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事,下等山來,轉入陽關大道,除了在路上遇到同路的行人,大路兩邊似乎見不到人煙,或許村落離的較遠,有樹木遮掩,看不到其所在。在大路之上跟丟了朱文幾人,雲帆自我安慰能夠再次遇上,可事實上呢?走月兌了的禿子,自不會貿貿然的再次現身,至少會刻意的掩其行蹤。
在路邊休息時,雲帆回頭望向赤嶺關的方向,看看這來時之路。路蜿蜒于山上,因了距離,也因了草木之遮掩,是看不清楚藏于其下的路體的。一關隔開兩地,恍若兩重天,在江南的同一片天空之下,實際上氣候的差異不大,雲帆心有這種感覺,大抵是由于對于其地的不熟悉,覺得陌生罷了。
回首南望故園路,雲帆飛出家門,離得不遠,他能穿過山體,越過南江,目光直抵章州,看到他的家。
「師弟,在看些什麼?」田鵬飛問道。
「哦,趁著休息片刻,就望一望來時路。發現走了這麼一段路,咱們尚算順利呀。」雲帆輕笑著,「也正因為如此,一切都顯得很平淡,沒遇到什麼波瀾。」
「師弟你想如何,難道又是你那個江湖夢在作祟,一路之上沒遇到那種人,心有憾意?」田鵬飛知道雲帆師弟有著這樣的「夢」,是從雲帆那里听到的。閑聊之時,幾人談一談感興趣的事物,也講一講所謂的理想,雲帆在不經意之間把他來到這個世界,于寧城開始便勃發出來的江湖夢順口談了談,是以田鵬飛記得,胡銓亦有印象。
雲帆還未回答,胡銓就跟著問道︰「師弟,這江湖真有你說的那樣j ng彩,那麼叫人向往嗎?好像都是一些會一點武藝,而水平不高之人的游戲罷?」
「田師兄,不是的。這樣的事情,只求順其自然。至于江湖中人的生活會不會如胡師兄說得那樣,是一種游戲,反正我不大了解。不過,人生如戲,確有這種說法。」雲帆笑嘻嘻著道。他的兩個師兄能夠看出江湖中人在武藝一途的水平不高,不是因為他們有過真正的接觸,他們所有的認識來自老道士的偶爾提及,和老頭子的一些灌輸,他們知道的不多,和雲帆相比,都是半斤八兩,差之不多。
一心追求長生之道的兩位年輕的道長,既是實際,也是理想的。實際之處是對自己的認識較為充分,很能明白和修煉有成者的差距。理想就在于其人的追求,長生是虛擬飄渺的,听上去像是神話,他們的祖師爺天一真人之飛升而去,是一種榜樣,更是一個圖騰,鼓勵著他們往前,往那個目標追逐著。飛升乃至于長生,便為他們超越世俗的極其理想化之一面。
可以說,他們也有夢,如雲帆的懷有江湖之夢。
「人生如戲?」田鵬飛沉思一下,「這個說法有趣。」
「難道師弟說的‘戲’,就是章州城里的街邊木偶戲?」胡銓記得熙攘的章州城里,熱鬧人群之中,他曾見過賣藝的藝人在街邊演出木偶戲,頗叫他印象深刻。雖然那時節,對于一切不同于山上清淨的繁鬧,他皆感到大不適應。
雲帆發現前一個世界對他的影響是巨大的,根本x ng的,他以那個世界的他為主,因他就是那個世界的他,靈魂未變。說起話來,時常有那個世界的痕跡,「人生如戲」便是其一。如果將之換成「人生如棋」,可能會叫他的兩個師兄容易理解一些。
「差不多啦,師兄。」不管願不願意承認,木偶戲中的木偶被身後的手通過繩子c o控著,身不由己,與一個人被不知名的神秘的力量影響著,從而歸之為「命運」,是頗為相像的。
忽的田鵬飛道了句「附近有些動靜,師弟們有沒有听到?」,就將幾人的關于「戲」和人生的討論掐斷。雲帆凝神細听,似乎在不遠處的前方,隱隱傳來一些聲響,或許是離得太遠,他听不清楚。
胡銓仔細的听了听,道︰「好像是的,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咱們到前面去看一看吧,說不定是剛才被我們追丟之人?」田鵬飛回道。
「那就听師兄的。」雲帆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反正他們順路,到了前頭自能看到那邊是如何的動靜。
三人往前走了半里路,沿著大道進了一處樹林。林中樹葉茂密,大路穿此林地而過,兩邊掛滿了葉子之樹木,是灌木或者喬木,叫何名字,雲帆皆不清楚,他只認得松樹和杉樹。樹木枝干有覆蓋著青苔,或纏著藤條的,表明此處林木已有了些年份,若數年輪的話,需兩三人合抱之老木,應算得上是高齡的了。
「咦,好像又沒有動靜了。」雲帆輕聲道,他以為林中有聲響,無論是人或者動物,在他們迅速趕來之時,應該能見得到些事物,眼下入目的除了樹木,還是樹木,似乎連一只小鳥都沒有的樣子。林中很安靜。
「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在那邊。」田鵬飛往左側指了指,可惜被林木遮擋住視線,雲帆順著其所指方向看去,沒見到任何的活物。
「過去嗎?師兄。」雲帆帶著疑惑問道。
胡銓亦望著田鵬飛,眼神里帶著詢問。
「怎麼了,師弟們,肯定要過去看看嘛。」田鵬飛笑道,「那一處聲音,听起來是人發出來的。放心,有師兄在呢,呵呵。」
樹林里就是另一個世界,太安靜為不正常之表現,雲帆覺得己方三人入來,一下子面對的是無形空氣里,沒有任何感情s 彩的環境。可能里面不會有人,或者動物罷。而他的听到田鵬飛的判斷,里面有過人聲,這會不會有誤呢?
不怕,不怕,有他的兩位師兄在。
田鵬飛看看他的兩位師弟,首先從馬上下來,道︰「走吧,在此地磨蹭,也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有落葉,更盛長著綠葉的奇怪的樹林里,雲帆和胡銓就跟在田鵬飛身後,三人牽著馬走路,速度不快。花了一刻鐘的時間,三人到了林中的某片空地邊沿,他們停住腳步,看到眼前的一切,皆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