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戰斗著的兩個人似乎沒被雲帆的到來影響到,有後援的中年人不時地賣弄著技巧,要慢慢磨去對方的j ng力,一步步打垮他;而孤立無援的那一人以為自己來了救星,便出了幾分力,要先將自己的敵人蕩開,先跳到一邊,卻沒能如願。雲帆停下來的這一段時間里,兩個中年人已相互擊打了若干次,看上去刀劍踫擊,弄出來的聲音很大,卻完全沒有傷及到皮肉。一人專注而糾纏,使得另一人想分心出來要找機會逃走,不能如意。
與雲帆對話之人很不耐煩,他冷笑一聲,道︰「**的滾不滾?」他拔出了大刀,往前踏出一步,作勢要砍︰「滾!」這已不是簡單的恐嚇了,雲帆忽然笑了,他等待著大刀臨身,隨時應對,打算給這個家伙一巴掌時,沒想到圍觀人中再過來了一人,他撥開同伴的刀,對著雲帆抱一抱拳頭,持重地道︰「這位小兄弟,我這位兄弟脾氣不好,說話若有冒犯處,請小兄弟多多包涵。」
雲帆心里一突,他正要迎接對方暴風雨般的「痛擊」,氣力都提起來了,沒想到使刀劍的這幾個人中也有謹慎者,就算雲帆看起來普普通通人畜無害,也不願節外生枝,叫雲帆先佔據一個「理」字再放手施為的打算落空,他不禁苦笑,聞言只好也抱抱拳頭,道︰「呵呵,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我真只是路過的,絕無惡意。」與人打交道,老頭子說過要三分真七分假,對偶遇的這些人談不上好感,所以雲帆不願通其真名姓。他問人家名姓,而不自報家門,知道要杜撰一個,僅僅是因為雲帆未想到一個好名字而已。
來人臉皮上也掛著笑意,顯然也不會通告其真名姓的,他淡然回道︰「在下江湖無名之輩,姓許,名字早就忘了。兄台你呢?」
「二哥,跟他費什麼話,直接踢開就是了。」拔出了大刀的那一人叫囂著道,他向來信奉拳頭,還有他的大刀。在他眼里雲帆不過是普通人,剛才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反唇相譏,是不要命或者看不清這里的形勢,他很有信心在他的大刀之下,骨氣再硬的人,手低沒工夫也會乖乖听話滾離此地。
場中纏斗,場邊也是要起斗爭的樣子。雲帆要發作,他「哼」了一聲,道︰「我靠,本來我真的想輕輕地離去,是你惹火了我。老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卷起左手衣袖,以為打架之人應該要有打架之姿態,所以衣袖上卷,露出其瘦弱的左手來,這只是表象,此時力氣加身,他要一巴掌將對面那家伙拍倒。
許姓漢子對著他沖動的兄弟低斥一聲後,溫和地道︰「誤會,小兄弟,這是誤會。兄弟幾個在此處切磋武藝,是為了追求更高的武道,若小兄弟有事在身,許某不敢耽誤兄弟的正事,請便。」意思很明顯了,他下了逐客令,雖然他的語氣听上去尚算友好,不見什麼火藥氣。這是先禮後兵?應該就是如此的。
戰斗著的兩個陌生中年人就在不大的圈子中游動著,似乎被限制在特定的地方,雲帆到了場邊之時,到現在費了一番話,他們還是局限在原地。一方面是對戰雙方水平所在,也是有幫手的一方有意無意之間,將戰斗的範圍控制在這個圈子的原因,他們圍捕獵物,時刻防備著那一個中年人的逃離,因此,抽出兩個人手應對雲帆,說起來也是對雲帆的重視,對他們正經事的重視。
雲帆是個年輕人,是有火氣的年輕人,雖然平時里的表現很無爭。對面莽撞的家伙幾番拿話來刺激自己,還抽出了大刀要往自己身上砍,他可以忍,也可以不能忍。他是抱著動手的目的而來的,可惜到現在為止,挨打中的那一個人遲遲沒有發出信號來,他找不到動手的由頭。
找不到借口,雲帆只能立著不動。他從懷里掏出一只饅頭來啃了一口,道︰「誤會?看來真是誤會呀。在下有些餓了,不知道在此處填飽肚子,有沒有問題?」話說完,他拿眼向著握刀之人瞟了瞟,挑釁的意味是有的,但雲帆不敢一開始就做的明顯。他心里有些激動,這一眼過去,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同時變s ,涵養好的人與他的沖動的同伙立場一致,而且立馬表現出來。
「二哥,我都說了,這小子肯定是來找茬的。他活得不耐煩,就讓老子手里的刀幫他松松骨頭,給他長長記x ng。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地方都可以逗留的。」刀客喊了出來,而許姓漢子臉s 一變後,已無笑容,他只是搖搖頭,並未答話,同時走到一邊,讓開來叫刀客和雲帆相對。
這時候場中形勢突變,被追打著的那個人終究還是技不如人,在對方的耐x ng消耗干淨之時,便被他的對手輕易的拿下,圍觀多時的兩個敵手順勢上前,掏出一根繩子,麻利地將之捆綁好。如此一來,雲帆錯過了出手的最佳時期,他要拔刀相助之人已是被擒,此人被捆綁,雖然眼里冒出怒火來,無牙的老虎終是做了病貓,區區殺人的眼神,僅僅表示他的不甘和憤怒,余者毫無意義。
刀客「哈哈」大笑︰「小子,如何,若是你乖乖地給我磕三個響頭,再叫一聲‘爺爺’,說不定老子心情變好,會放過你。哼,我勸你束手就擒!」話是這樣說著,他憋著氣,好不容易才找到發泄的對象,就算在他眼里雲帆只是一只綿羊,他仍是要用刀背敲他幾下的。這是一股氣,生出來後就不能吞回去,也是他黃楊做人的一貫原則。
