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 第一百零七章 常來的苦惱

作者 ︰ 卡拉左夫

()天堂看上去仍是老樣子,這是從鎮子外得到的印象。雲帆領著兩位師兄到了常來客棧前,發現門戶緊閉,是歇業了的樣子。此時天s 未晚,是黃昏前後,街上人慢悠悠的走著,不疾不徐,一切顯得很正常。

三人皆牽著馬,此時以雲帆為首,是以答話這種事情便由雲帆來做。雲帆忙扯住一個行人,問道︰「這位大哥,你知道這常來客棧是怎麼回事嗎,怎麼關門了?」一個多月前雲帆的從河口下來,過天堂時,就住在這一家客棧。彼時常來客棧人客不少,不像是客源不足,經營不下去的樣子。今r 吃了閉門羹,雲帆便要打听清楚,畢竟算起來,常來也是他們的半個朋友,于他和鐘老頭有贈酒之情。

眼前的這位中年人是原住民,對鎮上的事物較為熟悉,他聞言回道︰「呵呵,這位小兄弟,你是外來的吧?常老板家中有事,此客棧已閉門幾天了,你要住宿,街未也有一家,那里的環境還不錯的。」

他感謝一聲,道︰「是的,我們幾個要投宿。不過我跟常老板認識,听大哥說他家出了些事,不知他家離這里遠不遠?我們從南邊而來,實是路過,順便看一看常老板的。」

中年人答道︰「既然是老常的朋友,那我帶你過去罷,他家就在附近。」說完他就要在前方引路。雲帆忙對著田鵬飛道︰「師兄,前面我記得有一家客棧的,你們先到那邊去安頓好,我順路去看一看常大哥。」

「好的,師弟,那我們先找好房間了。」田鵬飛應了一聲,牽上雲帆那匹馬,帶著胡銓便走。

雲帆目送他們進了客棧,轉而對那個中年人作揖道︰「這位大哥,麻煩你前面帶路。」

「好說,好說。」

常來住的不遠,就幾步腳的路程。中年人將雲帆領到一家門戶前,敲門道︰「老常,開門,你家來客人了。」

門雖是虛掩著的,敲門亦是禮貌上的動作,雲帆了然。他靜候著,不知這有過兩面之交的常老板家里出了什麼事,他真是順道看一看的,而心里未去想能不能提供點幫助。

常來最近很苦惱,他的兒子常樂自重陽登高回來,便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場怪病,眼下昏迷不醒,他請了幾個鎮上有經驗的郎中,都診斷不出是什麼病,他們只是搖頭,表示無能為力。這已是第七天了,常來苦惱的同時,還很焦躁不安,連鎮上的老人家,譬如隔壁很有些閱歷的許大爺都沒見過這種奇怪的癥狀,他們道了些安慰的話語,也只是眼睜睜看著這麼可愛活潑的孩子昏迷在床上,給不出有用的幫助。

因了此事,常來無心經營自己的客棧,不得不暫時關上門,在家里陪著兒子。在他看來,生意是重要,關系到一家人的生計,卻遠沒有兒子來的重要,常樂就是他的寶貝,是他常家傳宗接代的種子,兒子得了怪病,作為父親,他要使出渾身的勁將之治好。

這一天他下了個決心,七天來毫無起s 的病情是不能這樣拖下去的,他要往遠處,往大城市里求醫問藥,畢竟他也知道,小地方的郎中見識有限,水平不高,斷比不了大城市里的郎中見多識廣,妙手回ch n的。是以,他打算明天就到章州去,這一段不遠的距離,這一趟將至的出門,他已收拾好,準備足夠的盤纏。求醫問藥,是一件費錢的事。

當听到近晚時分的敲門聲,和鎮上王二哥的聲音時,常來從屋子里出來,邊走邊問道︰「誰啊?」他所問的是那一位「客人」,未開門時常來以為可能是以前住過自家客棧的熟客,換做常r 他會感到高興,因為送上門來的生意,他不可能不做。但這一陣子,听到這種有客來的聲音,心里莫名有些不快,要知道,他正是焦灼之時,生意上的事情,沒有心情應對。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臉,常來看到王二,道了聲「王二哥」後便看到他身後的雲帆。常來未能一下子就認出雲帆來,他j ng神不佳,連記憶力都提不起來的樣子,拱一拱手後,問道︰「請問這位公子找我有什麼事?」

