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琳玉的動作很細微,除了姜佩雯這個一直盯著她看的人以外,似乎沒有人發現她的小動作。
姜佩雯頓時瞪大了眼,我靠,這樣也行!
「李麗珍!」那男子爆出一聲大吼,急忙快步走到盧琳玉身邊,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臉柔聲道,「琳玉,你沒事吧?」
盧琳玉眼眶通紅,淚珠兒要墜不墜,那模樣要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就在鄒行心疼不已,準備上前教訓那叫李麗珍的少女時,盧琳玉一把拽住鄒行的手臂,咬著唇搖了搖頭道︰「沒事。」
鄒行嘆了口氣,腳步輕輕移了移,頓時離盧琳玉更近了,身子幾乎挨到了一塊,相信若不是有旁人,鄒行定會將盧琳玉攬到懷里好好安慰一番。
兩人親密的模樣頓時讓李麗珍氣的臉都紅了。
「鄒行!」她瞪著眼,尖叫著揚起手準備再給盧琳玉一巴掌。
可是她才揮出,手便被鄒行牢牢的扣住。
李麗珍不過是一弱質女子,無論力氣還是敏捷性都遠不是鄒行的對手。
「李麗珍,你瘋夠了沒有!」見到心上人被打,鄒行頓時沒了耐心,他死死的扣住李麗珍的手,厲吼道。
狂怒之下,鄒行明顯沒有控制力道,李麗珍疼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可她還是倔強的沒有發出半點痛呼。
「鄒行,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放開我。」她尖叫著。
鄒行冷冷的說道︰「放開你?除非你答應不得再針對琳玉。」
李麗珍雙眼頓時瞪圓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鄒行,最後發出一聲低喝︰「休想!」
而這是,李麗珍身後的中年婦女急忙沖了出來道︰「鄒少爺,你這是干什麼?我們家小姐可是你的未婚妻子,你竟然為了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對她動手!你魔障……」
那中年婦女還未說完,鄒行便打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都是你這刁奴在那搞風搞雨!什麼未婚妻子,我已經退婚了!」
他看著李麗珍神色冰冷,話語中更是毫不憐惜。
鄒行的話瞬間擊碎了李麗珍的最後幻想,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用力的掙扎著,但奈何鄒行用力頗大,她掙扎了許久都擺月兌不了,只得狠狠的瞪著幾乎將臉放在鄒行肩上的盧琳玉,尖叫一聲,抬起右腳便往她身上踢去。
李麗珍這一腳又急又猛,鄒行見狀急忙松開扣著李麗珍的手,拉住盧琳玉一側,但饒是如此,他的腿上也被踢了一腳,白底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明顯的腳印。
頓時鄒行的臉黑了,她用力的朝還要沖上來的李麗珍一推,冷冷的說道︰「李麗珍,你要瘋回李家瘋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李麗珍被這一推,身子連連後退,還好後面的婢女婆子及時走了上來將她扶住。
可雖然沒有摔倒,但見自己所愛之人如此對待自己,李麗珍臉色發青。
「鄒大哥……算了,別這樣,李妹妹也是因為歡喜你才誤會的……」這時,伏在鄒行肩膀上的盧琳玉忽然抬起頭道,「說到底是我行事唐突,若是我事先告訴李妹妹邀你相商店鋪的事,也不會出現如此情況……」
說到這,她還輕輕抽泣了幾聲,那模樣簡直讓看者憐惜。
兩相比較,李麗珍那潑辣模樣簡直沒得比,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也漸漸響了起來。
「原來退婚了啊,說起來這鄒少爺已經好幾次表示不滿意這門婚事了……」
「可不是嗎?這樣嬌蠻、還動手打人的女子,誰願意娶……」
「是啊,那盧小姐可是個大美人,心底又善良,來咱們欽州可做了不少善事,若要我選也選盧小姐了……」
「這種女子,心腸歹毒,誰敢要啊!」
「听說盧小姐家在涇陽,不過名聲不太好……」
「你知道什麼?那都是他堂兄做的好事,和盧小姐半點關系都沒有,听說她堂兄不僅搞垮了家中的生意,還派人來逼迫盧小姐,若不是遇到鄒少爺,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這事我知道,所以盧小姐對鄒少爺一直感激有加,但兩人卻沒有半點逾矩之處……」
「……」
姜佩雯越听眼楮睜的越大,什麼沒半點逾矩之處,我還發乎情止于禮呢!都已經XXOO了啊!XXOO了!
