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 第八十九章 拋擲石頭,砸中一個禿子

作者 ︰ 卡拉左夫

()雲帆到被挖空了的銅山腳下轉了轉,發現沒有了利用價值的銅山,連銅臭味都差不多要變味的樣子,山體破敗,雜草叢生,實在是沒有什麼吸引人之處。他站在山腳下,想緬懷銅山過去的輝煌,這是y 學文人s o客般發思古之幽情,可惜的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如何采礦,如何澆灌錢幣。這方面的認識,在雲帆是很空白的,連蒼白都算不上。駐足一刻鐘,雲帆詭異地想到了自己故國歷史中的三國時代,耳邊之金戈鐵馬,很叫他熱血沸騰。

這是何故?雲帆張開了眼楮,由著目光四處探察,除了不知藏在何處的蟋蟀鳴叫,和路過的小鳥飛翔中的孤單叫聲,似乎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雲帆身後的那匹馬勉強嚼食銅山腳下的青草,進嘴後不久又吐了出來,它也知道這不是美味,跟客棧里那個好客的小二送上來的草料相比,此青草帶著苦澀,叫它不喜。

雲帆撿起一塊石頭,用力的捏了捏。石頭有些分量,或是礦石也說不定。雲帆並沒有像折斷大刀那般,使出很大力氣去將它捏碎,他稱了稱手里的不起眼的石頭,爾後用力將之擲出,喊了一聲「去你的銅山」,便上了他的馬,調轉馬頭離開了。

銅山是一部歷史,雲帆的到來和離去,連一塊石頭都不願帶走。他帶著期待而來,懷著失望而去。江湖是現實的,和朝堂一樣,不愛光顧這一座被拋棄了的山。

雲帆拋出去的那塊石頭砸中了一個禿子,砸到禿子的手腕將他剛要放進嘴巴的生番薯砸落。手部吃痛,禿子忿忿地站了起來,他躲在草叢旁邊的一個低窪的洞穴內已好幾天了,輾轉到了銅山鎮,到了這座荒廢的山上,他本以為不會有人到這里來的。為安全起見這幾天他不敢生火,只吃一些生生的食物,沒想到意料之中的寧靜沒過去幾天,就在這個上午被一塊從天而降的石塊擊碎了。他很生氣,想張嘴大罵幾聲,很快便忍住了。

禿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在山腰之上透過草叢往下看,只見到一個陌生的少年騎著馬的離去。莫名其妙的怒火無處發泄,他不敢沖下去找那個少年的麻煩,因為他不是郭威,也追不上那已開始跑動的馬匹。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禿子咬著牙低聲罵了幾句「他娘的」,然後一腳將那塊不屬于這里的石頭踢到一邊去,再悻悻然坐了下來。禿子就是禿子,卻已不是當r 的禿子,他最近過得實在不好,如喪家之犬那般被追逐著,無一r 安寧。

「大哥,咱們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吶?」禿子像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一堆平鋪著的干草里涌出一個長滿胡子的人來,他伸伸懶腰,以低沉的語氣言道︰「禿子,要忍一忍,困難會很快過去的。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的番薯不吃啦?」他見到掉在地上的生番薯,忙彎腰撿了起來。

禿子判斷石頭就是從山腳飛上來的,自己被這種「無妄之災」砸中,肚子里的氣還未散去,听到自家大哥的問話,他回答道︰「大哥,別提了,不知是那個缺德的家伙,到處扔垃圾,太沒有公德心了。」

黑胡子j ng惕地道︰「禿子,有人來過?」他四處張望,未發現一人,仍不願放松。

在山腰上隱藏著都能被山腳下的石頭砸落嘴邊的食物,是個人都會感到丟臉。禿子本來想不說的,不意一時口水多了,漏了口風,他只好解釋道︰「山下一個路過的家伙拋上來一塊石頭,我運氣背,被砸中了。」禿子難得的臉s 發燙,只是他臉皮太厚,旁人很難看出他的難為情而已。

黑胡子連忙到了洞穴口,撥開草叢往下看,只隱約看到一人一馬正往遠處而去。他松了口氣,回過頭來,道︰「禿子,就是那人?不可能吧,從山腳扔出的石頭到達此處,這得需要多大的氣力呀?會不會你弄錯了。」他剛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緊張起來。沒辦法,謹慎點總是必要的,在刀尖上討生活,順風順水這些年,是愜意的;最近的r 子卻很不好過,被仇家和官府追趕著,這是他幾十年來最狼狽的一次—如果不算上三潭鎮的那一次挫折的話。

