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臣要好好讀書,一定考上狀元!」幼小的林冠臣听到陳夫人的話,竟然使勁的點了點頭,大聲的說道。
「喲!冠臣有這個心氣兒,好!好!」陳夫人听到林冠臣的話,高興得什麼似的,轉頭對陳婉說道,「果然和鯤宇一個樣兒!」
陳婉看著母親高興的樣子,知道母親已然沒有了對丈夫林義哲的絲毫怨懟,心中一時無比快慰。
自從自己嫁給林義哲之後,母親因林義哲與左宗棠交惡,致使父親被左宗棠上書劾免險些充軍新疆,一直對林義哲抱有不滿,雖然她嘴上沒說,但在給女兒的信里面,卻時常有些許流露,並認為林義哲輕浮孟浪,將來恐怕會惹大麻煩上身,禍及妻小。陳婉作為女兒,當然明白母親是為自己擔心,但她堅信,自己的眼光沒有錯,林義哲絕不是那樣的人。
而現在,林義哲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母親的看法是錯誤的,作為女兒,她的高興是可想而知的。
「鯤宇常說,孩兒幼時須當順著他們的天性,就其喜好發展,日後方有大成。」陳婉笑著說道,「他也說冠臣現在便喜好讀書,日後當是狀元之才。」
「冠臣喜愛讀書最好,可語曦……」陳夫人又一次听到院子當中傳來的「槍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這個當娘的,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
「女兒記得小時候,剛習武的時候,練不下來,娘還教導女兒,好女多奇志,怎麼今兒個反倒不要外孫女習武了?」陳婉笑著揶揄了母親一句。
「嘿!小丫頭片子!你還長本事了啊?還教訓起娘來了!」陳夫人又瞪起眼楮來,「告訴你,你就是正一品誥命你還是我女兒!娘的話你敢不听?」
「哎喲!娘——瞧您這話說的。女兒這誥命不是也有您一半兒嘛!沒有娘哪有女兒啊!」陳婉笑著向母親撒起嬌來,她知道,母親並沒有生氣,而是以這種方式表達著心里的高興。
畢竟,自己的女婿年紀輕輕的就做到了正二品大員,連帶著使賦閑在家賣香團的丈夫也沾光跟著起復,而且起復後的丈夫的品級才和女兒持平,按照朝規,哪怕是自己的丈夫見了女兒,也得客客氣氣的呢!
在陳湜起復奉命進京陛見後。陳夫人便應女兒之邀來到了福州,幫助女兒照看三個小兒女,陳夫人嫌林府的丫鬟毛手毛腳的,好多事情都是躬身親為。一方面是她平日里細心慣了,一方面也是在安享天倫之樂。
在這個時代,並不是每個人家,都能享受到兒女繞膝含飴弄孫之樂的。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林語曦蹦蹦跳跳的拎著一把細長的槍口還在冒煙的小手槍進來了。
見到陳夫人,林語曦將槍在了桌上。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在陳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阿婆好。」
看到林語曦在自己面前忽然轉成了淑女,陳夫人適才心中關于的擔憂瞬間煙消雲散,滿心歡喜的將林語曦拉到了身邊。細細的打量起她來。
這個女孩站在那里,給人的感覺,就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個室內悄然的散開,慢慢的蔓延在每個人心頭。她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雅的徑自綻放,無論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視著她。她都象獨自置身在空無一人的原野中一樣,眼角眉梢,無不洋溢著自由浪漫的氣息。比起一般美女的眼楮不同,她的眼楮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蕩漾,仿佛無時不刻在默默傾訴著什麼;堅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孩子的俏美又有點男孩子才有的英氣。
「哎呀,哪怕是梁紅玉花木蘭,小時候怕也沒有語曦好看!」陳夫人拉著林語曦的手,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陳夫人並不知道,多少年之後,她所說的關于林語曦和林冠臣的話,會真的成為現實。
「阿婆,爹爹是不是會和阿公一道回來?」林語曦脆生生的問道。
