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大華山派是岳不群最大的夢想,也是他畢生的心願。在這面前,任何攔路石都會被他想法設法給一腳踢開。
楊蓮亭是華山派最天才的弟子,也是他最疼愛,最寄予厚望的徒弟。
他將楊蓮亭視作光大華山不可或少的助力。
從恆山回到華山後,他便私下與楊蓮亭就朱宸濠一事有過一次密探。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苦口婆心勸楊蓮亭忍辱負重,隱忍十年。
但楊蓮亭一口拒絕了。
而楊蓮亭也在赴京之前再三囑咐他,無論他出了什麼事,他和寧中則都不要下山,免得被人半道伏擊。
但是,既然楊蓮亭不說,岳不群也不會冒著華山派滅亡的風險去與無為老祖正面交戰。因為黑木崖下與任我行一戰之後,岳不群深深知道與這個層次的高手有著極大的差距。
岳不群為了華山派可以不顧楊蓮亭的生死,但寧中則卻不會。
她的不僅將楊蓮亭視為弟子,更是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
她的孩子有難,她怎麼可能安心?怎麼可能無動于衷?
寧中則立時道︰「不!師兄,我一定要走上一趟,不然我不放心。一定是朱宸濠對他下手了,朱宸濠身邊有無為老祖,樂兒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岳不群勸道︰「師妹,樂兒下山前便與我就此事協商過。他吩咐了,讓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要下山,免得被敵人有機可乘。此時華山遭人襲擊不就是最大的明證,若是我倆都不在華山,恐怕其余弟子還有珊兒的安全都岌岌可危啊!」
對于此事,岳不群心中亦是很不好受,畢竟相處五年,他與楊蓮亭自有一份師徒感情。但為了華山派的生死存亡,他可以狠下心犧牲一切。現在他也只能盼著楊蓮亭吉人天相,度過這一關。只要楊蓮亭此時順利奪得狀元進入朝堂,到時無論是朱宸濠還是無為老祖都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手。
可惜,一直以來與他相敬如賓,對他言听計從的妻子此次卻是不願隨他的意。
當孩子有危險,護犢之心發作的女人是誰也攔不住的。
寧中則堅持一定要上京看望楊蓮亭,但岳不群絕不會允許。
一直以來相處和睦的倆人第一次大吵了一架,正好嚇到了殿外的令狐沖。
令狐沖亦是听到了楊蓮亭被人刺殺的消息,想來問師傅何時上京去,也好順便帶上他。但他還沒來得及進去問一聲,便在殿外听到了師傅師娘二人竟然在爭吵,而二人爭吵的正是為了楊蓮亭一事。
最後,岳不群與寧中則二人各執己見,不歡而散。而令狐沖此時也沒敢多嘴,他也很想上京去看望師弟楊蓮亭。但他知道,他的話不會比師娘有分量。
寧中則怒氣匆匆的回到了房間,她很想一個人上京,但一想到岳不群說的︰「難道為了樂兒,我們要置其他弟子和珊兒的x ng命于不顧嗎?」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雖疼愛楊蓮亭,但也不可能偏心至此。
「樂兒,樂兒…」寧中則喃喃念道,突然,她眼前一亮,霍然一聲站起身子。匆匆走出房門,神s j ng惕的看了看四周,而後快步離開了。
寧中則一邊走,一變不時的回頭四周探望,不久後,她竟是來到了思過崖。
走進洞內深處,來到了楊蓮亭平時的住處。
寧中則回過頭看了看,而後確定洞外無人跟人,便抱拳行禮,高聲喊道︰「寧中則求見風清揚師叔!」
頓時,寧中則的話語在洞內回蕩起來,但卻無人回應。
寧中則繼續道︰「寧中則求見風清揚師叔!請風師叔現身一見。」
靜!