從進場到現在,等待了許久,大概黃花菜都涼了,此人才出手,雲帆有些緊張,更多的是興奮。老頭子說的沒錯,江湖之上充滿了意氣之爭,沒想到他只是路過,也受到無妄之災。望著持刀砍了過來的黃楊那張猙獰的臉,雲帆輕輕地搖搖頭,他等待著大刀臨身。大刀帶著黃楊的憤怒生生地破開空氣,呼嘯而至,雲帆側身閃躲,好容易便離開了刀的傷害半徑,他氣定神閑,這小小的躲避,不費他一分力氣。
黃楊這一刀是十拿九穩的,連他旁邊的幾位兄弟也這樣認為。他們雖然是江湖上的無名之輩,卻不代表他們手低上的功夫不夠驚人。無名是由于他們沒將名氣放在心上,做事往往不留名而已。他們很現實,愛采用簡單有效的辦法,偶爾戲弄一下自己的獵物,像今天那樣,也是在萬無一失的前提之下,在無人煙的郊外才如此施為,放松放松。
雲帆能夠躲開這一刀,叫黃楊吃了一驚,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第一次出刀他只用了四五分力,有信心的同時,也包含著試探之意。當然,後者的存在,因了他不待大刀之勢落盡,便扭身一送,刀光閃爍,由下而上,直直地奔著雲帆的肩膀而去。
雲帆輕松地躲過一刀,心中定了。他毫無對敵的經驗,想不到第一次面敵,手腳未亂,像吃豆腐那般將對方耍了一把,他笑了,再一次躲開黃楊的拖刀術後,笑道︰「哈哈,你是沒吃早飯,還是昨r 勞累過度,這兩刀實在是沒什麼力度,估計連表皮也割不破。」
黃楊兩刀使出,居然全部落空,他不禁被氣得跳了起來。雲帆的那句話不啻于火上加油,他的火氣更旺了,只見黃楊雙手持刀,高高躍起要給雲帆來一次力劈華山。這是要將雲帆劈成兩半,招式看上去多麼的驚人,而且速度不慢。黃楊的四個兄弟看到開頭兩刀的無功而返,他們很明白自家兄弟的x ng情,知道接下來應該是黃楊的三大殺手 之一了,能死在此刀之下,對面的小子也不算掉價。許姓漢子暗地里嘆息,為雲帆默哀的同時,不禁要感嘆一句,年輕人不听勸告,好一條花樣年華的生命就要離去,真叫人遺憾吶。
秋風怡人,深山里見野草花。被捆綁著的中年人不忍看到這個因自己而受到牽連的年輕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識的閉上眼楮,這是逃避的態度,眼不見為淨。忽然耳邊傳來「啷」的響聲,這不像是人被劈開兩半的聲音呀,中年人張開眼楮,他看到雲帆好生生地站在那邊,毫發無損,而昨r 勇猛地追打著自己的黃楊卻倒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刀斷成兩半,孤零零地摔在他的身邊。黃楊眼神痴呆,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居然被面前的這個小子輕易的無可爭議的擊敗了,連自己那把堅韌的大刀也斷開兩半,這是他三十年來受到過的最大的打擊,他不甘心。
黃楊要吶喊,要大聲地發泄。話在喉嚨,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從嘴巴里出來,他雙手掐住喉嚨,要將之擠出來,喊不出聲來,他十分的難受。許姓漢子幾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楮,他們嘴巴張開,往喉嚨里填一口口水。繼而使勁地擦擦眼楮,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好像看清楚了大刀是如何斷開的,又像是根本就沒能看清楚連同黃楊倒下的那把刀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還熱鬧著的場面一下子冷清乃至于沉默起來,空氣里流動著某種他們從未見過的,從未呼吸過的東西,看不清也模不著,他們有這種感覺,將之吸進去後,失敗或者失去生命便離他們不遠。忍著,苦苦的忍著,他們不敢喘一口氣。
雲帆揉揉右手,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將刀客的大刀折斷。剛才黃楊的奮力一劈,有一種莫大的氣勢,從上而下直壓他的頭頂,彼時雲帆掌心冒汗,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他腦海里倉促地想出應對的辦法,便是以快擊快,判斷著刀鋒將要臨身之前,整個身體躍起,側身迎了上去,心里想著推開刀身的同時,左腳狠狠的踹到黃楊的月復部。想起來很容易,他沒想到做起來也不算困難。兩人在空中相遇,沒有抱在一起,而是很快地分開,勝負就在剎那之間決出了。始料未及呀,雲帆甩一甩手腕,心里歡喜,下山來的第一次戰斗就這樣結束了,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在老頭子的認定之內。
手掌隱隱有些疼痛,雲帆高興的過後,還不忘慶幸,這一次是冒險的行為,若是手掌對上了刀鋒,他不是銅牆鐵壁,在兩種力道的加持之下,很可能手掌已經斷送掉了。說起來,不加思考的人的倉促出手,最後能取得勝利,也有運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