知道不!
還有什麼她堂兄搞垮了家中的生意,就盧家那些人的手段給盧琳玉提鞋都不配,知道不?還逼迫她!還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鄒行!我呸!
眼楮瞎了麼,這是典型的仙人跳!懂不!
要說沒有盧琳玉的安排,這李小姐能順利找到這,她就不姓姜!
不過顯然沒人听見姜佩雯的心聲,他們繼續訴說這盧琳玉的無辜,譴責著李麗珍的刁蠻,直說的李麗珍臉色有青轉紅,全身發抖。
雖然對盧琳玉極為不齒,但她不得不承認這人不愧為女主,這表明功夫做的真是太好了,一個外來戶而已,竟然做到讓人這樣交口稱贊……
嘿嘿,不過遇到了她!
姜佩雯勾了勾嘴唇,忽然朗聲道︰「我覺得各位此言差矣。」
她這聲音很大,清冷有力,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眼光,就連房間內的人都轉過頭向她望來。
姜佩雯背著手,輕輕搖了搖紙扇,臉上掛著適當的笑容,在眾人贊嘆的眼光中跨進了屋內。
「在下認為,李小姐此行為雖然不很妥當,但也沒如此不堪。要知道女子這一生除了父母,最重要的便是夫君、子女和家庭,可現在李小姐在短短的時間內,未婚夫婿背叛了她,家庭夢碎,未來不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是這樣一個弱質女子,就是一個男子也會承受不住打擊,憤怒怨恨起來。」姜佩雯瞥了眼直直的望著她神色發僵,只有淚水無聲的滑下臉龐的李麗珍道,「听聞眾人所言,盧小姐是涇陽人士,只是幾個月前來到欽州,相反李小姐家境優厚,若是李小姐真是心腸歹毒,她要對付盧小姐何須這樣親自動手,只要她隨意安排一下,怕是有千百種法子可以應對吧。」
說到這,姜佩雯冷冷的看了眼臉色有些發白的盧琳玉道︰「李小姐不僅沒有,反而這樣直接質問,雖然言行有些失當,但卻不失率真的表現,何來心腸歹毒一說?再說盧小姐既然知道鄒少爺有婚約在身,就應該謹言慎行,何故這樣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白白招人誤會。」
自從姜佩雯出現,盧琳玉便一直盯著她,直到姜佩雯話一完,盧琳玉的身子更是重重的一抖,雙眼死死的看著姜佩雯,連繼續做戲都忘了。
而她的表情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成了被人拆穿心思的憤怒,方才大肆譴責李麗珍的人訕訕的閉上了嘴。
姜佩雯瞥了眾人一眼,看向那嘴唇直抖,感激的看著姜佩雯的李麗珍,嘆了口氣道︰「快回去吧,下次別這樣沖動了。」
李麗珍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抽噎著好一會也沒說出半個字。
而她身邊的媽媽見狀急忙扶著她向姜佩雯躬身道︰「多謝公子仗義執言。」
「扶你家小姐回去吧,以後多勸勸她,婚事雖然沒了,但日子還要過不是,這樣搞壞了名聲,可沒什麼好處。」
「是,是。」
李家眾人離開,周圍先大放厥詞的人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此處,急忙退出。轉瞬間屋內便直留下了姜佩雯三人。
姜佩雯瞅了眼還緊緊盯著她的盧琳玉和眼神變幻莫測的鄒行,嘴角輕輕一勾,甩了甩袖子便要轉身離去。
可她還沒走到門邊,盧琳玉的聲音便響起。
「你姓姜。」這不是個問句,而是帶著肯定。
姜佩雯聞言轉過身,淡淡的笑了笑道︰「盧小姐果然聰明,在下的確姓姜。」
她的話音剛落,盧琳玉那姣好的眉毛剎那間皺起,嘴唇抿的死死的,看著姜佩雯的眼神剎那間布滿了怨恨,好半響才道︰「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姜佩雯嘴唇一翹,不愧是女主,這般沉的住氣。
「是嗎?」姜佩雯道,「這麼說來,我也覺得盧小姐很是眼熟。」
盧琳玉深深的吸了口氣,突然緩步走到姜佩雯身邊道︰「我知道你是誰!」
估計是顧忌鄒行在側,她的聲音很低,只夠兩人听見,但每個字都是仿佛從牙齒中蹦出來的,話語中含有的厲色和怨恨更是一覽無遺。