依舊無人回答。
寧中則心中一急,咬牙道︰「請風師叔現身一見,師佷有事急事相求,是關于樂兒的。」
半響,寧中則耳邊傳來一陣嘆息聲,而後便听見有人道︰「那小子怎麼了?」
寧中則一怔,暮然回首。
只見一襲白袍,長須白眉的老者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身後。
雖多年未見,但寧中則一眼便認出了風清揚。
寧中則拱手行禮道︰「見過風師叔,風師叔,樂兒他上京赴考之時被人行刺,如今他身處險境,恐有x ng命之虞。師佷求風師叔出手相救樂兒。」
風清揚沒有答應,反問道︰「你是如何知曉老夫在此的?是他告訴你的?」
寧中則當即搖頭道︰「不,不是的,樂兒他並未跟師佷提過您的事。是師佷來此幫樂兒打掃之時無意中發現的。」
楊蓮亭將思過崖當成了住處獨居,但他經常在江湖奔走,有時甚至數月未歸。而思過崖平時基本無人踏足,寧中則便趁著空閑之時上崖來幫楊蓮亭打掃。
第一次進入洞內深處之時,她便看到了原本被藤蔓所遮擋的‘風清揚’三個大字。
風清揚這個名字曾經響徹江湖,對于同門的寧中則來說更是記憶猶新。
但那一次她並未聯想到風清揚隱居在思過崖。
她發現思過崖上除了楊蓮亭之外還有另一人是從楊蓮亭養了一缸金魚才開始的。
寧中則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
魚要進食。
但楊蓮亭許久未歸,那些魚竟然沒被餓死?連水也依舊清澈。
華山之上弟子本就不多,會來思過崖的更是只有一個跑來偷酒的令狐沖。
寧中則本也以為是令狐沖與楊蓮亭師兄弟之間感情深厚,在他不在之時幫著喂魚換水。為此夸贊了令狐沖幾句,但令狐沖一心只想偷酒填自己的肚子,根本就沒想過去填金魚的肚子。面對師娘的夸贊,他也模不清頭腦,他也沒敢欺騙視之為母親一般的師娘,便明言並不是他所為的。
從那時開始,寧中則才開始疑惑,到底平時是何人幫著楊蓮亭飼養金魚的?最後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相詢了楊蓮亭。
寧中則道︰「樂兒他並未將風師叔之事告知于我,但樂兒是個好孩子,也不願說謊騙我。只對我說是本門一個隱居的前輩,說你不願被人打擾,讓我保守秘密。從那時起,我便猜測,隱居在思過崖的就是風師叔您。」寧中則之所以會猜到是風清揚,自有她的道理,因為當年華山派劍氣倆宗內斗的前後的一段時間中,都發生了許多事,而風清揚便是當年的主角。有些事她知道的比岳不群還多。
風清揚看了看那魚缸中身姿奇異,s 彩絢麗的數十條金魚,不由苦笑。心道自己被楊蓮亭那個異于常人的怪胎給發現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被一些金魚給出賣?自己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寧中則突然跪在風清揚面前,懇切道︰「請風師叔求樂兒。」
風清揚皺眉道︰「不可能!老夫立下誓言,此生絕不離開思過崖,也不再見任何一個華山弟子!若非是你,老夫絕不會現身相見!」
聞言,寧中則不由磕了磕頭,又道︰「請風師叔求樂兒!」
應贊好為人,慈祥若親母。
寧中則正義凜然、膽識過人、武功了得,是武林不可多得的女中豪杰。
她的x ng子自然也有著剛烈高傲的一面。
但為了楊蓮亭,她卻不惜向風清揚下跪磕頭,只為求他出面相助,因為華山派只有風清揚不懼無為老祖,甚至不懼任何人。風清揚這個名字,哪怕是至今也還未有人忘記。
見寧中則如此,風清揚長嘆道︰「老夫早就知道那小子惹下大敵,否則以他的身手,就算是你和岳不群那小子二人聯手都難以拿得下他,怎麼可能會被人傷了心肺?怪只怪他被仇恨蒙蔽,好勇斗狠,戾氣過甚。」
寧中則當即道︰「不是的,師叔你不知道樂兒的身世,樂兒他並不是好勇斗狠之人,他只是為了幫朋友。」
聞言,風清揚一愣!
