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道,等葉宋他們進去,卻被告知,安好請假外出了,根本不在訓練場。
明堯留在車上沒下來,葉宋又趕緊往回跑。
凌皓北緊緊跟著,這才想起來︰「也是,如果他們要打架,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打!肯定不允許!」
他也知道,葉宋跑這麼快是去讓明堯給胡亞菲打電話,好確認安好和那個人的具體方位。
果然,葉宋扶著車門就喊上了︰「快給胡亞菲打電話!」
明堯弄得一頭霧水,趕上來的凌皓北趕緊解釋了一下,明堯這才明白,連忙撥通了胡亞菲的手機。
這麼一耽誤,等他們知道安好所在的地方,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
凌皓北安慰他︰「沒事,你也別著急,安好不會亂來的。」
明堯抿著唇不說話——是,誰都知道,安好是個挺穩重的男人,可那是沒有牽扯到葉宋。一旦什麼事情牽扯到了葉宋,安好也穩不起來了。
葉宋心里急得像火燒一樣,別人說什麼他都听不進去,他知道安好認真的那個勁頭,他現在不怕別的,就怕安好受傷。
葉宋現在覺得,不管是什麼,都沒有身體健康來得重要,身體沒有了,再談什麼心意都是扯淡!
想想莫小河,再想想他自己,他就覺得自己郁悶了這麼多天,純粹就是自己折磨自己——如果不是這樣,他現在說不定就和安好甜蜜著呢,至于這麼整天的提心吊膽嗎?
最後,在體育場旁邊不遠的一個學校里,他們找到了安好。
安好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這個學校廢棄的庫房,場地比較大,還真是挺適合兩個人決斗的。
只是,葉宋一進來的時候,心都揪了起來,呼吸都差點停了!
因為,他看到的,是安好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或者說,安好和那個人,兩個人都在地上躺著。
葉宋二話不說就飛奔了過去。
明堯和凌皓北緊隨其後。
「安安!」葉宋在安好身邊跪下,彎下腰去模他的臉︰「安安你怎麼樣!」
听到動靜的安好緩緩睜開眸子,看見眼前的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葉宋?是你嗎?」
他想抬手,胳膊卻像是斷掉了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別動,你受傷了。」凌皓北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安好傷得不輕,再看那個人,也是差不多的狀態,看來,兩個人已經打完了。
明堯趕緊拿手機打了電話,安排好了醫院,然後開口︰「趕緊上車吧,先去醫院!」
葉宋眼楮里含著淚,心疼地看著安好臉上的傷。
凌皓北拉開他,彎腰小心地把安好扶起來,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葉宋,我們先去醫院,什麼話稍後再說。」
安好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凌皓北嚇得不敢動了。
安好額頭冒出大滴的冷汗︰「手臂……應該是斷了,別踫。」
葉宋一听,急得想打人,伸手就抱著安好的腰︰「能走嗎?還有哪里受傷了?我抱你好不好?」
「我來。」凌皓北慢慢放下他的手,走到安好前面蹲下︰「來,我背他!你身體還沒恢復呢!」
安好自然也不舍得讓葉宋抱他,慢慢地伏在凌皓北背上︰「沒有大礙,只有手臂,你別擔心……」
他知道,其實身上的傷挺多的,畢竟,對方的實力是不容小覷的,但為了不讓葉宋擔心,他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更何況,葉宋怎麼會來,葉宋對他的態度——安好根本就不敢往下想,就怕自己此刻是在做夢。
明堯扶著另外一個人也在他們後面走。
很快,兩個人被送到了醫院,怕被公眾發現,明堯沒下車,就在車上等他們的消息。
而一路上,葉宋也沒說什麼,就一直握著安好的手,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安好。
安好一上車就閉上了眼楮——這是疼的,滿頭大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為了不讓葉宋擔心,他咬牙忍著,不敢睜眼,也不敢說什麼。
但葉宋握著他的手,卻給了他無限的力量和溫暖,讓他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疼痛,他都能忍過去。
醫生做檢查的時候,葉宋在外面等。
凌皓北問他︰「想明白了?」
葉宋點頭︰「想明白了。」
「繼續跟他過?」凌皓北又問。
「過。這輩子過完,還得過下輩子。」葉宋笑笑︰「總之,就是他了。」
「那,過去的事,你不計較了?」
「計較!怎麼不計較?」葉宋咬牙︰「以後,如果他表現得稍微有一點不讓我滿意的,我就拿鞭子抽他!」
凌皓北忍不住笑了︰「葉宋,看見你這樣,我真開心。」
葉宋很認真地看著他︰「你也別整天不慌不忙的,趕緊把人搞定,我也能徹底放心了!」
「話別這麼說,其實我覺得,小青對安好,現在已經不是那種感情了。」凌皓北即便心里沒底,可也不想讓葉宋對小青有什麼誤會︰「我覺得吧,小青對安好,就是一種兄弟之間的依賴——你放心,我這邊事情辦完了,就出國。到時候,等我的好消息吧!」
葉宋點頭︰「最好如此!要是再出什麼ど蛾子,我真豁出去了,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要了!」
「哎,我說,咱倆命差不多——不過,現在看來,你命比我的好多了。」凌皓北頗多感慨。
葉宋哼了一聲︰「誰跟你一樣啊!我才沒你那麼笨呢!」
「好啊,伶牙俐齒又回來了!」凌皓北笑他︰「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家安安還不順眼呢!」
「少來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還想誘拐我家安安——你亂叫什麼,這個名字只能我叫!」葉宋瞪他一眼。
凌皓北覺得自己不能跟這個時候的葉宋計較,人家都說,沉迷在愛情里的人是沒有智商的,他何必和一個沒有智商的人斤斤計較呢?
