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亭蘇醒了,這個消息很快便被他所有的親人和舊部下屬獲知。
六年多的等待,終于等到了奇跡發生的這一天。
楊蓮亭的死而復生,令眾人心中再次對他充滿了敬畏和崇拜,因為他做到了凡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一直伴隨在楊蓮亭身邊,研究著他病情的大夫更是激動不已,楊蓮亭的死而復生,讓他們仿佛看見了長生不死的可能。
然而,這樣靠假死來躲過時間侵蝕的另類長生不死之法是否真正值得去嘗試?又有誰能想楊蓮亭這樣有大機緣?
身邊的親人以及整個世界都經歷了六年多的時光,多了六年多的喜怒哀樂,而楊蓮亭的意識卻早已經停駐在了假死的那天,不但沒有與眾人一同經歷這六年多的風雨,甚至他的記憶更是丟失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y 語淚先流!
而對楊蓮亭來說,是物已不是,人亦非。甚至他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
兩千多個r 夜對于活人來說都是一段漫長的時光旅程,而對沉浸在孤獨與黑暗中的楊蓮亭來說則更為可怕,可怕到令人迷失、令人崩潰。
一開始他還能靠自己的意念堅持著,愛恨情仇,每一樣都令他刻骨銘心,並發出莫大的信念,然而再堅強的人置身于永恆的孤獨與黑暗之中,最終一樣會被磨滅掉任何信念。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想象的到那是多麼的痛苦,在假死的這兩千多個r 夜里,楊蓮亭的意識一直在無邊的黑暗及永恆的孤獨之中徘徊,偶爾經歷一些支離破碎的夢境,一場接著一場,一r 復一r ,經歷的夢境卻沒在他腦海之中留下半點痕跡,不多時便忘得一干二淨。
到了最後,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不會想,就像未出生之時一樣。
然而,他現在能蘇醒,已經是萬幸之事了。
蘇醒過後再次因虛弱昏迷的楊蓮亭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渾渾噩噩,思維還有些混亂的楊蓮亭緩緩的睜開雙眼,一見自己未著寸縷,赤條條的躺在地上,便猛然坐立起身,銳利的目光頓時掃視著四周。
「我這是在哪?」
見自己身處在地牢之中,楊蓮亭當即在腦海中浮現一個疑問,隨即便立時覺得頭疼y 裂。
支離破碎的海量記憶變換成無數的畫面沖擊著他的識海。
他的意識雖已回歸,但他兩世的記憶卻是太過龐大,短短三天的時間還無法令他全部恢復,以致于記憶有些混亂破碎。
楊蓮亭當即盤腿而坐,運轉內力,調氣運息。
倏然間,楊蓮亭難以置信道︰「怎麼回事?我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這不可能啊!沒有數十年的積累,根本修煉不出如此深厚的內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即,楊蓮亭定下心神,摒棄一切雜念,合閉雙目,觀窺體內。
半響,楊蓮亭睜開雙眼,喃喃自語道︰「先天元j ng,怎麼會這樣?只有尚在胎中的嬰兒才會有先天元j ng,出生之後就慢慢消散了,只有極少數天賦異稟的才能保留長久,但若沒有經過修煉,也一樣會消散。我以前都沒有,如今怎麼可能還保有先天元j ng?」
這時,楊蓮亭看著自己的身體,卻是發現自己以前的那些傷疤全消失的無影無蹤,肌膚晶瑩剔透,宛若嬰兒一般吹彈可破。
楊蓮亭猛然一怔,心中想起一個難以接受的念頭,暗道︰「難道我又穿越重生了?」
「我什麼時候死的?我幫園子報仇了沒?」
「啊!!為什麼?」
思及此處,楊蓮亭嘶吼一聲,心中悲痛y 絕。他本就是帶著一世的不甘和悔恨在流亡海外之後遇害,穿越重生了一次,如今想到自己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換了一個身軀,連自己什麼時候死的都不清楚,心中充滿悲憤。