雲帆回道︰「常老板,你不認得我了嗎?前一陣子我才住過你的客棧,今r 本想到你處投宿的,沒想到關門了。問過這位大哥才知道你家里有事,所以特意過來看一看的。」他將來意說明,卻沒有想到此時的常來j ng神不振,真像是家里發生過大事的樣子,這一下,雲帆忽然發現,自己如此冒昧過來,是不是有些唐突呢?畢竟人家家中有事,他的上門,有麻煩人家之嫌疑。

認真辨認了一下,常來才記起雲帆來,他不好意思的拍拍腦袋道︰「誒呀,原來是雲帆兄弟,不好意思,差點沒有認出你來。最近家中有事,這腦袋都糊涂了,請,請進里面坐。」這是上門的客人,帶著問候而來,不管如何,都要先迎進門來,招待一下再說。

一邊的王二將雲帆送到此處,順勢作別道︰「這位小兄弟,還有老常,門我送到了,就先回家吃飯,不打擾。」

「王二哥,一齊進來喝杯茶再走吧。」禮貌x ng的邀請是必須的,這是常來的話。

「下次吧,今天你有客人。」說完這話,王二轉身而走。

將雲帆讓進小客廳,兩人坐下,雲帆問道︰「常老板這一次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是小子莽撞,請你多多包涵。」

「呵呵,來者是客,不必這麼客氣。何況雲帆兄弟也算是我的熟客、朋友,你帶著好意而來,我要待之以禮,感激你的好意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麻煩。」說實話,兩人交情泛泛,只比普通商家和客人的關系近一點點,雲帆的上門在常來看來,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感覺的。但常來不能這麼講,人情往來,由生到熟,他懂。

雲帆想道,既然進來了,雖這一次上門實是有些牽強,可自己的初衷系當r 常來的贈酒,這樣一想,勉強合得上「情」字。他心里定了定,知道天s 不早,就直接將問題拋了出來,道︰「常老板,恕我冒昧。所謂相識便是一種緣分,不知道方不方便說一說因了何故,店里的生意暫時沒做?」

交淺言深,說的就是雲帆沒深思後的這一種尷尬探訪,和此時硬著頭皮要刺穿心中問題的直接。話剛出口,雲帆就後悔了,他暗罵自己一句,這樣的不禮貌,實在刺人。但說出來的話,吞不回去。

常來正為自己兒子的事情著急著,他听到雲帆這話,也沒有多想禮貌x ng的問題。幾天來的焦躁,他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雲帆的到來剛好成全了他。聞言便月兌口而出道︰「這個不提也罷,重陽那天後,犬兒得了一場怪病,昏迷不醒已有七天了。找過郎中,求過佛陀,卻毫無用處,因為此事,我無暇顧及到店里生意,只好先關幾天門。」

常來一口氣吐出這幾句話,心里的壓抑釋放幾分,整個人好受了許多。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方發現兩人坐下來後,忘記上茶水了。常來站了起來,道︰「真失禮了,忘記給小兄弟上茶。」說完走到一邊去提著茶壺和杯子過來,倒好茶後遞到雲帆手上,「先解解渴。」

雲帆臉上發燙,因了自找的尷尬隨著常來的解答而褪去,他算是明了事情的原委。接過杯子,先放下來,雲帆寬慰道︰「常老板,我看小樂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這話說起來很蒼白,但蒼白的話,有時候自有其用處。

「但願如此吧。」常來嘆了一口氣。心里舒服了一下,他又要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因心里亦無底,對于大城市的郎中,雖知道水平比鄉下地方高,卻並非萬能的。常樂的這麼突然一躺,如愁雲在常家繚繞著,暫不知那天會散去。

兩人接著不痛不癢的扯了幾句話,雲帆便起身跟著常來到常樂的房間看了幾眼,看到常樂的如一個熟睡般的嬰兒,正做著美夢,而不像是有病之人,心里不解的同時,同樣想不出辦法來。

活潑機靈的孩子自登山返來,便毫無征兆的睡了過去,這詭異的不正常的病癥,姑且將之看作生病,其呼吸平穩,不大像後世的植物人,不知情者或許以為其人只是熟睡過去,而不知這種癥狀持續了七天,這是一個未解之難題。

雲帆婉拒了常來要其留下吃晚飯的邀請,告一聲別後,出得門來,往田鵬飛二人所在的客棧而去。秋夜來臨,天空中居然下起了小雨,這常見的或不常見的,頓時叫雲帆生出些涼意來。興沖沖的到來,貌似冒昧的拜訪,而帶著些惋惜之意離開,雲帆搖搖頭,自己做事少了考慮,太隨意了些,這不是好事,需要改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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