他笑笑︰「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說了,什麼都不說了!」
「總之,你抓緊,把你那事兒處理好,我祝你倆早生貴子!」
「你這話說的!我倆能生出來嗎?」凌皓北哭笑不得。
「怎麼不能?」葉宋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以你的能力,生多少都能生!」
凌皓北顰眉,默然不語。
葉宋也沒再說什麼,眼楮一直盯著檢查室的門——其實跟凌皓北說這麼多廢話,純粹是因為他緊張,就怕安好有個什麼萬一。
還好,很快有醫生出來了。
葉宋趕緊過去。
人家說︰「病人身上有多處骨折,還有一些出血,建議立即手術。」
這時候肯定不能耽誤時間,葉宋立即點頭——現在醫生的話就是聖旨,只要能還給他一個健康的安好,讓他做什麼他都沒有怨言。
等在手術室外的時候,葉宋的心情,異常復雜。
這個時候,他想起,安好那時在病房外面守護著他的情形。
他心里充滿了自責和內疚,覺得安好此刻的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管怎麼說,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他和安好說了分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葉宋覺得自己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心里沒有不甘了嗎?沒有糾結了嗎?有!但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兩個人只要能在一起,還能活生生地把對方擁在懷里,這比什麼都重要。
凌皓北抽空給小青打了一個電話回去,沒敢說安好受傷的事,只說在醫院里看朋友。
小青問︰「是那個朋友嗎?」
凌皓北只能點頭︰「是。」
「我也想去看看他。」沒想到,小青說了這麼一句。
「你要來?」凌皓北挺意外的︰「寶,你……你還是別來了吧,他現在心情也不好,不太願意見人。」
小青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嗯了一聲︰「既然這樣,那,那我改天再去看他。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就是想看看他。」
凌皓北听著他軟軟的語氣,頓時就覺得舍不得了︰「我答應你,下次陪你一起去看他,好不好?」
凌皓北掛了電話,長長嘆了一口氣︰「葉宋,我真是覺得人生無常。小河的事,我現在還是沒辦法接受。」
葉宋眼楮一直盯著手術室︰「是啊,誰說不是呢。」
「這樣的事,兩個人都痛苦。也許,死了的人,離開以後,就會忘了這一切,再沒有什麼痛苦。可活著的人呢?小河的愛人,要多久才能從這個陰影里走出來?一年?兩年?十年?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解除這份痛苦。所以,我們真的該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因為,說不定哪一天,這些就會失去,再也沒辦法回來。」
葉宋點頭︰「可能,死了的人,解月兌了,可活著的人,卻沒辦法那麼快就走出來。你說的對,我們是該珍惜,不能再浪費光陰了。」
可話是這麼說,但當安好從手術室出來,醫生說明可以進去探望的時候,葉宋的表現,卻沒有這麼堅定了。
安好整個人被包起來,臉上受傷的地方也包扎過了,看上去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只有眼珠在動,盯著葉宋,隨著葉宋的動作而動。
「葉宋,」他開口,聲音嘶啞低沉︰「你,身體怎麼樣了?快點坐下,別老站著。」
葉宋有點不敢看安好的眸子,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太多話,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