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比天光大了六歲。小時候的天光為躲避練功和父親的檢查,要不裝病,要不就躲在燼園深處,連飯也不吃。即便這樣,每次都會被捉到,然後不情不願的去練功。而父親出奇的對天光十分縱容。因此,在外人眼中,炎天光就是敗類,紈褲弟子。而只有天命知道,天光到底有多麼的天才.十歲的天光憑借自己的力量一舉收服了烈火神教的十二朱雀聖使和四大護法,成為烈火聖教最年輕的教主。
炎燼,那個光芒萬丈的王者,很少出現在燼園。而天光、天命的母親,則根本沒有進入過他們的世界。日子如流水般靜靜逝去,不管武林上有何腥風血雨,燼園永遠是那麼干淨明朗。
在年幼的天光心中,天命既是哥哥,也是父親。
在長大的天光心中,依舊如此。
那個穿著玄色長袍,笑起來眉毛微微揚起的高大英俊的哥哥,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神。
天命此時有些無法面對炎燼。風吹亂她的發絲,遮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但從他微微顫抖的身體上,可以看出他內心撕心裂肺般的痛。
炎燼看到滿身鮮血的炎天光,也是一陣驚訝。破天劍是她留下來的,也是滅天都百年不遇的絕世名劍。葬姬當年為了保護自己和天光,只身離去,只留下破天劍和滅天劍。
天光的傷勢的確不容樂觀。炎燼飛快的為天光點穴止血,並喂他吃下療傷的藥。但天命的呼吸已經十分微弱。
「命兒,為我護法。」一刻鐘之後,得到炎燼真氣支持的天光臉色好了很多,但仍然十分蒼白。此時的天光靜靜的倒在一片血泊中,瘦弱的身軀顯得蒼白又無力。
「命兒,快帶天命回燼園,青冥可以救他。我只是護住了他的心脈,能不能堅持到燼園就要看她的造化了。」炎燼繼續吩咐道。
「是,我不會讓天光出事的。」一眨眼的時間,天命身影已經消失在黃山之巔。
炎燼的內心十分煎熬。如果知道月姬的死會讓天光變成如今這副樣子。我想他會十分後悔吧。不,他依舊會選擇這條路。
即使殺掉月姬就等于毀了天光,從此,他將不會擁有無雙的笑顏,他將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之中,也會被武林中人追殺。只因為,她來自滅天都,而且有很大可能是葬姬的親生妹妹。與其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還不如一刀斬斷所有情緣,碧落黃泉,此生不復相見。
短短的二十年中,他從江湖上的無名小卒人人敬仰的武林之尊。他已經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葬姬,但是十九年過去了,他發動一切勢力去探尋葬姬的蹤跡,卻是無果而終。為什麼始終很少去燼園,為什麼那麼怕看到天光。葬姬離開時,天光僅僅六個月。如何忘卻,難回首,回首處,盡是殤。
任時光悠悠,滄海桑田。她始終芳影無蹤。仿佛是九天仙子,飄飄仙去。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如夢似幻,仿佛她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這是無絕。這麼說,是葬姬有消息了。
「參見燼主。」一身白衣的無絕群山掩映之中,飄飄若仙。
炎燼忍住內心的激動,沉聲問道︰「孤鶴把事情辦妥了嗎?」
「二莊主血洗江湖,武林正派死傷無數。各大派已經準備結成聯盟,剿滅烈火神教。孤鶴正在竭盡全力的阻止。」但效果並不大。這句話我則有絕卻是不敢告訴炎燼。
炎燼下句話打消了無絕的惶恐。「這件事我則有辦法。夫人有消息嗎?」這才是炎燼最關心的事。炎燼附在白衣書生的耳邊吩咐了幾句,吳舉人的臉色立即變得慘白如紙,清秀絕倫的眸中涌動著無邊的恐懼。還不等他從恐懼中恢復過來,便被一股濃烈的殺氣壓制的僵在原地。「燼主,小心!」
蓮香涌動,卻無半絲柔情。黑色的面紗如死神的微笑,較小的身材讓人懷疑她只有十七八歲。轉瞬之間,那黑色的魅影已化作死亡的利刃向炎燼攻去。
黑色的紗衣漫天狂舞,自是有無邊的風情。
黃山之巔,雲霧飄飄,兩道人影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仔細看,可以發現炎燼只是在不斷地防守,黑衣女子卻是步步緊逼,手心涌動的藍光在炎燼身上不斷地留下道道傷痕,炎燼被逼的半只腳已落在山體邊緣。萬丈深淵在層層雲霧下顯得神秘,幽深。
炎燼微笑著看著殺氣騰騰的葬姬,放棄了所有抵抗,葬姬的掌風狠狠地落在炎燼身上。炎燼身體如秋天的落葉向雲霧中飄去。
「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