很忐忑,他不能理解,自己普普通通,長得一般,更沒有老頭子那樣的本事和老道士高深的本領,甚至連田鵬飛他們也比不上,要說狐狸通靈,難道它看到了連自己也不清楚的、屬于自己的偉大之處?這也就是吸引它的特別之處?雲帆搖搖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小狐狸也是驕傲的,它見到雲帆遲遲不能讀懂自己的意思,一時有些意興闌珊。它是乘興而來不假,本想安靜地看一看雲帆,心血來ch o跳到他的床上去,將之驚醒後,兩者交流兩句,雲帆都持著保守的防備態度,小狐狸失望了,它想早些離開。看見白狐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扭頭離開,路過那盞油燈時白狐輕輕的嘆了口氣,雲帆見到桌面上的燈火熄滅,心里松了松,再緊了緊。這只白狐深夜而來,究竟是要干些什麼呀,目的不明。雲帆再次點燃了燈火,發現小狐狸已不見了,他打開門,探首出去,外面的夜靜悄悄,似乎白狐從未來過。
雲帆回到屋內坐了好一會,他遇到了一只會听人話的狐狸,心里難以平靜,不知該是高興或者是擔憂。其實說到狐狸j ng,他大半是從《聊齋》一書里得到的認識,以為狐狸有好也有壞,害怕壞的狐狸的同時,他還是有過一些期待,期待美麗的、可愛的、友善的狐狸,或者這算是一個男人之于艷遇的向往,雖然他還是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