「你別以為就憑著三言兩語便能打擊到我,姜佩雯,既然來了欽州,那咱們走著瞧。」
姜佩雯輕輕一笑,手中的折扇搖了搖道︰「多謝盧小姐美意,雖然我很想和盧小姐這樣的美人把酒言歡,可惜在下不日便會離開欽州,哎,可惜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看著盧琳玉的眼神有些興味有些可惜,那模樣活月兌月兌一個因和美人失之交臂而惋惜的俊逸公子。
說到這姜佩雯看也沒看一旁臉色剎那間一沉的鄒行,微微湊過頭,在盧琳玉耳邊輕聲低語道︰「昨晚,湖心島,我看見了。」
她話音剛落,盧琳玉的臉色頓時慘白,就連手臂都有些微微顫抖。
姜佩雯瞥了眼不遠處臉色陰沉的鄒行接著道︰「穩住啊,你的情郎可還在這。」
說完她抬起頭,眼神輕輕的掃過鄒行,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然後她的頭俯的更低了,幾乎湊到了盧琳玉的耳邊,她嘴角微揚,紅唇輕動,再配上他那俊逸的打扮和樣貌,兩人此時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情人間的低語,讓人賞心悅目。
「只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昨夜那個風塵味四射、叫聲不斷的女子竟然是曾經高高在上的盧小姐,嘖嘖,真是世事難料啊!不過盧小姐的肌膚還真不錯,怪不得讓情郎把持不住。」
說到這她低低笑了兩聲,然後拂袖轉身離去。
他的步伐優雅,氣質光華,一抬手一投足都帶著世家公子的高傲和瀟灑。直到她的身影走出房門,和門外一個高大的人匯合離去,盧琳玉才收回目光,美麗的臉龐上青白交錯,微微低垂的眼眸中夾雜著無比的怨毒仇恨。
盧琳玉死死的攥緊著拳頭,若不是重生的沉澱,經歷過死亡,她此時怕早已壓不住心中的怒火,饒是如此,她也覺得胸口漲的生疼,一股腥甜沖了上來,還好她咬緊了壓才生生的壓了下去。
竟然被看見了!看見了!
而且是被她!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殺意!
如果不是她,盧家的名聲何以敗壞?
如果不是她,她幾年來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財力、人際關系何以在一時間幾近崩塌?
如果不是她,她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何以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被人打擊的毀于一旦?
雖然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也不知道在那涇陽何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將盧家的產業搞的生存不下去。
但若不是姜佩雯去擊鼓鳴冤,盧家又怎能受到牽連!
她又何須離開涇陽,來這人生地不熟的欽州發展。
她又何須討好這個樣貌不佳、身份不夠,只有一堆臭錢的鄒行!
都是她!
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
若非如此,她現在定能跟著展雲峰去了京城,到了那里,憑借自己的美貌手段,借著安陽侯府自己定能遇到各種高貴之人……
可是現在全破碎了,不僅如此,就連本來對她還不錯的安陽侯夫人都急急忙忙帶著展雲峰回京,听說還請求皇上指了婚……
一想到這,盧琳玉的手攥的更緊了,就連指甲戳傷了手心也沒察覺。
盧琳玉的心里雖然依舊掀起了狂風暴雨,但眼中的怨恨卻收的很好,除了那臉色有些發白,微微低著頭以外和平常幾乎沒有什麼不同,但卻沒想到她這低垂的眼眸落在一旁的鄒行眼中,卻成了因和那俊俏公子不能相交的失落。
剎那間,鄒行那本來就陰沉的臉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