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升突然大笑,「四妹,縱使三哥不逛青樓,你也不能說我對女人沒興趣吧!」
音紅袖「嘿嘿」干笑了兩聲,「我是隨便說的,還不是怕你被那兩個女人的香粉味給嗆到!」
「方才我沒被嗆到,倒是四妹你好像打了個噴嚏。」他調侃。
她眯起眼楮,打量著他,「莫不是三哥你對那女人有興趣?也難怪,那綠柳說話的時候,聲音甜的人骨頭都酥了。」
劉升咳嗽了一下,被她打量的渾身不自在,「這個——」
她暗自偷笑,跟她斗嘴,三哥還是差了一大截,除了上官雲簫,還找不出可以和她‘抗衡’的第二人來。
上官雲簫!
這個名字,已經被她封存在了心底。
吐了口氣,她轉移了話題,「三哥,我們就去那所謂的‘留香閣’會一會楊寒煙!」
看了眼門上的牌匾,音紅袖心底冒出了一股無名火,叫了留香閣也就罷了,用了她的名號也無所謂,可氣的是竟砸了她的招牌。
「老板娘在嗎?」她揚聲問道,語氣里有著些微的怒意。
「我就是。」溫婉的聲音。
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衫的女子迎了上來,發型、衣飾十分樸素。
這個女子給音紅袖的第一感覺就是︰賢良淑德!原本的怒氣頓時消了一消。
正要開口詢問,身後傳來一個粗厚刁鑽的女聲,「楊寒煙,你想好了沒有,是給我銀子私了,還是你想蹲大牢?」
絕對是醉花樓的老鴇!音紅袖不用回頭都猜得到。
「二位請稍坐。」楊寒煙對著劉升和音紅袖歉意地笑了笑,並示意二人坐下。
劉升笑著點點頭,和音紅袖坐到了一邊,音紅袖未語,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個楊寒煙怎麼‘毀了’人家的醉花樓,權當看戲了。
老鴇看了一眼二人,轉過頭繼續凶巴巴的高聲道︰「楊寒煙,你害得我醉花樓的客人都跑光了,你倒是給我一個說法!」
楊寒煙垂著眼,「錢媽媽,您開個價吧!」
老鴇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很滿意地說道︰「那就是說私了了,早說不就結了。」
老鴇伸出十個手指,然後又翻了一下。
呵!不愧是姓「錢「啊!這十個手指翻了一翻,絕不會是二十兩,也不可能是二百兩!音紅袖心里暗忖。
接著,音紅袖就看到楊寒煙的身子晃了一晃,腳下一陣不穩。
「錢媽媽,這,這也太多了吧,我哪里有那麼多銀兩,就算抵了我這鋪子,也湊不上兩千兩啊!」楊寒煙說著,聲音里有著著急。
「你要知道,織雨可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我在她身上花的又何止兩千兩,你現在把她給毀了,也就是毀了我的醉花樓,這兩千兩已經算是少的了!」老鴇粗著嗓子叫道。
「錢媽媽,兩千兩不是小數目,寒煙真的沒有那麼多錢,您再寬限些時日,等鋪子賣了,再加上我的積蓄,都給您,您看如何?」楊寒煙乞求著。
「哼!醉花樓五日沒開張了,東家催著我繳租,我寬限你幾日,誰來寬限我幾日?」
楊寒煙低頭想了想,轉身進了內堂,老鴇伸頭看了看,眼底就有了笑意。
「錢媽媽,這是四百兩。」楊寒煙拿著四張銀票,還有一包物事走了出來。
老鴇一把搶過銀票,嘴里不屑地說道︰「就這麼點兒!」
「哦,還有,這些是我的首飾,也差不多有二百兩。」楊寒煙說著,將包裹打開。
老鴇掂了掂,將那包裹接過,「這也才六百兩,你別想就這麼把我打發了。」
楊寒煙咬了下唇,從手臂上取下一支玉鐲,「這是我相公留給我的祖傳之物——」
還沒等她說完,老鴇已經將玉鐲搶在手里,速度比方才搶銀票更快些,即使音紅袖不識玉,看老鴇的反應,也知道這玉質該是上乘。
老鴇眼里閃著金花,嘴里卻說道︰「這鐲子嘛,倒也還能看,就算一百兩好了。」
真會算計!音紅袖翻了翻眼楮。
楊寒煙听她一說,有些慌,「錢媽媽,這鐲子我相公說最少也值三百兩。」
老鴇癟著嘴,「三百兩?就這破鐲子,給你一百兩算高了。」
「錢媽媽——」楊寒煙聲音顫顫的,眼角開始泛了淚水。
老鴇不耐煩地揮揮手,「算了,算了,這些我都收了,再給你兩天時間,你再給我準備一千兩就行了,權當我行善積德了。」她將玉鐲和銀票都揣進懷里,首飾也打好包,「你這些東西加上銀票,也就值個七百兩,我這人就是心軟,那三百兩就當我捐香火了。」
哼!好話都叫她一個人說了,音紅袖心里嘀咕。依她看楊寒煙的那包首飾怎麼也值個三、四百兩,加上銀票和鐲子,何止一千兩?這老鴇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換做她音紅袖,可沒那麼容易!
她本想幫著楊寒煙說上兩句,但看那老鴇的架式,估計說了也沒用,反倒是給楊寒煙添了麻煩,況且,她盜用「留香閣」這件事,她還沒問清楚!
「謝謝錢媽媽!」楊寒煙道著謝,眼底的緊張也松了一松。
「兩天後,我來收那剩下的一千兩,否則咱就公堂上見!」老鴇說著,就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楊寒煙目送老鴇走出門,嘆了口氣,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才想起他們二人。
「這位小姐可是來買香液的?不瞞小姐,我這香液你還是別買的好,剛才你也看到了,醉花樓的錢媽媽是來興師問罪的,她的紅牌姑娘織雨就是用了我這香液才生了病。」楊寒煙苦笑道。
音紅袖未語,起身走到櫃台前,拿起一桶香液,打開塞子,放在鼻前聞了一聞,「荷花香液,似乎濃度高了點兒。」
楊寒煙一愣。
音紅袖沒看她,又打開一桶,嗅了嗅,「青草香液,可惜不是剛生的女敕草,少了些泥土的馨香。」
「小姐,你——」楊寒煙甚是詫異。
「這個是蘭花,再加些蜂蜜將更香甜,效果也會更好。」音紅袖不緊不慢的說著。
楊寒煙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怔怔的望著她。
「我姓音,名紅袖!」她放下香桶,轉過頭笑看著楊寒煙。