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藥方轉為人工解毒,看上去是兒戲的,馮盼盼幾乎沒怎麼听說過這樣的解毒方法。但是武林中確實存在以內力幫人療傷的做法,大概體內的毒液,跟淤血差不多,只是難纏度以及隱秘處,要深得多罷。藥力的作用在于中和,以內力的方式解毒,大抵是使用最原始直接的辦法,如壓榨花生油般,將體內的毒素清理出來。後者是雲帆走在路上,往馮丁山的房間時,所想到的。
入夜之後,晚飯之後,周復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回到府中,周復的責任幾乎等同于管家了,雖然管家另有其人,而他的工作一般而言是對外的。將張鐵衣等人安排好,他回到此處,知道雲帆等人今晚要輔助自家小姐,解開老爺身上的毒。
馮丁山之中毒,沒有向外界張揚,僅僅府上有數幾人知道,周復便是其中之一。那只土麒麟的血作為藥引,周復同樣知曉。在周復看來,有雲帆兄弟在,有兩位道長在,自家老爺會順利痊愈,是十分篤定之事。一路上護送他們回來,對于雲帆三人,周復很有信心。這是普遍的對于強大之人的近乎盲目的信任。
馮盼盼心中雖存有些許的疑慮,卻不代表她不相信雲帆,不相信大師兄、二師兄。她是一個果斷之人不假,可作出近乎兒戲、實際上有條理而不荒謬的決定,大部分的原因,源于她的對小兄弟的信任。
周復守在門外,本來馮盼盼已經吩咐過,他可以早些回去休息的,他要留守著,盡自己的本分。剛才看到雲帆等人的到來,他以為小姐已經熬好湯藥,卻沒能看到自家小姐手上拿著湯藥,是以心存疑惑。他沒有選擇詢問,帶著疑問侯等著,他知道不久之後就會知道結果。
馮丁山很是爽快,他同意了自家女兒的決定。在床上躺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特是身體上,更有心理上的折磨,這無名之毒的威力,他有深切的體會。對于他這樣的武人,不要說躺如此長的時間,在床上呆三五天他都十分之不適應的。有道是病來如山倒,他中了毒,也算是一種病,在病毒面前,靠著意志力,靠著深厚內力,總不大頂用。
病毒纏身,祛除之,要靠的是湯藥之力。如今听到眼前的年輕人提出可以通過逼迫的方式,將體內之毒排出,馮丁山選擇相信,因他就是靠著深厚內力,支撐了如此長的時間的。知道湯藥一時不能熬出來,這通過馮盼盼的口里知道,而不假思索般同意讓自己施為,雲帆心底很有幾分佩服︰怎麼說自己的年輕,在一般人看來,武藝上的造詣,內力上的深淺,顯然都不如浸y n了幾十年的老家伙的。
自遇到好幾撥江湖人,這些人之中,劣者佔據多數,給雲帆江湖人不過如此的感覺,他多少有些失望。雲帆今天算是接觸到了較為爽快正面的人物,使他很有幾分驚喜。是的,馮盼盼的父親馮丁山,在此時的雲帆看來,確算得上是一個人物。
在馮盼盼的扶持之下,馮丁山坐了起來。床上不是療傷排毒的好地方,空間不大夠,不利于施為。這是田鵬飛的建議,要將之移到矮榻上面去。
馮丁山雙腳著地,此時的他是很難一個人站穩的,幾個月的臥床,消磨掉了他的極大的氣力,極大的j ng神力。燈光之下,這張蠟黃中,帶著一絲剛毅的臉,表明其人並沒有倒下。
「爹,先到這邊來。」馮盼盼扶住馮丁山的左臂,另一臂卻是由雲帆支撐。兩人一起將之送到矮榻上面去,等他坐下,一邊的田鵬飛仔細的觀察著,忽然開口言道︰「馮叔叔,這里有一顆培元丹,您先服下,然後就可以開始了。」
「好的,田道長。」馮丁山喘了一口氣,走路困難,連說話都無力,他亟需從中毒狀態中走出來。田鵬飛讓他服下丹藥,他眉頭都不皺,淡定中不見急迫,為其人的修養,沒有因為病毒的折磨,而丟掉。
馮盼盼接過丹藥,取過溫水讓馮丁山服下。半刻鐘之後,雲帆按照大師兄的吩咐,將雙手按在了馮丁山的後背,先是輸入一絲金丹之力,說白了就是氣絲,沿著後背在其經絡行走,很快到了前面,慢慢地靠近心髒的位置。
一開始雲帆肯定不會輸入太多的氣態,他要先派出先行軍,探查馮丁山體內的狀況。雖然此前田鵬飛已經查探過,且告訴過他,在心髒不遠處的那團黑氣,是最主要的毒素,將之解決掉,那麼,剩下的游走在其他部位的零星毒素,不足為患。
這是一場漫長的戰斗。事先大師兄強調過,所以需要雲帆多出幾分力,這句話沒有半點的水分。雲帆作為主力幫馮丁山解毒,而剩下的三人,馮盼盼在旁邊,幫不了什麼忙,只能等待。胡銓干起了他的老本行,負責屋內的j ng戒工作,一如老道士煉丹時,將外來的擾動統統排除在外面一樣。
大師兄呢?他負責全程的監督,在一邊指點著雲帆,提醒他在關鍵的時候,應該如何去做方是最有效而安全的。當然了,他以為按照雲帆師弟平時的練習成效,以及吃下金丹後的突飛猛進,境界不低,對付這無名之毒,真沒什麼需要他特別c o心的地方。將毒素清除出來,若是一個武林高手來做,就算他內力十分之深厚,斷做不到游刃有余,輕松寫意。他們學道之人,比起所謂的武林高手,高出太多,這漫長的戰斗,只是在時間上偏長些許,而不會是耗盡人的j ng神力的艱巨的戰斗。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考驗,對雲帆師弟而言,僅僅是套取經驗的一次較為輕松的練習罷了。
氣絲終于接觸到那團黑氣,兩者相遇,無生命力的黑氣像是存有幾分驚怕,氣絲的觸角剛剛踫到它,在馮丁山體內橫行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黑氣忍不住往某個方向移動一下。這就好比一只充氣的氣球,被一根針的尖銳端頂住表皮,握著針頭的手尚未發力之時,氣球就有了要被刺破的感覺那樣子。
黑氣移動一小步,但沒有屈服。雲帆放在馮丁山後背的雙手很穩,不見一絲的顫抖。這才第一次接觸,雲帆剛剛獲得氣絲不懼怕黑氣的信息,他信心有些足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判斷出自己體內的金丹之力,好比黑氣的克星,雖然此時的那團黑氣猶自撐持著,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怯意,這只是因為氣絲的量不足,僅僅是雲帆派出去的先行軍而已,好戲在後頭。
說起來很漫長,其實在馮盼盼而言,雲帆分出氣絲得到黑氣的某樣信息,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她發現自己父親的臉抽搐了一下,這不知何故。本來想詢問田鵬飛的,忍了忍,她明白到,小兄弟的施為才剛剛開始,若就這樣沉不住氣,說不定會影響到矮榻上的兩人,是以選擇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