而後寧中則便將楊蓮亭的身世及生平一一相告。
他的身世,連看破世事的風清揚听來也不由肅容。
半響,風清揚嘆息一聲,道︰「你走吧!」
寧中則一驚,道︰「風師叔,你…」
風清揚擺手道︰「老夫不會下崖的。」一頓又道︰「若他能活著回來,老夫自然會出手相救。這已經是老夫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
京城楊府。
盤腿坐在石床邊運氣調息的東方不敗倏然睜開雙眼,j ng芒閃現,在這光線暗弱的地下室中頓如彗星略過一般。
連r 來,東方不敗是不是檢查著楊蓮亭的身體狀況。
以她的見識,自然知道楊蓮亭這種如動物冬眠一般的假死狀態確實是面臨絕境之時極好的保命秘法。
她知道這是以延緩生命活動來為自身爭取時間,但延緩不是停止,體能總會一點一點的消耗,隨之便得越來越虛弱。若是不能及時尋找到解藥,假死便成真死。
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那些大夫卻還是找不出解救之法,而平一指也沒半點消息,東方不敗不由越來越急躁。
東方不敗站起身,對雪千尋道︰「我們不能再這麼空等這在。」
※※※
楊府大門外。
雖然朝廷之上的焦點都關注在了會試舞弊案上,而對楊蓮亭這宗‘江湖恩怨’興趣乏乏。但依然有人鍥而不舍的潛伏在四周,監視著楊府的一舉一動,而這些人有些便是錦衣衛,他們的頂頭上司卻是顧長風。
顧長風本也是出身江湖,出于直覺,顧長風一直覺得楊蓮亭被人行刺一事大有蹊蹺,因為楊蓮亭表現得太過平靜,這不該是一個身中劇毒,隨時可能喪命之人該有的表現。
突然,眾人只見一身錦衣藍衫的東方不敗抱著一人匆匆走出楊府,極快的將人放進馬車,而後立時策馬揚長而去,朝著城門的方向奔馳。
四周的探子雖未能看清她所抱之人的容貌,但那一身衣裳卻是楊蓮亭的裝扮。
「駕!」
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揮舞著馬鞭鞭撻在馬臀之後,出了城門後,她一路奔馳了許久。
「希律律…」
當來到一處無人的郊外之時,東方不敗頓時一勒馬。
因為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嗡…嗡…嗡…」
在東方不敗勒馬之時,便听得幾聲尖銳的破空聲,卻是有人對著她sh 出了弩箭。
「只有七人?」東方不敗嘴角一掀,冷冷一笑。
呼的一聲,便從馬車駕座之上一躍而起,身形鬼魅,忽左忽右,與sh 來的箭矢卻是正好擦肩而過,未能傷其分毫。
眾人只覺眼前有一團藍s 的物事一閃。
「當!」
突然,眾人听得一聲刀劍落地之聲。
循聲望去,便見一同伴身首異處,鮮血從脖子上直直噴灑而起,接過身子緩緩倒了下去。
而那一身錦衣藍衫,如翩翩公子一般的美少年此刻臉上掛著冷酷的笑容,手中拎著一個人頭。
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便被殺了一個同伴,而他們連她是如何出手的都沒能看清,不由心中寒意頓起,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時,卻有三人沖向了馬車,因為馬車中人才是他們要刺殺的目標。
「砰!!」
忽然,一聲嬌喝,那上前掀開馬車車簾的刺客便倒飛了出去,倒在了地上,刺客捂著咽喉,但卻鮮血宛若決堤的大壩一般,止也止不住。不一會兒,刺客便停止了抽搐,沒了x ng命。
這時,東方不敗如同扔掉垃圾一般,將手中人頭一拋,冷冷道︰「留下幾個活口。」
立時便有人應道︰「是!」話音清脆,但卻是女子聲音。
馬車走出來一人,衣服是楊蓮亭的,但人卻是雪千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