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進,數日下來,音紅袖與鏢局中各人慢慢變得熟絡。
只要莫子楓得空,她便會主動與他聊天,有時也會听听其他鏢師和鏢徒談一些江湖趣聞。
她一刻也不肯讓自己的思想閑置下來,因為一旦頭腦擱淺,她就會想起長安的那座大宅,想起那個身上有著淡淡青草味的男人,想起那張永遠微笑的臉!
關于她為何要離開上官府,他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雖然僅是點到為止,但她明白他是十分想了解這個原因。
這不是什麼**,她沒必要守得像秘密,所以她或多或少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莫子楓也知道了有一個叫蓮兒的女子存在,這個女子讓紅袖最終選擇了離開……
這一日,隊伍行至月狼山。
莫子楓勒住馬韁,突地一臉嚴肅,轉首言道︰「前面就是月狼山,我們要打起精神,萬分警惕,盯住自己所在的方向,防備有埋伏!」
齊刷刷的一聲「是」!
眾人臉上都凝了霜般的嚴峻,不停的左右觀望,氣憤即刻變得很緊張。
音紅袖感覺到了一股懼意,可是他們在怕什麼?
明白她的想法,莫子楓遂開口,「月狼山里有個狼王寨,寨里有一伙強盜,凶殘成性,狼王寨剛剛建山一年,就殲滅了相鄰山頭的山賊,其凶猛可見一斑。一年里,凡是從此走鏢的,沒有幾個能順利通過,多數人慘死在這里,這月狼山下遍處都是鏢師鏢徒的尸骸。」
一絲寒冷從腳心躥起!
音紅袖的手顫了一顫,接著問道︰「金槍鏢局黑白通吃,也怕他不成?」
「‘金槍’二字享譽中原一帶,這等荒夷之地一年也許都不會走一趟,與這里的山寨甚少打交道,不過,一般听到‘金槍’的名號都會有所禮讓。此番是我第一次押鏢經過月狼山,還不知這狼王寨肯否賞分面子?」
只「哦」了一聲,音紅袖沒再問下去,看來此行吉凶摻半。
他也不再言語,吩咐一聲「啟程」,隊伍又繼續行進。
音紅袖走在他身側隔著一匹馬的距離,側過臉朝他望去,這一望給了她不小的震撼,她看到了一張結了冰的臉和一雙釋放著森然寒氣的銳眸。
這是他嗎?那個溫軟得如女子般的莫子楓?
正詫異的瞬間,一股陰風從背後刮過,卷起塵土飛沙,打在臉上、身上,一陣麻麻的疼痛。
馬兒嘶鳴著揚起前蹄,不住的原地打轉。
音紅袖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她預感到了什麼!
待風過沙息,莫子楓對著空無一人的山谷朗聲道︰「金槍鏢局莫子楓,見過狼王寨關老大,此番運鏢路過寶地,還請關老大行個方便,日後在下定登門造訪,不知關寨主能否賞個薄面?」
「哈哈哈——」
一串笑聲響徹山谷,來回飄蕩,馬兒又開始不安地走動。
接著一個豪放的聲音響起,「原來是享譽中原武林的金槍莫家,幸會幸會。」
「關寨主客氣了,還請關寨主行個方便。」
「沖著‘金槍’的名頭,今天就給你個面子,貨留下,人可以離開。」
幾個鏢師鏢徒互看一眼,一個鏢師道︰「好大的口氣!貨留下,我們拿什麼去交差,豈不毀了我‘金槍’的聲名!」
「對,沒錯,人貨都不留。」一個鏢徒附和。
「哼!毛頭小子不知深淺,你去打听打听,我狼王寨取貨何時留過活口?讓你們走人,算是給足了面子!」這個聲音雖不及那關老大底氣十足,但也透著一股粗獷。
音紅袖的手心微微滲出了汗,她看看莫子楓,他臉色鐵青,一雙眸子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多謝二位美意,莫家不會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莫子楓冷言。
「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第三個聲音,同樣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