不一會兒,只听砰的一聲,一道鐵門被打開了,幾道人影急匆匆的沖了進來。
「公子…」
「公子!你醒啦?」
「老師!」
聞言,楊蓮亭霍然抬起頭來,看向沖進來的四人,頓時一愣。
七年過去了,幾位大夫都蒼老了不少,而李言聞卻是越加成熟了。但四人變化不大,楊蓮亭思慮一陣,便沖上前,驚喜道︰「李大夫、林大夫、方大夫,還有郁文,是你們!是你們嗎?」
「是,公子,是我!」
「是是是,是我們!」
「太好了!老師,你終于恢復啦!」
四人無不歡喜道。
楊蓮亭不由激動道︰「太好了,太好了,我還在,我還在…」隨即又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在這?這里又是哪?」
聞言,四人一怔,暗嘆一聲,心道楊蓮亭的記憶還是沒有全部恢復。
李言聞頓時苦笑道︰「老師,你受了重傷,經脈斷裂移位,內力枯竭,丹田萎縮,y n陽二氣失衡,導致周身氣血不暢,五髒六腑衰竭,不得不陷入假死,變成了活死人,才爭取到時間幫你治療傷勢。」
楊蓮亭越听越心驚,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受到了這麼嚴重的傷勢,而且竟然還沒死,但這一想頓覺大腦一陣劇痛,腦海閃現過許多模糊不清的畫面。
四人見楊蓮亭雙手抱頭,神情痛苦,頓時驚呼道︰「公子你先別勉強,現在你什麼先別去想,以後會慢慢恢復記憶的。」
楊蓮亭咬著牙,問道︰「這一次,我沉睡了多少天?」
四人對視一眼,便由李言聞開口道︰「老師,算上今天,一共兩千三百二十八天。」
楊蓮亭難以置信道︰「什麼?怎麼可能?我沉睡了兩千三百二十八天?」
李言聞苦笑道︰「是的,整整兩千三百二十八天,老師,你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奇跡。」
楊蓮亭怔怔發呆,喃喃道︰「兩千三百二十八天,我一覺睡了兩千三百二十八天。」
這時,李大夫道︰「公子,先別說了,我們先為你號一號脈,看一看你的傷是不是痊愈了。」
聞言,楊蓮亭便回過神來,將伸出欄桿,隨即又一頓,有些尷尬的看向李言聞,道︰「郁文,快,去給我套衣裳過來。」
此時,楊蓮亭才想起自己身無寸縷,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也不好意思光著站在人前而坦然受之。
「咕咕…」
這時,楊蓮亭的肚子也發出了一聲抗議。
四人頓時恍然,李大夫道︰「對對對!言聞,先把門打開,再去給公子拿套衣裳和一些食物來。」
隨後,楊蓮亭轉過身拿起被子先裹住了身體,讓三位大夫為他號了號脈。
不一會兒,率先號脈的李大夫驚喜道︰「痊愈了,都好了,公子的傷勢都好了,不但經脈恢復,連心肺之傷也好了,異種真氣也被公子你化解了。」
楊蓮亭點頭道︰「不但如此,我的內力竟然變得異常深厚,而且我的體內怎麼會還存有先天元j ng?」
李大夫驚呼道︰「什麼?先天元j ng?公子,讓我再號一號脈!」接著,李大夫又是搭著楊蓮亭的手腕一號。半響,便驚異道︰「公子體內真的是有先天之氣。」
另外兩位大夫隨即也號了一號脈,得出的結論也是跟李大夫一模一樣。
楊蓮亭的傷痊愈了,而且身體非常健康,一點點隱患也沒留。
楊蓮亭道︰「你們把我的假死之前的一切說一說,你們是怎麼幫我治療的。」
而後,三人便將楊蓮亭六年多前的傷勢,及他們決定的治療方案一一講訴。
「重傷頻死…菩斯曲蛇…身死神活…青青修煉《紫霞神功》和《乾坤大挪移》才救了我?」
「乾坤大挪移…乾坤大挪移…是朱祐樘送我的,小七,陸清的婚禮,他們兩個已經成親了?」
隨著三人的述說,楊蓮亭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回憶起來,雖不完整,但卻令他慢慢的想起一些事情來。
李大夫嘆道︰「當年,我們十人與公子你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探討,根本沒能研究出一套能確切得以實踐的完整理論,但公子你時r 無多,別無選擇,只能放手一搏。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公子乃天眷之人,受上蒼庇佑,化險為夷,破繭重生,實乃萬幸,萬幸啊!」
