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隨便你吧。」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完,婉君從錢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塞到了林海的手里,「卡是為我辦的,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就這麼點錢了,你想做什麼我也不會再管。」說完,婉君轉過了身,邁著沉重的步伐朝外面走去。
從小由她保護的小鷹終于長大了,羽翼變得豐滿,開始想要自己飛翔了。
飛到更遠的地方,飛到……她觸模不到的地方。
「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姐姐說話!」看著婉君單薄的背影,鄧知行斜了一眼林海後,連忙追了上去。「那個……我送你回去。」跟著婉君走出了門,鄧知行從口袋里拿出了車鑰匙。
「不用。」婉君自顧自地超前走,形同傀儡一般,心中空蕩蕩的,只是手腳兀自地運動著,
「時間不早了,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還是送吧。」
「我都說不用了!听不懂嘛!」撕心裂肺地怒吼,婉君停下了腳步怒視著這個男人。他不去管教家里那個刁蠻公主,來關心她這個已經一無所有的女人做什麼?
「我……的車就在前面……」鄧知行呆呆地指了指前面,「這里不好打車,所以我想——」
「想什麼想!不就打不到車麼?那我最多往前走啊,走一條街不夠就走兩條,走到可以打到車為止啊!」站在路燈之下,婉君紅著眼眶怒吼道,「無論如何,我可以自己回去!」
就好像這一路都是她一個人走來一樣,她一樣可以就這麼一個人一直走下去。
「那我陪陪你吧。」鄧知行雖是驚愕于一個女孩子到底哪里來這樣的爆發力,但還是很好脾氣地說道,「這一路有的路燈壞了,有點不太安全。」
婉君一愣,但隨即大吼道,「不需要你陪!我一個人很好!」繼續朝前走去,而身後的人卻像是影子一樣不肯離去。
「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就想陪你走到……」鄧知行尷尬地說道,「你走你的,就可以了。」
站在那里,路燈的燈光柔和地落在他的身上,夜晚的陰影襯托著些許神秘……婉君看著他,驀地大哭了起來。
「這就想看到的,是麼?」婉君緊抿著唇,忍著不想讓更多的眼淚流淌下來,可是眼淚就是沒有辦法控制地流了下來。
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羞恥過,從來沒有……
蹲在地上,婉君抱著自己的膝蓋不可抑制地越哭越大聲起來,心中的不快就跟決堤了一般奔騰而出直接把自己的心髒掩埋。
她那麼想要一個家,然後家沒有了。她那麼想要一個家人,然後他也沒有了。她所期盼的,一樣一樣地被剝奪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還好麼?」听著婉君的哭聲越來越小,鄧知行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子,輕聲問道。
她這個樣子像是很好麼?她全身上下哪里看上去像是很好的?她……
楚楚可憐地揚起了頭,鄧知行就看見婉君紅著眼眶,臉上掛滿了淚痕,樣子實在是狼狽,「你……」
「我餓了。」婉君擦了擦臉又恢復了剛才冷漠的模樣,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是外星人麼?怎麼可以大哭了兩聲後立刻恢復成往日的樣子了,她也太不尋常了吧。
看著婉君的背影,鄧知行很是困惑地皺起了皺眉,但隨即就大步跟了上去。「你想去哪里吃,我送你去。」
婉君隨口說了一個地方,可就在路上的時候,婉君看到了大排檔後便立刻叫鄧知行停下了車。
「老板,一瓶白酒,四十根烤串!」一上前,婉君很習慣地邊說邊找了個位子,等她坐下了以後,她才注意到還站在那里的鄧知行,「要一起吃麼?」
鄧知行剛坐下來,婉君便倒了一大杯白酒給他,可是鄧知行搖了搖頭,「我還要開車。」听了這話,婉君便把酒杯端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口喝了半杯白酒。
「哇!你不用喝的這麼凶吧!」看到婉君這麼凶殘地喝酒,鄧知行嚇地趕緊搶過了她手里的酒杯。
「干什麼!」婉君皺著眉又把酒杯給搶了回來,「自己不喝還不讓我喝嘛!」
吃著烤串喝著白酒,這些對于從前的婉君來說,實在是種奢侈。那時候她天天奔波在外,每日考慮著如何賺錢,賺了錢便是還債,便是供養弟弟。她以為只要她足夠努力,就能夠實現夢想,可是……
「為什麼他會變成那個樣子?」喝著酒,婉君打了一個酒嗝後痛苦地皺緊了眉,「為什麼小海要說出這樣的話?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一想起林海說過的話,婉君就覺得心口疼的都無法緩和,「我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他,可是他卻一點都不在乎,甚至還把我貶低的一文不值,為什麼,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或許,你給的恰巧不是他所需要的呢?」有些擔心地看向著婉君,鄧知行小心地回答到。
「那他需要什麼?需要什麼呢?」婉君只覺得腦子里所有的東西都在飛速地旋轉著,她好像要說什麼,可是下一刻她又忘記要說什麼。全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無數顆黑色的大石頭從天而降,壓得她全身疼的沒有辦法呼吸。
「喂,你醒醒。」看著趴在桌子上只會喃喃出聲的人,鄧知行輕輕地推了推她,結果沒想到她竟然整個人倒了過去,「喂!」扶住了她的身子,鄧知行見她醉的不省人事,只好扶著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婉君突然機警地站的筆直,兩只眼楮也變的格外的明亮,「你要帶我去哪!」
看著婉君,鄧知行愣了半天後才呆呆回道,「我送你……送你回家。」
「回家?」婉君一下子又痛苦地把眉頭皺成了川字,「我沒有家了,我已經沒有家了。」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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