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爍金
「楊楊今後怎麼嫁人了哦,我的臉都被她丟光了。」楊楊的媽媽皺著眉向她的一個最要好的親佷女訴著苦,「還有這不大不小的,該怎麼辦呢?她總是說這段時間是出去打工了,派送她回來的警察說的是她報案說是在江蘇哪個城市錢被小偷偷了,沒錢了,才找的警察。」楊楊媽說著說著又憂慮起來,「可我看她一天悶悶不樂的樣子,不像是去打工的樣子呢,她從來就不給我說什麼知心話,別人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可我的女兒就不像個女兒,倒像是別人生的。」
「我听人說倒像是被賣了的呢,關在屋里被天天打,該不是被打傻了吧。」楊楊媽的大佷女低聲說著,「我還听人說要被人挑腳筋什麼的,如果跑的話還會綁起來吊幾天,不給飯吃。」
正說著,楊楊走出了門,來看楊楊的親戚們用異樣的眼光瞧著楊楊,雖然臉上是微笑著,但那眼神卻如看大街上耍把戲的猴兒。楊楊分明地感覺到了這種眼光,那眼光如七月的驕陽烤灸著楊楊,立即轉身走進了地壩,走到她從小不知玩耍過多少次的野外,初冬的山野,野草衰敗,寒風刺骨,但那漫山遍野的紅桔樹卻依然青翠人傲,樹葉在寒風紋絲不動,偶爾抖動一下,似乎在笑傲著寒風力量的薄弱。
不遠處幾個上坡干活的女鄰居正湊在一堆小聲地談論著什麼,時不時瞧楊楊張望了一下,有一個還用手指了指楊楊。楊楊還沒走過去,一個身材寬大,但肉卻精少的短發婦女向楊楊喊到︰「喂,楊楊,來喲,我們問你呢。」
楊楊走過去,那些人便好拿出一副悲哀的臉來一齊安慰著楊楊,其中有一個是楊楊的大媽,她擠著滿臉的肥肉,堆出一個慈祥的笑臉關切地問道︰「楊楊,你這麼久沒回來,大媽真的好想你,只怕你遇到壞人呢。」
「沒遇到。」楊楊干脆地回答。
「我說的真的,楊楊,遇到壞人不要怕,」大媽依舊關切地問道,「我問你個事,有人說你是被賣了的,是不是啊。」大媽的眼中閃著一絲獵奇的眼神。
「是啊,楊楊,我們都關心你呢,告訴我們,我們幫你看看。」其她的人也立馬來了精神,伸長脖子等待著奇聞來飽她們的耳福。
楊楊看著那一張張嘴臉,立馬板起臉走了。
「還裝,以前她媽洋拽了,到處說她女成績好,這下出洋相了吧,看今後怎麼嫁人?哪個男人敢要?」
「你看,看那肚子是不是比以前要大些,可能女圭女圭都幾個月了呢!」嘰笑聲不絕于耳地傳來,並且故意說得很大。
楊楊眼中噙著淚快步走了回來。父親遠遠地看見了女兒的身影,心中一動,拾起了以前的歌喉,對著大山沙啞地唱起了自編的山歌︰
「挖不完的黃土,走不完的山喲;淋不完的雨水,種不完的地喲;曬不完的太陽,挑不完的糧啊——!流不完的淚水,流到心間;流淚有何作用啊——!只有加緊干。」
以前每當爸爸唱這首歌時,楊楊都覺得不是很押韻,十分可笑。爸爸當時唱得十分高吭宏亮,聲音在山間回響。
可這次楊楊卻听得和以前不一樣,听出了爸爸一生的蒼桑,爸爸的堅韌。
是的,流淚有何用呢,除了白白給人笑柄,又能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