楊蓮亭久久未語,隨後便想著自己到底是怎樣靠著一套不完整理論死而復生的,自己的身上又到底為什麼出現如此變化。
良久,楊蓮亭喃喃道︰「難道是自愈再生。」想到自己體表生長了一層似膜似殼又似鱗片的物質,封堵了周身j ng孔,又蛻變蘇醒,楊蓮亭便想到了一個可能。
生命的起源至今無法得知,但生命的演化和發展,楊蓮亭還是略知一二的。
單以人類來說,便是從雌雄細胞結合,經過多次細胞分裂和細胞分化後形成胚胎,再發育出大腦,身軀四肢和各個器官。人身上的一切在誕生之前,便在母體之中發育生長。
一個普通人本身存在著修復損傷,自愈傷口,器官再生的能力。如同肝髒,在切除了四分之三後,剩余的肝髒在不久可以再生。
而楊蓮亭亦是認為針灸治病的原理是以銀針刺激經絡上的穴位,激發身體的自愈能力。
醫學上來說,以普通人的自愈再生能力,身上的重要器官及四肢無法是無法再生。但這是相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只是還沒破譯其中欠缺的關鍵,不代表這一切不可能。
「若人能處于一種如同尚在母體之中孕育的胎息狀態,回溯本源,從新生長呢?」
楊蓮亭對三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認為自己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物質,形成了那一層‘鱗片’覆蓋住周身j ng孔之後,便進入了一種奇特的‘胎息’狀態。
如同生命胚胎尚在母體,卵生動物猶在蛋殼之中未孵化一樣。
他是名副其實的月兌胎換骨,自我重生,獲得了一次新生。
楊蓮亭道︰「只有這樣,才能很好的解釋得通我體內為何會生出先天之氣和肌膚再生。但究竟是什麼原因使我發生這樣的變化,我卻是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楊蓮亭之所以有如此猜測,也是因為他發現自己體內的先天元j ng,和身上原本的傷疤都消失了,都有這樣大膽的推斷。至于原因,楊蓮亭認為沒有j ng密的高科技設備去一一細細檢查,就算是愛因斯坦和達爾文在他面前幫他想,恐怕也無法說出具體原因來。
聞言,三名大夫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深思。
當然,楊蓮亭還有一個想法,以他的理解,便是他自己克隆了自己,身體新生的一切,吞噬並代替了舊有的一切,或者只是表面能看出的一部分。
但不論原因如何,楊蓮亭重生了,這就是一個事實。
而且他還得到了莫大的好處,長年服用大量的菩斯曲蛇本身便已能令他氣力大增,而陸青青六年來還為他疏導真氣溫養筋脈,再加上他本身就介于生死之間徘徊,又進入了那種摒棄一切念頭的‘胎息’狀態之中,令他體內滋生出先天元j ng。
種種巧合,或者說機緣之下,正正暗合了修煉道家內功的一切關鍵及無比優越的條件,令他體內的紫霞神功自行運轉之時發生了奇異的變化,融合了服食蛇膽產生的內力、陸青青輸入的紫霞真氣,以及體內的三道異種真氣,再加上可遇而不可求的先天之氣,氣就神交,混元歸一,八脈俱通,任督自轉,讓楊蓮亭一躍成為當世內力最深厚的絕頂高手。
真可謂是︰顛倒y n陽生死,逆奪乾坤造化。
忽然,楊蓮亭挺起頭來,看向通道。
不一會兒,便見一前一後,一紫一黑兩道人影極快的沖了進來,出現在楊蓮亭面前。
「姐夫!!」
陸青青一臉驚喜,激動的撲到楊蓮亭身上,抱住了他,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姐夫,你終于醒了!」
楊蓮亭一愣,愕然道︰「子衿,你怎麼叫我姐夫?」
聞言,陸青青頓時臉s 一僵。
這時,楊蓮亭看向另一人,隨即嘴角一勾,道︰「落塵…」忽然,又是一怔,駭然道︰「落塵,你的右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