禿子正揉著手腕,听到這里才猛然一拍腦袋,以難以置信的語氣答道︰「是呀,大哥,剛才一時沒有注意,沒有往深里去想。幸虧老子沒有罵出口來,要不然……」說到這里他心里有些後怕,他膽子不小,可這陣子差點成了驚弓之鳥,再遇上氣力如此之大的人,若真的將自己和大哥的位置暴露,憑著那個少年的本事,真可能會被他纏上,後果就嚴重嘍。

雖未見過那位少年的出手,憑著這麼多年來的經驗,無論是黑胡子還是禿子,能夠看出來此少年應該是一個高手,不可輕侮,是他們眼力的判斷結果,也是對未知危險的一種敏銳的感覺。感覺總是難以言說,只能意會的。兩人同時點點頭,沉默住了。

過了好一陣子,黑胡子才開口了,道︰「禿子,看來這里已不大安全,咱們要換個地方。」

「好的,大哥。」禿子將剩下的食物對付完,擦了擦嘴巴。他的手腕仍隱隱作痛,看上去是腫起了,用口水擦一擦根本不湊效,只得忍一忍,換了地方再說。

各背著一包物事,黑胡子和禿子二人很快到了山腳。他們先是躲在一邊j ng覺的探察著四周環境,侯等了好一會,知道附近應該沒有任何異常,才從藏身處出來,猶豫了一下,黑胡子帶著禿子往某個方向走去。前方如何,或是迷煙,或是敵人,此時的他們已不去過多的考慮,他們背上的收獲是豐厚的,這是他們的底氣。若能遠離此地,東山再起或者就這樣靠著背包里的金銀舒舒服服度過一生都不是難事。

馬背上的雲帆是悠閑的,他的家在不遠處的章州城外。估算著離中秋還有十幾天的樣子,從銅山出來後,他已不急,不急著趕路。因為他想將自己的速度降下來,沿途風光雖一人,風是涼快的,人是暢意的。坐在馬背上,經過了昨r 的磨合,馬背之滑,在年輕的雲帆看來,已不能影響到他的平衡。此時,他覺得像某些人那樣倒騎著這匹劣馬,亦能做到。

自信似乎從他的擲出那塊普通的石頭後,無來由的從隱藏著的位置出來了。他很高興,低低地哼著歌,雖然他的歌聲仍是沒有進步,仍處處走調。雲帆不以為意,馱著他的那匹馬也不在意,它不會懂得來自異世界的音樂。馬匹嘴里的苦味在稍離開那座山後,抱著踫運氣的心態,它吞吃了相類的青草,果然順利的抵消掉那份苦澀,而留下清甜。跟著這個主人,運氣變壞後,接著會變好,馬兒似乎有了這種覺悟,亦順著其主人的心情,雖听不懂其人的歌聲,也能奮蹄直前,或快些,或慢一些。它輕飄飄的往著那個目標而去,不用吃鞭子。

李瑱曾說過他在寧城安排了人手,是在暗中照應著外出的雲帆,以隨時通著信息,好叫家中的自己以及韓氏放心。這話不是吹牛,他確實有安排下去,因此雲帆從花山下來,渡過龍江進了北門,吃完飯後遇上張勁,守候在小小寧城的暗中之人已知曉了,他忙用這個時代的聯系方式將此條消息發出去,很快就到達李府。李瑱了然,也就代表韓氏知曉,所以他們知道自己的兒子將要回來。本來韓氏想派出人手接雲帆回府的,卻被李瑱以培養雲帆的d l 能力為由,打消了韓氏的想法。

對于自己的父親暗地里安排人手提供保護或幫助,雲帆毫不知情。在他看來,身邊的一切都很正常,他的離家一個月再到回家的路上,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監視力量的。這並不是說雲帆長進了的听力毫無用處,也不是李瑱安排的人如何之j ng明。雲帆的未能發現暗地里的人,首先是他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也是他的經驗不足,在行走中只顧著往前,往往不知道留意後方。更何況李瑱只在關鍵的節點安排了幾個人手,對雲帆的關注是遠遠的,並不大接近。同時,雲帆以為自己一個普通人,盡管有著江湖夢,到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很短,認識的人不多,表現得非常平庸,是不可能會引起有勢力的土著們注意的,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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