「會的,會的!」陳夫人笑著點頭道。
听到女兒的問話,陳婉的心中瞬間涌起對丈夫的濃濃思念。
此刻的她,不會想到,父親和丈夫,會在北京,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踫面。
林義哲和陳湜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文祥府中。
此時的陳湜,听著林義哲和文祥侃侃而談海軍和海防,眼中滿是驚佩之色。
文祥因為急于要充實北洋海防,護衛京津,是以打算從英國購入「小鐵船」(即倫道爾式炮艇,以其船小炮大,中國又稱「蚊子船」),而在看了林義哲進獻的《西洋船炮圖說概要》和《外國師船圖表》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以多次召林義哲前來商議。因而這幾日文祥和林義哲談的,全是海軍和軍艦的話題。
日本自三國時代以來,就被中國稱為倭國,士大夫們對之動輒嗤之以鼻,對其不以為然。在當時整天高唱著「盛世」凱歌,做著「天朝上國」迷夢,四處充盈著虛驕氣息的中國社會看來,日本只不過是個化外的蠻夷。然而,就是這個一貫被中國瞧不起的東鄰小國,在學習了一些西方先進技術後,竟然肆無忌憚向中國發起挑戰,並打算侵佔中國的疆土,由此在中國社會引起的震動不啻于一聲晴天霹靂。海防建設的重要性、緊迫性得到凸顯。這一次盡管中國海軍戰勝了日本海軍,但中國海防的不足之處也暴露無遺。恭親王奕忻事後曾痛心疾首地在奏章中寫道︰「今日而始言備,誠病以遲;今日再不修備,則更不堪設想矣!」並追思自鴉片戰爭之後,中國盡管開展了部分旨在自強的事業,諸如建船廠、造軍艦等,但「人人有自強之心,亦人人為自強之言,而迄今仍並無自強之實,從前情事幾于日久相忘」。認為應當立刻拋開以往的成見,采取果斷措施,盡快加強國家的海防實力。
朝野間加強海防的呼聲日高,而京津一帶的海防不足則凸顯出來。在和日本達成和約的當天,林義哲便下令將「威遠」、「橫海」、「康濟」三艘巡洋艦和「飛鷹」號高速通報艦按照之前和李鴻章的約定調歸北洋統轄,此外還將成為船政水師練習艦的日本戰利艦「龍驤」號也借調給北洋,以充實北洋防務。這四艘軍艦的加入使北洋的海上作戰力量得到了極大的加強,但北洋地區的陸上防衛,形勢仍然不容樂觀,是以在海關總稅務司赫德向總理衙門熱情推薦推薦英國制造的新式倫道爾式炮艇時,一下子便引起了文祥等人的注意。
早在1874年10月23日,中國和日本緊張談判之際,取代李泰國擔任中國海關總稅務司的赫德經由上海向他在倫敦的忠實部下金登干發去了電報,稱中國方面打算外購軍艦。事實正是如此,在日本的強烈刺激下,繼中途夭折的阿思本艦隊之後,中國近代第二次外購軍艦的活動漸漸拉開了帷幕。與第一次購艦活動用于鎮壓國內起義的目的不同,這次購艦主旨相當明確,就是鞏固海防,抵御外侮。
其實就在日本侵略台灣,中國朝野上下為之震驚、群情激憤的日子里,這個西方人的身影就開始頻繁地在總理衙門出沒。身為英國在華利益的重要代言人,赫德敏銳地覺察到中國即將以日本為假想敵擴充海軍的跡象。這位久居中國,深諳中國官場之道的英國人明白這將是影響、控制未來中國海軍走向的重要契機。良機不容錯失,隨即他憑借其特殊的身份,開始與主管總理衙門的恭親王奕忻密切接觸,做起推銷英**艦的生意來。自阿思本艦隊事件之後,雖然在上海、福建等地耗費巨資,經歷了近十年的自造軍艦的嘗試,但中國的海防實力有了很大起色,建立起了一支西式蒸汽艦隊,但中國自制軍艦的數量還是太少,因而直接購買西方先進軍艦的提議此時悄悄開始佔據上風。
在中日兩國的海戰結束之後,鐵甲艦,巡洋艦,炮艦這三個艦種走進了中國人的視野。而喜歡夸夸其談的赫德,本人實際對海軍領域只是個略知一點皮毛的外行,將中國人對于外購軍艦的興趣挑起來後,赫德便急匆匆與遠在倫敦的屬下金登干商討具體如何推銷軍艦。而林義哲、沈葆楨、李鴻章、丁日昌等中國官員從自己掌握的海軍知識出發,急切想獲取的是威力巨大的頭等鐵甲艦。但這種軍艦造價過于昂貴,經歷二次鴉片戰爭和太平天國戰爭沉重打擊後,清政府國庫幾乎囊空如洗,一時無力負擔,而且大型軍艦對于操艦人員的專業技術知識也有極高的要求,遽難辦理。很快,赫德和金登干都注意到了當時世界上一種最新潮的軍艦,一種價格便宜,而且據說是大型鐵甲艦的「天煞」、「克星」的小軍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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